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圣餐主日,我带朋友一起去参加,尽管她不是很乐意还是陪我来了。

教会院子里的路不太平坦,走起来很累。

朋友一直提醒我走路的时候小心脚下。

院子里有好多好多的人,他们姿势各异,像是一场大型时装展。

忏悔室里,隔窗能看到牧师消瘦的影子,大概是最近太忙了吧。

牧师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听着我的告解,木窗不透明,我看不清他的脸。

但我说完的时候他低下了头。“谢谢你,牧师先生”

 

告解之后,我和朋友走进教堂领取圣餐。

大厅里一排排的木质长椅上也坐满了人,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地方坐下。

姗姗来迟的神父在桌子上摆放祭器,看他手脚不灵便的样子一定年龄很大了吧。

 

我们和其他信徒一起走上前去,神父朝我们伸出手。

我们跪在栏杆前,接过圣餐。

我们开始祷告。

“感谢圣体。”

 

信徒们缓缓聚集过来,神父的身边变得拥挤。我们小心地挤出人群,一边躲避着目光一边试图离开。过于热情的神父朝我们挥手,大声地招呼我们再多坐一会。信徒们也迎合着他的声音一起挽留我们,盛情难却之下我转过身准备回去跟大家一起。

我的朋友突然生气了。

我努力想要按住她的手,但她的力气太大了。

她吟唱着异域的歌谣。

她的指尖跃动着黑色的线条。

信徒的身上开出了鲜艳的玫瑰。

美酒在所有人的身上流淌。

周围的人倒了下去。

她推着我跑出教堂。

她突然睡去。

我们回家了。

——葛罗莉亚的日记,20xx年10月。

 

葛罗莉亚说今天要去教堂,我努力劝过她但她执意要去。在这经过海啸数次洗礼的城市哪还有什么普通的教会了。

五十步开外我就能闻到院子里的死人味道,不知道她为什么还执着于此。

“注意点,别被尸体绊倒了。”我只能多帮她看看路了。

毕竟摔倒了我也会疼。

忏悔室的木门带着让人牙酸的吱嘎声被葛罗莉亚拉开,灰尘和蛛网掉在她的头顶。

“牧师先生,我很迷茫……”葛罗莉亚小声嘟囔着。

又开始了,每次来这她都能说上起码半个小时。能坦诚的说出内心的不安是很好没错了,但你也要注意对象嘛。

我光用感觉就知道木窗对面的那个家伙死了起码两周还没人收尸。

无聊,打个盹好了。

 

“谢谢你,牧师先生”被葛罗莉亚的声音吵醒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大约几个世纪吧。她站起身的动作有点急,一窗之隔的尸体上有两只老鼠被吓到了。那两个小东西从尸体的肩膀跳到地上逃跑,牧师先生那颗早已被啃得只剩白骨的脑袋耷拉了下来。

接下来葛罗莉亚想要去教堂,我再次阻止她并且再次被拒绝。哎,这家伙真难搞。

 

大厅里的长椅上坐满了死人,他们都保持着临死前的姿势。上一次源石病大规模爆发的时候走投无路的感染者都跑来这里了,在自己信仰着的神的脚下祈祷着死去时他们是绝望还是安详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只想把葛罗莉亚带回家。

神父拖着自己肥胖的身子准备圣餐,他的关节只有微微僵硬,看起来死亡时间很近。那具尸体上覆盖着不知哪来的白色粉末,那应该就是让它动起来的关键。

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葛罗莉亚靠自己也能逃……

一阵狂风突然吹进了破窗,带着更多的粉末。这下坏了,屋里的死人全都起来了。我指挥着葛罗莉亚偷偷离开,那些尸体还保持着生前最后的执念全都朝着十字架去寻求宽恕了,我认为我们还有机会。可惜的是刚朝着大门走了一点就被那个神父发现了,他张开黑洞洞的大嘴朝我们吼叫。那张嘴里的牙齿已经全都掉光,舌头也烂掉了。不管他想说的是什么从我这里也只能听到被激怒的野兽一般的咆哮。屋子里的活死人似乎被咆哮声指挥,它们都转身追了上来。这样的话就只能动手了。

努力夺过控制权,接下来就是我的表演了。

这个法术对精神力的消耗非常大,但我只要能坚持几分钟就可以了。

我抬起胳膊让法术通过,能量不断从这具躯体内涌出。葛罗莉亚的身体真是有无限可能性,我喜欢。

纯黑色的能量像是涓涓细流从身体的各处汇聚到指尖,每个接触过源石的人体内都有这种能量,只要加以引导就能让它们为你服务。

能量的纯度突破临界,我伸出食指指引它冲向敌人。这是能跟高频激光相媲美的能量,足以烧穿一辆坦克的正面装甲。那股法术带着我的愤怒和葛罗莉亚的体香,完美地在那活死人的脖子上打了个洞。

我开始咏唱,引导着那股能量在空中跳着优美的舞蹈。与那舞蹈相伴的是致命的死亡,对于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不需要任何怜悯了。

三分钟过去,这个屋子里终于没有任何能动的东西了。我用最后一点精神控制着身体向门外跑去,剩下的就交给葛罗莉亚了。

我要去睡一下。

——读取于夜魔的记忆体,20xx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