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三轮海也明白了程洙的用意,少女的出现让他明白程洙并非是想杀掉他,相反如果没有程洙让雨咲开枪,自己稍微迟钝半步,就会被这名银发赤瞳的少女从中劈开,危机的时候提醒小心是没有用的,只有用更大的威胁才能让人用本能去躲避,就像一个人从树上快掉下来时不要去提醒他“不要掉下来”,而是应该告诉他“抓经树枝”,人在紧急情况头脑只会记住关键性的词语。
“现在似乎不是感谢的时候,我们先把这个东西给解决掉再说吧。”程洙看着这名少女。
“不要叫‘这个东西’,我也是有名字的,在下‘幽谷响’,初次见面,请多关照。”银发少女轻笑起来,任凭镰刀插在地上,空出双手优雅地提起裙摆,向着程洙众人行礼,似乎并不在意周围人的戒备眼神和对象她的武器,而且刚刚那致命的一刀也并非是她挥出,她如同只是偶遇问好的无辜少女,“听说有着驱魔人来到了这个小镇上,不知道这个小小的镇子为什么会引起驱魔家族的注意,因此在下派出了信使想要来探查一下情况,看起来它似乎已经和你们打过招呼,不过你们并不欢迎它,因此我只能亲自跑一趟。”
“妖怪初次见面关照的方式 就是用镰刀偷袭别人的后背吗?你的信使来打招呼的方式也是想将人类引到没有人存在的地方杀掉。”程洙并没有放松警惕,他明白按照幽谷响来无影去无踪的攻击手段。在游戏中,幽谷响的存在被他们称为“隐刀”,可以通过隐身的方式攻击对手,并且攻击力极高,在没有侦测办法的情况下,幽谷响能够杀掉他们这里的所有人。
他们这里都没有办法很好的限制她的偷袭,因此程洙一边交谈,一边准备撤离此地。
“妖怪很喜欢强大的对手,这座小镇上似乎也没有驱魔人的存在,因此看到外来的人,抑制不住心中本能地战斗欲望,我的信使回到我身边后也告诉我,这里的驱魔家族派出了和以往不同的人,熟悉妖怪的攻击手段,能够猜到妖怪的攻击思路,我们原本以为驱魔家族在漫长的时间已经没落,已经不再和当时一样,有着通过智慧杀戮妖怪的能力,不过你们好像找到了以前对付妖怪的战术。”幽谷响看起来并不着急攻击程洙他们,随意地站在镰刀旁,满不在乎地看着雨咲和柚指向她的枪口,“我以为人类已经忘记了妖怪的潜行能力,所以想着如果是第一次偷袭的话,无论怎么样都会得手,没想到竟然被人发现了,能说说你是怎么猜到我会偷袭的吗?”
幽谷响问的是程洙,她明白如果不是程洙突然命令雨咲开枪,现在三轮海已经死在了她的镰刀下,“我按照大人所说布置了战术,用一个没有意义的山洞吸引你们的注意力,让你们将侦查的精力全部注意在山洞上,同时你们必须要戒备山洞中是否会涌出敌人,大人告诉我,这是‘疑兵之计’,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我明明是按照他的吩咐所做,我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才让您猜到了我的攻击意图呢?”
幽谷响看起来满脸诚恳,如同一个好学的学生在问老师问题一样,完全看不出来她之前没有任何犹豫地想要杀掉一个人,程洙看着她的眼神,“我没有猜到,你说的也没错,我们的注意力应该放在山洞内部,因为那个里面能够藏匿更多的敌人,如果我们不集中注意力,或许会被全军覆没。”
“诶,那这么说,猜到我回头,仅仅是因为运气了吗?”幽谷响满脸遗憾,但是并不是因为没有杀掉三轮海遗憾,“战术难道是这么没有作用的东西吗?经过精心计算,但是却可能因为运气而失败,如此看来,似乎不需要花费时间去学习。”
“我的回头,是因为纪律性。”程洙说道,他指着他们走来的路,“这是一条笔直的道路,在我们进入山洞后,如果外面一旦有敌人,我们将很难有逃出的机会,所以我必须要在进入之前,再一次确认一遍,我们的身后没有任何敌人。”
“在很多东西上,我们都有着忌讳,古时候的人们会着黄历,告诉我么哪天应该出行,哪天不该出行,每个行业也有着自己的规则,告诉我们哪些事情该做,甚至很多人都忘记了这些东西为什么存在,最后只好说,这是耽误时间的,都是一些古人骗人的死板规则,但是人们却忘记了,为什么仅仅这有这些东西会被流传下来。”程洙并不忌讳幽谷响是敌人的身份,将自己回头的原因告诉了她,“只有在战场上,没有一个人敢忽视这些死板的规则,兵法云,高陵勿向,背丘勿逆,佯北勿从,锐卒勿攻,饵兵勿食,归师勿遏,围师必阙,穷寇勿迫,此用兵之法也。”
“不要靠近过占据了险要高山地势的敌人,不要尝试仰攻,不要追击莫名溃败的敌军;不要在对手士气旺盛的时候进攻;不要贪图消灭对手的小股诱饵部队占据便宜;包围敌人要留出缺口,让他有着逃窜的方向,不要继续攻击已经陷入了绝境的敌军。”程洙说道,“从来没有人说过兵法上有着任何死板的规矩,即使可能并不理解为何要这样忌讳,但是尝试着这样去做的,基本都因为战败而在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这是最严苛的纪律性,而在游戏中,我们也发明了一套自己的纪律性,只有一直保持着纪律性,才不会因为自己出现纰漏而被敌人趁虚而入,这就叫保持自己的‘势’。”
“等一下,你这样教她这些东西不太好吧。”周曹在旁边制止道,他看起来比程洙更注意现在的危急情况,“这次你告诉了她为什么会回头的原因,下次她就知道怎么避开你的视线了啊!”
“因为这里的妖怪很有趣,或者说神族,它们有着人教着最基本的东西,即使用得并不好,但是它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如果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对手,不和它交流的话,不会太无聊了吗?”程洙并不在意这些,这些东西都是任何图书馆都可以找到的,如果它们有心去学,迟早会学会,并不用担心自己告诉他们这些东西,因为他们已经具备了最基础的正确的进攻思维,这个时间点的神族和之前时间点的虫子完全不一样,之前它们都是散乱的,只知道聚合成一团攻击,即使有着米拉的指挥,也是最简单的朝着对手不断地发动攻击。
但是从进入这个时候后,第一次相遇的叉子,知道等待它们进入包围圈后在进行攻击,使徒明白应该讲对手引入到平地上,通过自己的影子去逼迫对手的走位,还有幽谷响,明白转移对手的注意力,然后趁其不备发起突袭,这些都是最简单的欺骗,但同时也是一份可以被认同的战术。
所以程洙很好奇,这个世界的妖怪,究竟是谁在指挥,所以他并不在乎将这些东西告诉他们,“如果你认为战术的成功是运气,那么说明你的战术还不够严谨,还没有足够的纪律性,比如说如果我是你,会在我们进入山洞的时候,从旁边先让人进攻,在我们陷入交战状态的时候,在切入战场,寻找要击杀的目标,给予对手压力,让对手产生受迫性失误。”
“都说了,不要给对手继续讲解战术了,你不觉得我们被她拖延在这里了吗?”周曹举着步枪说道,“对面的人听好了,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赶快把有关妖怪的情报交出来,现在交出来,少受一点皮肉之苦。”
“真是有趣的战术,果然人类和妖怪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懂得战术的话,我们大概会又一次惨败吧,不过这一次,我们在三轮空大人的带领下,再也不会输给人类。”幽谷响无视了周曹,发出银铃一样的笑声,仿佛自己并没有处在紧张随时可能失去生命的战斗中,“这一次的战争,将由妖怪赢得最后的胜利。”
“你说带领你们的人是谁?”三轮海打断了幽谷响,朝着幽谷响走出,虽然他手中没有拿任何武器,但是给人的压迫感似乎比雨咲和柚的更多,这也是程洙第一次看到三轮海认真的样子,在此之前,他总是给人一种疲倦,对什么都有着半分犹豫的感觉。
“是三轮海大人吧,选择您作为第一目标,也是三轮空大人下达给我的指令,他说如果可以选择攻击目标的话,请将你的头颅带回给他。”幽谷响握住了镰刀,看向了程洙,“啊,看起来我第一个攻击的目标应该选择你才对,不过已经是失败的攻击,无论选择谁都不会成功,所以我也就不需要继续留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