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的影像？”程洙看着半空中的投影。
“是这个基地的监控录像，并不是完整的，整个机器只保存了一小段录像。”柚调节着影像的焦距，让三个人能够尽可能地看清显示的视频。
或许是因为没有人维护这台机器，即使柚的外骨骼在全力破解数据，但是投影出来的头像依旧模糊不清，并且声音也带着许多背景的杂音。
投影监控的是一个在运作的工厂，背景有着很大的机器噪音，能够看到画面中，有着不少的巨型仪器正在被放在各个区域中拆解，其中包括熟悉的妖怪的云中镜，有着机械臂正在尝试将云中镜的旁边附属的镜子和它的本体镜子分离。
程洙将视频中的工厂墙上的标志和他们现在所处的房间内的标志做对比，发现完全一样，也验证了程洙的猜想，这间房间之前是用来堆积妖怪们制造的器械。整个工厂几乎是无人运转，只有监控电脑室有着几名穿着白衣的研究人员在观察机器们的运转情况。
“这是研究妖怪的工厂特有的录像方式。”有纪突然说道，“因为妖怪擅长精神类的攻击，所以如果只有图像进行监控，很大概率会受到欺骗，所以才会同时收集图像和声音资料，如果两个数据无法对应重合，就说明已经有妖怪苏醒并且使用了能力。”
“你为什么会对妖怪的事情如此清楚？即使你有召唤妖怪的能力……但是这属于研究妖怪的范畴了吧。”程洙有些疑惑地问道。
“因为某些原因……我对于研究精神类的事情流程比较清楚。”有纪回答道，她看着图像，“这些是无意义的画面，他们只是在做常规的测试，能不能往后推动进度，说不定能够找到这家工厂变化的原因。”
画面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变化，只能看到研究人员在狭窄的监控区走来走去，柚加快了录像的播放进度，直到有一个穿着衬衣的男孩被另一个带着白衣服的研究员带进了房间内，她才将录像速度转变为正常。
她放大了图像，能够看到被带到其他人面前的正是元李朔，依旧是面无表情，不过他的额头上正有着触目惊心的鲜红色液体流下，伤口的地方仅仅使用绷带和纱布缠绕了几圈，因为这几个人所站的位置靠近监控区，三个人也能够勉强听清他们的谈话，带元李朔进入房间内的研究员说道，“……没有时间给他包扎，伤口并不致命，所以简单处理后就带到了这里来。”
“他的伤口，是因为反抗抓捕时造成的吗？他应该不会产生‘反抗’这种情绪才对。”处于这群人中间，似乎是他们间的负责人查看了一下元李朔的伤口，“你们应该小心一些，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他了。”
“不，伤口不是我们造成的，当我们找到他时，他正在被一群普通人围攻，我们没有教会他反抗的情绪，所以他一直尝试着逃跑，但是人实在太多了，有人扔石头砸在了他的头上。”研究员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们甚至差点动用武力才让他能够回来。”
“他应该不会和其他人产生冲突才对。”负责人皱起眉头。
“我们给他的设定是‘计算一切人类产生的问题’，因为考虑到实验的隐秘性，普通人也接触不到他，所以他会回答任何人的有关计算的问题，在‘****考察’（因为消音而无法听清）后，他一直生活在城市内，不时会有人询问他问题，他都给出了答案，甚至在都市间产生了‘先知’之类的传说，这一切本来都没有太大问题，甚至给予我们寻找到他的线索。”研究员顿了顿才说道，“但是最近一次是有人询问他自己的寿命，而元李朔给出的答案是他‘三天之内’就会死去，而后他的预言成功了，询问的人三天之内真的死去了。”
研究员特地强调了“预言”两个字，似乎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种和神学接近的事情，“此后不时有人询问他自己的寿命，而元李朔也给出了答案，最终城里的人开始认为他并不是所谓的‘先知’，而是地狱的‘死神’，于是决定将他杀死在城市内。”
“作为一个科学研者，你不应该去相信任何没有规律的事情。”负责人斥责道，“‘*****考察’并没有让元李朔成为先知的能力，他只是有着足够的计算能力。”
“那并不是预言，只是我的计算。”元李朔突然开口，之前他对于自己的受伤，还有身世讨论的时候都没有插话，仿佛讨论的并非是有关他的事情，但是当负责人产生疑问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回答，“世界上第一颗原子弹引爆的时候，负责设计他的费米博士从六英尺高的地方抛下了纸片，根据纸片的移动距离推测出核弹爆炸的当量，即使不用接触，也能够通过计算间接的知道真相，我并不能够‘预测’别人的死亡。”
“根据一个人的健康状况，可以判断出他的寿命，根据他的行动轨迹，可以判断出他是否发生意外，根据他的人际关系，可以判断出他是否会遭到怨恨，最终被仇杀，当然这些只能进行模糊计算，判断出大概的死亡时间，但是随着条件的增多，判断的时间也会越来越精确。”元李朔敲了敲自己的头，他突然指着研究员说，“比如说，现在我能预测你的寿命。”
听到元李朔的话，研究员几乎是不能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没有人想数着自己剩余的寿命度过。
但是元李朔只是笑了笑，“至少今天，你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我保证。”
“你会开玩笑了，元李朔。”负责人说道，他让其他的研究员都离开工厂，这才对元李朔开口。
“你认识我？”元李朔恢复了一贯的表情，“你以前在南极工作过？”
“我是考察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考察已经结束，实验室毁灭的时候，我们很不幸地失去了你，看起来在外界待过的时间让你比起最初有趣了一些……不过你的计算能力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损坏，同时你的设定也没有任何更改。”负责人摸着自己胸口的铭牌，“我有个疑惑，你应该能够预测到自己会被重新抓捕，以你的能力，也足够逃离……但是你却没有这样选择，你应该很讨厌我们才对，从实验失败后，你逃出实验室就能看出，但是为什么你却选择被我们抓住，或者说，你自愿回来。”
“因为我是为了计算而被制造，我似乎没有办法在其他地方待着。”元李朔回答道，“就像你之前听闻的一样，人们似乎会觉得我的计算能力并不属于人类，他们会问我许多问题，但是在得到答案后又会对我很生气，无论是公司破产，还是和朋友决裂，甚至是死亡，我只是陈述一个答案。”
“我学到了一个新的词——‘妖怪’，人类会如此描述自己无法理解的生物，并且会无端地产生消灭妖怪的正义感，我能够察觉到人类对于未知生物的努力，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待在更合适的地方。”元李朔看了看工厂的环境，“我计算出这个城市应该有一些不寻常的实验在发生，我想会是你们做的，所以决定看看你们是否还需要我的能力。”
“这很符合制造你的性格，你会寻找到最合适的生存场所，你也没有说错，现在我们很缺人手，特别是计算能力……基地只有一台超级计算机，但是根本不够，我们面对的东西很复杂，我想也只有你才能完成计算。”负责人打量着元李朔，“我们彼此都很熟悉，按照我们以前的相处模式，你负责一切的计算，而我会提供数据，以及你的生存空间。”
“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工作了。”元李朔说道，他拿下了头上的绷带，嗅了嗅上面的血迹，看起来伤口已经初步结痂，他满不在乎地将绷带丢到了监控台旁边的垃圾篓内，“工作内容呢？是之前的考察，还是你们在失败后总结出来的计划……”
“你知道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负责人突然从白大褂的口袋中抽出了一把银白色的手枪，而一瞬间身上也不在是研究员那份平和的气质，干练肃杀，将枪口对向了元李朔，“‘***计划’只有几个主要负责人知道，考察结束后，我们顺带清理了一批知道这件事的研究员，你为什么会得知这件事情？”
“作为一台计算机，除去计算，我剩余的事情就是收集资料，你们的清理工作并不好，我得出了许多信息，这是好事，让计算机多储存一些知识没有坏处。”元李朔直视着枪口，语气同往常一样不紧不慢，“下次需要清除工作，你们可以先询问我。”
“如果组织没有解散，我应该直接开枪，而不该给你废话的时间，但是现在，你是这个世界上仅存能被人类控制的超级计算机……”负责人收起了枪，“所以开始工作吧。”
“能告诉我工作的对象吗？”元李朔随着负责人走出监控台。
“有关妖怪的事情。”负责人说道。
“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词。”元李朔看着被分拆开来的云中镜。
“在这里工作”
设局 被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