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普兰德一动不动。
“究竟是……怎么变成这种情况的啊!”年轻的鲁珀族少女双手扯着自己的头发几乎要抓狂了,一头雪白的长发被她的挠得凌乱不堪。这让本身就带着反翘的长毛显得更加蓬松,少女的背影也因此变大了好几圈。
“要是有德克萨斯那样顺滑的头发就好了呢。”德克萨斯,企鹅物流员工,自己的老相识。也是让自己陷入这种尴尬场面的元凶。
但说到底还是要怪自己的臭嘴吧。
让我们回到一个小时之前。
为了庆祝在对大鲍勃和他手下的赏金猎人一战中的完全胜利,在博士和能天使的鼓动下罗德岛甲板上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连那个每天把“即使是完美胜利的也不能放松”挂在嘴边的阿米娅也都亲自参与其中,甚至还很开心的表演了阿米娅踹安塞尔。舰队偶像空也倾情献唱了一首牢不可破的联盟来赞美罗德岛对待感染者的一视同仁。看来尽管身处破碎的世界干员们也都不介意偶尔的放松,只是不知道隐藏在每个人笑脸下的到底是对未来的希望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淡然。酒,这种伴随地球文明几千年的产物从无意间的自然发酵到工业化量产为千家万户带来了廉价的快乐。随着天灾降临,人类几乎是在一夜间就失去了往日里理所当然享受的一切:温暖的壁炉,绵绵无期的肥皂剧,安全的饮用水,还有最重要的林林总总的酒精饮料。就算在生产资料绰绰有余的罗德岛也没有人有精力来酿酒,但这也不能阻止人体对酒精的渴望。可露希尔不得不三番五次的在全舰宣布“鞋油里不含酒精!古龙水里也没有!飞机防冻液更不能用来喝!!”。万幸的是在这里还有比防冻液安全一点的替代物:制造厂生产的工业醇。这些工业醇片溶于水之后能产生类似的酒精的效果,至于副作用嘛,身患矿石病的绝症人群早就不会介意被癌症从本就已经短暂的生命里再减去几年了。
至少在这个久违的宴会上,没人会去思考这种问题。
无色无味的醇溶解液喝起来就像是经过稀释的伏特加,这种生命之水让凛冬同志双眼放光。伴随着阿空的歌声这家伙第一个躺到了桌子下边,留下满脸黑线的真理妹妹把红宝书盖在了冬将军的脸上来隔绝打鼾声。
和现场热烈气氛形成对比的是企鹅物流的桌子上冷清的气氛。交际能力max的能天使早就四处流窜找人拼酒去了,上台唱歌的阿空也无暇坐下来。怪力又热情的少女可颂则去帮助后勤部的人搬运宴会补给品,只剩下沉默寡言的德克萨斯自己一人在桌前坐立不安。见此天赐良机,觊觎已久的拉普兰德拎着酒瓶潜行而来。
二人聊了什么已经不可考,根据目击者的笔录喝到微醺的拉普兰德似乎对过于冷淡的德克萨斯十分不满,很大声的吼出了一句“老娘约过的那么多妹儿也没有哪个像你这样不给面子的。”同样在酒精刺激下的德克萨斯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我跟妹子在床上卿卿我我的时候你还是个屁都不懂的小狼崽子。”之后倒是并没有发生过激行为,对于自己的技术都充满了自信的二人决定晚上在床上约架。拉普兰德便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德克萨斯进到了她的房间。
“随意坐吧。”德克萨斯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自己去洗澡了。这个房间除了床真的连一把椅子都没有,这倒也符合德克萨斯那种看起来就很冷淡的人的作风。拉普兰德半个屁股搭在床沿上,擅自坐在别人的床上让她觉得如芒在背。之前脑子一热的争吵现在让她觉得无比后悔,她想过跑路,但要是就这样跑了第二天怕不是要被德克萨斯记一辈子。拉普兰德扯着头发陷入了绝望,为了今后的名声她决定一定要让德克萨斯在自己身下认怂。“不就是个德克萨斯么,看我用手把她推回去。”
“哟。居然还没逃走。”就在拉普兰德坐立不安的当口德克萨斯已经洗完了澡。裹着浴巾的身体在氤氲的蒸汽的烘托下显得格外娇嫩,红扑扑的小脸更是妖娆。拉普兰德一时不知道眼睛该放哪只好别扭的盯着浴室门把手,毛茸茸的狼尾也朝着身体左边无意识的摆动。瞟了一眼紧张的白狼,德克萨斯喝了口蒸馏水便很自然地坐到了床上。这个距离十分微妙,二人的肩膀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却又没有完全紧贴。就这样房间里陷入了安静。拉普兰德放弃了思考,她只期待着赶快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安静。身边的少女却迟迟没有动作,门把手的结构已经完全被她刻入了脑海可德克萨斯还是没有动作。拉普兰德的冷汗在流,背上仿佛有蚂蚁在爬。
“德克萨斯这家伙是很享受我绝望的表情吗。”拉普兰德心里这么想着,终于忍不住把视线朝着右边瞟去。这一眼却超出了她的预料,本来在脑内想象了德克萨斯的一万种表情,想象着对方会用如何戏谑的眼神看着窘迫的自己。唯一没有料到的却是:深灰色的头发的少女两耳向后耷拉着,恍如一只紧张的猫咪。双手也是不安的挠着浴巾。少女的脸庞比几分钟之前出浴的时候更加鲜红,几乎要变成发烫的烙铁。
几乎一瞬间拉普兰德就明白了:这家伙和自己一样,嘴上说得厉害结果完全是个无经验者!
想到这里,拉普兰德的紧张感一扫而空,她换上了跟平日一样的仪式性的微笑。
“今晚的阳光很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