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呜姆呜,‘碍事’先生,之前的香口真的没有问题了吗?”
左右手各拿着一串烤肉,碧卡一边咀嚼着烤地恰到好处的肉片,一边出声询问道。
“已经完全愈合了,多谢关心。”
两人此时正在公园下方的沙滩上,名为“ACE”的少年正堆在临时搭起的火堆前做着烧烤,而碧卡则是坐在一块石头上大快朵颐。
肉的来源是附近找到的不幸的野兔,火堆是用公园里找到的树枝堆砌而成,调味料则是少女从口袋里摸出来的。
“为什么你会随身带着调味料啊?”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这可是莉特特制的调味粉哦!烧烤的话不撒上这样的东西很可惜的对吧!”
通过之前的自我介绍,“ACE”已经知道了“恩人”的名字,不过这种跳脱的性格他真的有点应付不来,而且。
瞥了一眼碧卡开心地样子,少女果然太没有戒心了。
“在海边享用烧烤,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是啊,这个地方真的很不错。”
无限量的饮水供应(指公园的自来水),只要用心找找就能发现的食材(随地可见的野生动物),舒适的休息地点(用纸箱在树丛里搭设的小屋),对于来自战争年代的“ACE”来说,公园的环境比起物资稀缺的末世已经好上太多了。
“特别是‘ACE’先生的手艺,真的好厉害!”
少女开心地笑着,丝毫没有发现自己鼻子上已经沾满了调料粉。
“那当然,我的野战料理也是‘ACE’级别的。”
竟然会在这种地方产生自豪感,“ACE”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还有些不成熟。
“那么这瓶就送给‘ACE’先生了,莉特的香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用的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的——‘宝剑赠美人’?”
是“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这样在心里默默吐槽,“ACE”也结束了料理作业,找了个石头坐下。
少女的话语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但并不能称之为“善于社交”。
“ACE”能够感觉得到,对方只是把心里的话如实地讲述出来而已,能够产生这样的效果,单纯是因为个性使然。
‘她的话,也是藏不住话的类型。’
“嗯唔?‘ACE’先生在想什么呢?”
将自己的那一部分烤肉完全消灭之后,少女的注意力也重新回到了眼前。
“没什么,比起我,你的心事应该更重吧?”
“咦?”
“你刚才的歌声,发泄的意味太重了。”
“唉唉唉!不要说了,被别人看到那个样子很让人害羞的啊!”
感觉说地有点多了,“ACE”决定结束话题。
“总之……”
“‘ACE’先生有违背过约定吗?”
少女忽然发出了有些突兀的提问。
“约定?”
“ACE”思索了片刻。
答案自然是。
“没有。”
既完成了任务,又活了下来。他已经完美地履行了和那个女人的约定……应该是这样的。
“……‘ACE’先生果然是个好人,你和朋友的关系也一定很好吧。”
“不知道。”
这是实话,因为‘ACE’并没有除了那个女人之外能够称之为朋友的人,即使有关系比较要好的人,在下一场战斗之后也会消失不见。
“唉唉?莫非我踩到地雷了吗?!”
“是的,我的朋友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ACE”心底升起了恶作剧的念头。
“怎么这样——”
少女的表情在瞬间就变地纠结,小动物的气息变地愈发浓重。
不过很快,碧卡一拍双手站了起来。
“这样可以吗,我来成为‘ACE’先生的朋友,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这样如何,我来做你的朋友,这样的话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少女的形象与脑海中的那位友人重合在了一起。
“别看我这样,以前的朋友可都说我很有搞笑才能呢!”
那样焦急地表现自己的少女眼中,“ACE”看不到任何杂质,有的只是纯粹的善意。
不对,或许还有一点点小小的贪欲。
“这样的话,我也就可以拜托‘ACE’先生帮我料理烧烤了!当然下次的材料我来出!”
“那我也不客气了。”
不知为何,“ACE”觉得自己也稍微多了一丝干劲,所以,该解决其他问题了。
“那么,你之前在烦恼什么?”
“嗯?”
“你背叛了谁吗?”
虽然看上去话不多,但是“ACE”也并非不擅长说话,在压抑的最终战争里,心理辅导也是每一位士官必须要涉猎的技术。
“没有……只是……”
“是理想和约定发生了冲突吗?”
“为什么‘ACE’先生会知道!”
“只是看到了你唱歌的样子。”
将压抑在心中的感情释放出来的瞬间,少女的样子的确像是在追求着什么,而她的忧虑如果与“友人”有关的话,那么这大概就是理想与友情的冲突。真是奇怪,明明“ACE”自己也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但是却像是“理解”了一般。
“我……”
几乎要冲口而出的话停在了嘴边,少女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一样,沉重地看了“ACE”一眼。
那种目光“ACE”很熟悉,是审视。
对一个存在的价值进行评估,从而作下决定——对于有些口无遮拦的少女来说,那想必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才能让她产生了这样的思虑。
“我没有才能。”
“啊?”
“我,我没有成为‘奏者’的才能。”
目标是音乐家吗?这可就超出“ACE”的知识领域了。
“明明一直想要成为‘奏者’,从oracle手里保护莉特,帮助大家。但是我似乎没有那个才能……”
oracle。
听到这个词的瞬间,“ACE”拳头下意识得捏成一团。
也对,就算是这个时代,oracle依旧是存在着的。
“完成了任务”之类的话语,只是自欺欺人的发言而已,只要有oracle存在,“ACE”就永远无法取得安宁。
“莉特……就是我的好朋友,一直说我努力过头了。明明连音律都还没有掌握,明明到现在都还没办法唱完序曲,或许我是真的没有那种才能也说不定。”
“ACE”也没想到,世界上竟然有真的会在失落的时候在地上画圈圈的人,不过少女消沉的样子让他非常不舒服。
这样的理由就够了。
“你,是想要力量吗?”
“啊?”
被忽如其来的打断吓了一跳,少女的身体向后仰了仰,好险没有摔倒在沙子里。
“是,是的,就算没有才能,我也不想放弃。但是……”
“你的意思是,为了保护你的友人,所以想要成为魔法少女?”
少年感觉自己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不是魔法少女!为什么‘ACE’先生会用那么古早的形容词啊!‘奏者’可是能够与作为上位意识的‘sera’相连,守护人类的伟大职业哦!”
‘那不就是魔法少女吗?’“ACE”拾取地把这句话咽了回去,不过这样一来二去,他确信自己已经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这么说来,你的困扰和约定什么的无关吗?”
“和这个有关,只是那时女孩子之间的问题了,仔细一想果然不能随便告诉‘ACE’先生。”
“那么,你纠结的问题,到底是‘没有办法成为魔法少女’,还是‘没有办法守护别人’?”
“都说了不是魔法少女!还有这两者有区别吗?不成为‘奏者’的话,就没有办法打倒oracle,理所当然不能保护别人。”
看来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ACE”打定主意之后一定要想办法弄到可以上网的东西。
“那个‘奏者’什么的,是可以锻炼就得到的东西吗?”
“不……虽然原理还没有解析成功,不过大概……更多地和资质有关吧,当,当然,后天的努力也是必要的!”
“那你不就是在浪费时间吗!这种一开始就不确定能够得到的东西!与其把时间花费在这种东西上,不如现在马上去做一百个俯卧撑啊!”
“唉!可是……”
“不过看你的样子,你也很喜欢唱歌对吧?我觉得是你无聊的偶像心态造就了这样的浪费!”
“好过分啊!”
少年的话语比碧卡这辈子听到的任何话都直白,都要不留情吗。
“对了,之前我在新闻上看到好像有军队一样的东西。”
“那是阿卡迪亚的城市防卫军,‘ACE’先生不知道吗?说起来,‘ACE’先生的衣服好像和他们的很像。”
“只是COS而已。如果不能成为那个什么奏者的话,加入这个城市防卫军不就行了吗?”
“……!”
看似普通的,毫不负责的话语,像是惊雷一般在碧卡的耳边炸响。
一直以来,少女都是以“奏者”为目标,希望藉由奏者的力量帮助别人而奋斗者。
但是,如果不成为奏者,那么自己的理想就无法达成吗?
答案是否定的!
自己的道路,并非唯一。
“谢谢你!‘ACE’先生!”
“不用谢,理所当然的结果。”
就“ACE”看来,少女只要梳理好自己的心意,就算放任她自己去想也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那样会很浪费时间,而“ACE”讨厌浪费时间,所以他不介意顺水推舟一下。
“要,要加入城市防卫军的话,体育科目的成绩就不能落下了。好,明天就开始锻炼!”
“太迟了!今天就开始锻炼!”
“唉唉,可是我还没准备好……”
“oracle可不会等你准备好才打过来啊!我来帮你制定计划,准备和懦弱慵懒的过去告别吧!”
不好,不小心恢复到以前训练新兵时候的本性了。
“这样吗……我知道了,接下来就麻烦‘ACE’先生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眼前的少年忽然热血了起来,不过这大概不是坏事?
“特训的第一步,首先给我把那个让我浑身难受的敬称去掉!”
“是,‘ACE’先……教官!”
这个时候,碧卡还不知道,她即将面对的是怎么样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