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维亚组长，奥利维亚组长？”
“嗯？”
“组长，到您发言了。”
身边的助手轻声提醒道。
“哦。”
“组长，要不先取消掉，您的精神状态看起来……”
“不用。”
赫默如梦初醒茫然的看了一眼台下众人，晃了晃脑袋，头顶的灰色耳朵看起来有些萎靡。她随手拿起身前放着的文件开始缓慢念了起来。
才稍微放下心的助手立马像是见着鬼了一样，赶忙想阻止赫默可还是晚了一步。
“在这个草长莺飞的季节，我们终于在奥利维亚组长的领导下完成了自我加入莱茵生命的第一个研究……”
到了这里当事人自己都发现不对了，到底是谁念完稿子不拿下去的？
赫默的面部肌肉表情抽搐了一下完全清醒过来，终于想起了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
她率领的小组在一年的坚持不懈下终于完成了第三号细胞因子对源石的降解实验，虽然降解的效率十分之低下并且在降解一定量后呈现出原因的不正常凋亡态……可这仍然是重大的发现，代表了细胞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承受源石的侵蚀以及进行对源石的降解，如果能将前两个问题解决源石病也许不再是困扰人类生命的最大问题。
实验成功后自然就有了这一场庆功会，但是赫默却没有心思真的投入到这场宴会中……她在思考着另外一个问题，一个已经困扰了她一个多星期的问题。
台下的实验组成员自然是不知道困扰着赫默的所思所想，一个个都用着极其诡异的眼光盯着自己这位组长。
“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赫默皮笑肉不笑，说完之后她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更加诡异了……不过组员之中也有识时务者，当场就附和起来开始叫好，而赫默也顺着这个台阶随口说了两句恭喜与祝贺之辞后走了下来。
祝贺声，交谈声，玻璃杯的碰撞声，笑声，椅子移动与地面的摩擦声。宴会参加者们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实验成功后的宴会经费都是由莱茵生命掏腰包，无论你是随便从街边选一家店铺还是选择这座城市最昂贵的Weeraswamy，事后只需要报账就行。而各个组员的薪资，补贴，福利都会涨一个等级，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隐形资源的倾斜。
这就是莱茵生命，有吸引力的可不只是自身的技术而已。
从台上下来后赫默拿着餐盘随便夹了些东西坐在角落里慢慢吃了起来，途中假强笑着拒绝了几个同事的邀请。她不是厌恶这种热闹的场所，只是不适应而已。何况还有着一些挥之不去的东西困扰着她，现在去和别人交谈的估计会说出一些连自己也意想不到的话语。
既然如此还不如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叮，医疗模式已启动，检测对象奥利维亚组长，检测手段肢体触摸。”
一只略显冰凉的手掌从后面摸到了赫默的额头上。
“检测完成，奥利维亚机体无问题，留待进一步检查。”
赫默着实吓了一跳，险些把面前的餐盘给打翻，听到第二句话之后知道了后面作怪的是谁。她一言不发站起来两只手狠狠的捏住同为黎博利族少女的脸庞。
白面鸮猝不及防的被捏住脸，感受到疼痛后开始大步后退。但随着后退的动作脸被拉的更加疼痛，于是只能乖乖站好只能摆个哭丧的表情，配合着赫默的动作显得十分可笑。
“叮，白面鸮投降了，白面鸮投降了。”
“把你这个语气给我改回来。”
“叮……”
赫默的手愈发的用力。
“我错了，对不起。奥利维亚组长您能不能先放手，好疼啊。”
“呵。”
赫默冷笑一声。
“你怎么在这里？这不是我们组的庆祝会吗？”
“那个……我不是数据分析员嘛，我对塞雷亚部长说对于你们的这个实验做出了巨大贡献，她就放我过来了。”
她只是嫌你烦而已吧？
“算了。”
赫默松开手看了一眼十分热闹的人群，心里一动。
“我先走了。”
……
嘎吱。
“欢迎光临。”
赫默对点了点头，吧台前已经有一个熟人坐在那儿慢慢品尝着鸡尾酒，看那样子已经来了许久了。
“塞雷亚部……塞雷亚。”
“奥利维亚。”
塞雷亚抬了抬酒杯。
“老板，哥伦比亚黑咖啡，不加糖。”
说着赫默与塞雷亚隔着一个身位坐了下来，低着头看着杉木吧台上的细密纹路。不知道只是与贴纸不同还是进过许久岁月的洗礼，赫默抚摸着杉木的表面，感受到指尖上传来一股舒适的粗糙感。
时钟滴答作响。
哒。
咖啡杯与桌面的轻微撞击声，然而就是这细小的声音却像是把赫默从梦魇中惊醒了一样。她抬起头，愣愣的看着将咖啡递过来的老板。
“客人，您的咖啡？”
老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哦，哦。”
赫默强行拉起一丝微笑。
“抱歉，刚才有点走神。”
老板摆了摆手示意赫默不要放在心上，继续清理咖啡馆的用具。
赫默又低下头。
“奥利维亚？”
塞雷亚突然伸手拍了一下赫默的肩膀。
“什么？”
“不是什么……我你的精神状况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
她上下打量着赫默。
“今天不是你们小组的庆功会吗？记得好像是源石与细胞方面的研究，我那个助手也偷偷跟去了。”
原来是偷偷跑过去的吗……
“嗯，不过我先出来了而已。”
赫默点点头，欲言又止。
“发什么了什么或者说你碰上什么不好的事了？”
塞雷亚转回身拿起酒杯，用余光看着赫默。
“学术方面的问题倒是可以像我们以前一样讨论讨论，不过如果是生活方面……”
赫默沉默了几秒抬头看着摇晃酒杯的塞雷亚，像是下了决心。
“不，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你还记得两三个星期前我们在这里讨论的话题吗？”
“唔，很久远的事情……梦想？”
“……对，事实上我马上就要实现我一直期待的目标了。”
说道这里赫默的脸上却没有半点高兴之色，反而是带着迷茫的苦笑。
“哦，那不是好事吗？”
塞雷亚举起酒杯对着赫默敬了一下，赫默脸上苦笑之色愈重出于礼貌端起咖啡杯回敬。
“是啊，的确是一件好事，但……出现了一些我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
赫默脸色陡然变得严肃起来。
“塞雷亚……塞雷亚博士，如果从你擅长的生命科学与微生物学的领域来看的话……神存在吗？根据以往的讨论，我知道你对这两方面的研究远在我之上。”
塞雷亚眼神闪烁，低下头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从攻克了第三细胞因子的人口中听见这种话还真是令人高兴啊。谬赞了，我也只是略知一二而已，而且……神这种东西不是应该划在神学与哲学领域么？或者你见到了物理层面上的神或者与之相关的东西？”
赫默摇了摇头觉得不妥又点了点头。
“神……可能真的存在。”
……
“对，神是存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