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深远的黑暗中上浮,连接上记忆最后的片段。
出现在脑海中的是友人胸口被贯穿的场景,不能第二次把她落下,这样想着的碧卡向着奥莉尔特飞扑而去。
“莉特!”
睁开双眼,视野一片模糊,碧卡下意识地将手伸向床头,所幸眼镜就放在那。
戴上眼镜,周围是白色的房间内部,自己则是坐在病床上,而作为友人的金发少女,理所当然的不在这里。
感觉撞到了什么东西,但是不要紧。
“莉特在哪里……教官在……”
“好疼疼疼!”
从床底下传来了女人的叫痛声。
“咦咦咦?”
慌忙地向下看去,碧卡看到有个女人正躺在地板上,双手捂着额头痛苦地呻吟着。
“爱绘小姐!为什么要躺在那里?”
“这不是被你撞的吗!”
碧卡想要伸手将对方拉起,对方却伸出一只手挡住了她。
“你可是伤者,不要乱动啦。”
这个时候少女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插着输液管,管线的另一端连接着微红的透明输液瓶。
右手的关节扎上了绷带,肚皮上黏黏糊糊地,应该是被涂了不少膏药,额头传来丝丝钝痛,大概是和爱绘辅佐官相撞的时候反馈的伤害。
过来好一会儿,辅佐官才摇摇晃晃地从地板上爬了起来,用有点幽怨的目光看着碧卡。
“不过看你这个样子,大概是没什么问题了。怎么样,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大概没有……”
闭上双眼,少女很快就确认躯体的大部分机能处于正常状态,虽然肚皮上总是有点痒痒的感觉,不过大概是那个黏黏糊糊的药物带来的效果。
“爱绘小姐,这里是哪里?”
“医疗设施哦,就在碧卡小姐的学校的对面,应该知道的吧?”
记忆中,天女音附近的确有一座整洁的建筑,碧卡也是有在天女音入学时的身体检测的时候才来过一次,没想到竟然会有住在这里一天。
“莉特……‘奏者’奥莉尔特小姐现在的状况如何?”
“奥莉尔特小姐现在应该在下层的重症监护室,这个时候应该……碧卡小姐!”
原本躺在床上的碧卡二话不说跳了下来,抓起输液瓶挂架就冲了出去。
“不要起……来啊……”
话还没说完,少女的身影就已经从她的视线中消失了。
能够作为回应的,只有门关上的声音。
“……这就是青春吗?”
被一个人留下的爱绘,不知为何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下层……下层……请问一下,重症监护室在哪个方向?谢谢。”
双脚上绑着的绷带太碍事了,连楼梯都不好下。
跳上扶手,依靠惯性向下滑去——这样的动作无论是护士还是学校的老师看到都一定会制止的吧,可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在即将到达楼梯平台的时候,将手中的挂架当做撑杆。
“嘿——”
双脚踏上地面的瞬间,剧烈的疼痛从腿部骨骼处传递到大脑中,但是这算不上什么。
“和莉特比的话……什么都算不上。”
少女所在的楼层似乎并不对外开放,走廊上几乎看不到行人。
很快,碧卡来到了重症监护室所在的楼层。
“应该在这里,咦?”
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碧卡下意识地在转角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位金发的中年男性,表情严肃地站在监护室的隔离窗。
“防卫官……”
奥莉尔特的父亲斯帕罗,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个让人印象深刻的男人,不过也有点让人害怕。
过了一会儿,防卫官口袋中的专用终端响了起来,似乎是有要事,斯帕罗最后看了一眼隔离窗,随后匆匆离开。
“……防卫官一定也在担心着莉特的吧?”
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
“喂!”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谁忽然拍了碧卡的肩膀一下。
“呀——”
因为受到惊吓原地一跃而起的碧卡,几乎是下意识地把手中的挂架向背后打去,不过最终还是刹住了手。
“千……千姐!你在干什么呀!”
“姆,抱歉抱歉,只是看到你鬼鬼祟祟地躲在角落里,就像吓你一下。”
就研究员一脸严肃地正色道。
“……”
“哈哈哈,你是来看金发的吧,过来吧。”
无视了对方幽怨的眼神,研究员带头向着监护室门口走去。
隔着窗口,能够看到里面人员忙碌的景象,奥莉尔特就躺在房间中央的手术床上。
“莉特她没事吧……”
少女被刀刃贯穿的景象到现在依旧会在碧卡的眼前闪回,仿佛自己也能感觉到来自胸口的彻骨寒意。
“不用担心啦,伤口没有过分伤及内脏,出血口也很小,算是能够保住一命。防卫军发现她的时候,有人已经帮她的伤口做了应急处理。不过现在依旧处于昏迷中就是了。”
“教官……”
谢谢你。
“你果然知道什么啊……”
千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嗯?”
“没什么。话说回来,实际上她但是还没有脱离危险,胸口的伤口混入了不明物质,现在其实正在进行摘除手术的术前准备。”
“……危险吗?”
“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奏者’本身的生命力就比一般人要顽强,顶多一段时间下不了地吧。”
“这样就……”
安心一些了。
察觉到碧卡紧绷着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点,千锤了一下手掌。
“好了,接下来就改到问讯的时间了,因为你原先的身体状况多以才耽搁了那么久,防卫军的人还等着你的报告呢。”
“唉?”
“你的身体也要重新检查。”
“唉唉?”
碧卡记得自己在成为正式奏者的前几天就已经被里里外外彻查过一遍了。
“没有办法,这是‘维度作战总部’要求的,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你请假了,总之乖乖过来!”
被拖行着,碧卡就这样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