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战斗之后,朱轼裕就经常做同一个噩梦,梦见自己在战斗中因为软弱无力而被血腥玛丽杀掉,剑也被劈成两段,自己毫无一点还手的机会,只能一边佯装淡定一边任人宰割。
他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在漆黑中摸索着放在床头的手机,却摸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那触感让他顿时清醒了过来。
“你这家伙,有点女孩子的自觉啊!”把台灯打开后,他看见了在她旁边睡得四仰八叉的光希。
“鯛がとても美味しいです!(鲷鱼超好吃!)”光希正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说着梦话,朱轼裕看了看挂在自己手上的晶莹的水珠,才发觉刚才摸到的柔软的东西是光希的脸蛋,那些正是她的口水。
“怎么了嘛,小朱朱。”睡意蒙眬的光希突然搂住朱轼裕,将他一下子拽倒,然后用食指在空中划了一下,台灯就被关闭了。
朱轼裕的左臂被光希紧紧地抱着,突然间觉得脸颊有些湿漉漉的,他察觉倒是光希正在舔他的脸。他的脸热的像吃了辣椒一样,心跳声变得嘈杂起来,虽然光希经常偷偷跑到他的床上来睡觉,但平时都是觉得她是个小孩子,今天第一次觉察到,她本质上是个说不定有几千岁的成熟女性。
“¥#*&¥¥@&%¥@#……好吃……”
“你做的什么梦啊,不要在梦里把我吃了啊!”朱轼裕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许多大人吓唬小孩的故事,什么狐仙、九尾狐之类的全部从大脑的深处钻了出来。
“大姐我错了,你放过小的行吗?你要吃去吃唐僧肉啊,吃我又不能长生不老!”感受到光希的牙齿轻轻咬在自己耳垂上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埃尔温吓得冷汗直流。
“^%*((*@@@$#%……是小朱朱的味道!不能吃小朱朱……最喜欢小朱朱了……”她轻轻抚摸了朱轼裕的脸,然后在上面轻轻吻了一下。
朱轼裕忽然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说不上是高兴还是痛苦、是紧张还是兴奋,他二十二年的人生里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女孩子,从中学开始他就因为有些不合群而没接触过什么女孩子,大学时代亦是如此,他接触最多的恐怕就是光希了。
她轻柔的鼾声又响起了,他却再也睡不着了,被光希那神的力量紧紧锁住的他即使想逃也逃不掉,只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天从黑到蒙蒙亮到全亮,光希终于真正的醒了过来。
“不是吧!我竟然做了这样的事……嫁不出去了!别的神知道了该怎么看我!我可不是那种馋人家身子的神!”听完朱轼裕的讲述,光希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把头一下子埋进了被子里。
“被你抓着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被埋在了地震的废墟里,半边身子被预制板牢牢的压住,想逃也逃不掉。”
“你别说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半夜起来上厕所总是会走进你的房间!”
朱轼裕无奈地爬起来,三两下套上了衣服然后跑去洗漱。
在正式开始调查下一个案子之前,他拜托了叶庭,先在他的指导下进行短暂的修行,因此他丢下光希,一个人开车去了叶庭的宅邸,至于光希,他已经准备了足够分量的漫画、游戏和零食,她有这些就没问题了。
汽车按照手机上的导航路线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朱轼裕觉得他开了很久,久到道路两边的城市消失不见,小镇也消失不见,只剩下满是金黄色的森林和蓝的出奇的天空,不过实际上距离只有十三公里。
最后,高速公路也不见了,下了高速公路,沿着普通公路行驶了一小段路程,便能看见自路边通向森林深处的用石砖铺成的路,行驶在这条路上时,汽车的引擎声和轮胎压在地上的声音显得很粗暴,粗暴地破坏着这里的宁静,朱轼裕硬着头皮继续向深处行驶,心情就像是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还无法关闭的时候一样复杂。
终于,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非常气派的应是庭院,即使是落叶纷飞的季节,院子里也被打扫的很干净,老远就能看见女仆们匆忙的身影,其中一名女仆站在主楼的门口迎接朱轼裕,朱轼裕在局里见到过她的身影,但一时想不起来她的名字了。
在管家的引导下,车被停在了院子里,叶庭的老爷车旁边。
“您好,朱少爷,欢迎您的来访,我是女仆藿香。”对,就是这个名字!朱轼裕突然想起来了这个女仆的名字,是小时候爷爷给她喝的叫“藿香正气水”的药水里面的一位药,他到现在都畏惧着那个药水诡异的味道。
“少爷什么的……感觉好尴尬啊,叫我轼裕就行了。”
“好的,轼裕少爷。”朱轼裕耸了耸肩,非常无奈地说了句:“好吧……”
“少爷现在正在书房整理资料,您先来这边喝点茶休息一下吧。”朱轼裕点了点头,跟在了女仆的身后,她身上很好闻的香气飘进他的鼻腔,这味道让他突然联想到了光希,他拼命把光希的形象从脑袋里面赶走,因为只要一想起来,那羞耻的场景就会出现在面前。
虽然是温莎式建筑,喝的茶却不是温莎式红茶,而是西湖龙井,搭配上盘子里金黄色的清油点心,清香中伴着些许不算浓郁的甜,这样的瑞夏国风味呈现在这样的建筑里,让朱轼裕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您也是瑞夏国人吗?还是华人?”藿香一边帮朱轼裕续上茶水一边问道。
“华人,我爷爷是瑞夏国人,第一代移民,到我爸爸那辈就已经在‘出生地国际规则’的作用下成为南谷人。”
“我也是南谷人,被管家先生捡回来的时候因为没有国籍困扰过一阵子呢,不过好在后来顺利地办好了手续。”
“无国籍人士和没有登记过的异生物,在南谷市都是相当不方便的呢。”因为没有什么话题,朱轼裕开始了尬聊,他觉得时间变长了,变得漫长极了,旁边落地钟的钟摆都像是故意放慢了速度。
“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是昨天没睡好吗?要不然先去客房休息一下吧。”叶庭终于出现了,不过他刚把朱轼裕从一个泥潭中拔了出来,就让他掉进了另一个泥潭,他又回想起了昨晚的尴尬。
“没……没事,总长,开始修行吧,我想尽快提升自己的力量!”看着朱轼裕认真的表情,叶庭点了点头,他身上特意穿着便于运动的短打,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们一起来到了后院的一块空地,地上放着一个武器架,里面放着的兵器显然都是真家伙。
“你是用汉剑的吧,非常棒的武器呢,先试试你的身手吧。”叶庭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量产的普通龙泉剑,朱轼裕则召唤出了自己的汉剑。
叶庭右手单手持剑,左手掐着剑诀,这动作让朱轼裕想起了教他太乙玄门剑的师父。经历了很多场实战的朱轼裕改变了许多,他出手的时候变得不再犹豫了,剑刃干脆了很多,不停侧身闪避的叶庭能明显感受到来自他剑刃的杀意。
虽然最后,他一下子挑飞了朱轼裕手里的剑。
“基本功很扎实,意识也很好,只说冷兵器的话,局里绝大多数人都不如你。”
“我原来也觉得自己好像挺厉害的,直到对上那个叫埃尔温·霍亨索伦的男人……他在不使用灵力的状态下都可以轻松秒杀我……”
“哦?你似乎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对手啊,哈哈哈。”叶庭向身后一掷,剑像是有了意识一样乖乖飞到了武器架上,他的右手突然闪烁起了金色的光芒,随后,一根长枪从他的手掌里一点点钻了出来。
“名枪‘沥泉’,抗金名将岳飞曾经使用过的武器,这是我持有的传说遗物。”
“您的传说遗物不是腰间的剑吗?”朱轼裕看见那杆长枪感觉非常惊讶,因为自己看到过的叶庭仅有的几次战斗用的都是腰间的剑。
“那个呀,那个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件装饰品,是我收藏的清代的龙泉剑。”叶庭手握长枪,舞出了非常漂亮的枪花,然后,他将枪扎在了地上。“我会不断提高攻击的速度,三个小时内不间断地攻击你,你要做的就是攻击到我。”
朱轼裕点了点头,战斗开始了。
还仅仅是最开始的阶段,朱轼裕就开始感到了吃力,枪尖像风暴一样不断席卷而来,仅仅是勉强招架都用掉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那杆“沥泉枪”的传说朱轼裕是听过的,它似乎本是一条灵蛇,也的确,它的攻击就像是吐着信子的蛇,朱轼裕无法看破对方的进攻。
他想起了埃尔温在防御时的招式。那个男人从来不硬碰硬地格挡对方的攻击,而是将刀刃偏斜到某个角度然后弹开对方的攻击,这样的技巧非常了不起,既可以防御攻击,也可以快速重新调整状态发起进攻,方法多样、组合灵活。
他也试着去弹开枪的刺击,前几枪都下意识地用老动作去硬接,结果一直获得不了反击的机会,而当他后来渐渐开始使用弹开武器的高级防御技能后,枪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他渐渐跟上了叶庭的节奏。
“弹刃术吗,是自己悟出来的吧,真厉害。”
虽然嘴上称赞着,手上的攻击速度却仍在加快,这下朱轼裕彻底抵挡不住了,他示意叶庭停下来。
“非常好,看来这把剑就是为你存在的。”叶庭满意地点了点头。朱轼裕开始得意起来,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不过正当他得意的时候,左手握剑右手握枪的叶庭再次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