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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是这样？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头冒青筋、正对着电话大吼大叫的这个人是我姐姐。

餐厅里依旧播放着爵士风格的背景音乐。萨克斯和钢琴的和声缓缓流入耳中，我甚至能听到爵士歌手在背景声音中唱出的那些若隐若现的英文单词。

我能听得这么清楚，多亏了突然安静下来的其他客人。

像是白噪音一般在耳边嗡嗡作响的交谈声、餐具发出的碰撞声、喝水和咀嚼食物的声音在一瞬间停滞下来。就在前一秒还享受着晚餐的悠闲氛围的人们，齐刷刷地将目光集中到餐厅的某扇落地窗边的座位上。

视线，像是从烤炉中溢出的火苗。

双颊感到一阵发烫，我避开那些灼人的目光，用手把棒球帽的帽檐压低。

目光瞟到窗外的虚像，我确认自己已经用帽子把脸遮住了。但这种行为毫无意义，因为长着一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的那个家伙——我的姐姐，还在目无旁人地用高分贝炸弹轰炸着电话的另一头。

落地窗另一头，已经看不见日光的街道上投射出姐姐的虚像。

姐姐今天穿着黑色的连衣裙。本来是为了显得成熟才穿上的这身连衣裙，在塑造身体曲线方面似乎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收紧的腰部上方，缺少幅度的小小胸部正跟着姐姐急促的说话声上下起伏。

「够了！每次都是工作，工作，工作！你根本没考虑过我和小夜的感受！」

姐姐情绪激动地说着，涨得通红的双颊像是放在意大利面上那些煮熟虾米的颜色。

其他客人十有八九大概已经猜到这里正在发生什么事，他们中的多数随即失去了兴趣，转过头去继续用餐。只有邻座的少数几个人还在往这边探头探脑地看着。

我看向前台，姐姐的举动果然已经引起了几个服务生的注意，他们中的一个快步向我们的座位走来。

「又是钱——」

姐姐却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情况，以她自身为中心所刮起的暴怒旋风早已把她所在的空间和这个意大利餐厅的其它空间分隔开来。

「别以为我们还是好骗的小孩子！我们已经毕业了，不需要你的生活费了！」

说完这句话，姐姐狠狠按下电话的挂断键，她和爸爸的通话就此中断。

就在同时，身穿黑色背带裤的小个子服务生已经来到我们的座位旁。

「这、这位客人，不好意思……」

很显然，他也感受到了姐姐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原本是为了提醒我们不要在餐厅里大声喧哗的，那微微颤抖的声音却使他内心的胆怯暴露无遗。

「啊，抱歉。」

我立马低下头代替姐姐跟服务生道歉。无视了周围的视线和窃笑声，我一把拉起还愣在原地的姐姐的手。

「我们现在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