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维亚，奥利维亚？你有在听吗？”
塞雷亚轻声喊道。
赫默回过神来，不知何时随着塞雷亚的讲解自己开始分神了。在这种讨论的时间分神是对他人一种极为不尊重的表现。
“抱歉，刚才走神了，请继续。”
塞雷亚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关系，伸手拍了拍赫默的肩膀。
“说实话，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留在这里和别人胡扯了，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回去好好睡一觉才是。”
闻言赫默苦笑一声。
“不用了……而且就算回去了也不一定睡得着，继续刚才的话题吧。唔，塞雷亚博士……你刚刚说到哪了？”
脑袋上的耳朵有些尴尬的垂了下来。
“算了，其实刚刚我说的东西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换个思路吧，你知道对于唯物主义的三大质疑吗？”
赫默仔细想了想，说起来这本书当初她还读过好几遍。
“我记得是……第一，理性无法想象伟大主宰的真实形态，因为祂不像任何事物。第二，人类理性无法接受从无到有，即虚空造物。第三，万物的规律更像是有目的、精心安排而成，且精心安排而成的目的已然藏在万物的规律之中。”
这是由著名哲学家艾兰尔.华莱士在他的哲学录中对于整个科学界的提问以及对自身的肯定，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第一个问题代表了人的认知极限……指的不是知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指的是人类本身的孱弱，眼睛只能看见780~380范围的可见光，耳朵能听见的声音也只有20~2000HZ的声波。最重要的是人类的大脑完全不能理解三维以上的空间，只能凭借一个个符号以及公式进行理解……
第二个问题代表着恶魔存在性的证明问题……当一个事物不可见，不可被触碰，不可被探知，那么这个事物是否真的存在亦或不存在？简单点说即对一个事物若是无法想象，但是绝对不能当做其不存在的证据。通过类比推理法，人类很难理解神怎么从无到有地创造了世界，但是世界存在的本身则是作为自身存在的证据，虽然很难想象祂所创造的实质，却不能推翻其存在的事实。
第三个问题倒是最简单，更像是对于上面两个问题的总结。
塞雷亚听赫默说完后有些惊奇。
“说实话奥利维亚，我以为你是那种不会关心这些问题的人。”
“‘哲学与科学到最后一定是互通的’这句话我以前的导师经常挂在嘴边，他也经常会推荐一些书给我并且有时候还会考察进度……”
看赫默的表情对她来说这段回忆不是那么美好。
塞雷亚不禁莞尔。
“既然你有所了解那就好说了，刚才你问我从生命科学以及微生物学的领域来看神是否存在，现在我可以会回答你了……”
“……神，不存在。”
……
“其实我觉得第二个收获获奥利维亚组长你自己看可能会更好。”
加菲尔德博士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对于我们这些研究者来说，真实的数据以及逻辑分析永远比言语要更好。”
说着他从办公桌上的一叠文件中抽出了三份递给赫默，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各族基因序列对比图及优化的可行性分析》
《端粒源石化的症状分析与基因改造的可能性》
《源石活性化概念分析报告》
“这些……”
第一份与第二份的名称赫默还能看懂，第一份她有所涉猎，基因优化的概念在七八年前就有人提出了，只不过缺乏像莱茵生命这样的数据库进行表征的具体定位从而不了了之。
而第二份则是源石病的全称“端粒源石化”，也是赫默一直经手的研究。这是源石病的大类，其他的只是这个大类的分支而已。
要想了解“端粒源石化”这个概念就要先知道所谓的端粒是什么……简单点说端粒就是掌控细胞分裂的一小段基因与蛋白质复合物，直接的联系到了每个人的寿命。而“端粒源石化”也就是所谓的源石病的最直接原因就是患者体内的端粒与体内的微量源石产生了一种未知反应使得端粒被源石化了，而被源石化的端粒失控进行大量增殖，连带着体内的源石含量不断上升，最后整个躯体都变为源石与蛋白质的结合物。
问题是在细胞增殖时同时产生的源石是怎么来的？
至于第三个……
“加菲尔德博士，关于第三份报告的理论是……”
“没错，就是科学界一致否定的源石无机与有机二象性。”
纵然有了心理准备赫默的心理仍然激动不已。
如果源石无机与有机二象性成立，那么源石病患者体内的源石含量增多就可以解释了。患者体内的源石其实是被患者自身所合成出来的，就像是病毒一样……可这个假说在三四年前被推翻，理由是除非源石本身就存在有相应机制并包含类似DNA或RNA一样的信息，不然从无机到有机再到无机是不可能的。
这是作为一个科学家应有的好奇，一个已经完全被推翻的假说又有了新的研究成果，并且看加菲尔德博士的样子这个成果还不小……
赫默把视线重新投向手中的文件，就在翻开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有些迟疑。
这种文件就算在公司内部也算是极为机密的东西了吧？
恶魔的低语。
不，我是研究者……赫默一咬牙。
加菲尔德博士倚坐在办公桌上，三指夹住高脚杯轻微晃动着带起鲜红的酒液一同翻滚。他面带和善的微笑注视着不断翻动文件有时深思，有时惊叹，有时苦恼，有时恍然的赫默，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
选择吧……
良久后赫默合上文件闭上眼睛深思了几分钟，长舒了口气。
“加菲尔德博士，谢谢。”
谢解惑之恩。
“没什么，看了这些后奥利维亚组长你有什么感想或者疑问吗？”
赫默摇了摇头。
“天才，只有天才才能写出这些东西，为什么这些都没有署名呢？”
“也许是原作者不想署名吧，好了奥利维亚组长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加菲尔德博士一笔带过。
“其他的没什么了，作者对于这几个报告的问题写的十分详细，基本只要有相关的知识就能弄懂。不过根据作者的构想的计划源石病……”
“不是源石病那么低级的东西！”
加菲尔德博士突然大声打断了赫默的话，像是被刺激到了。
“不是源石病那么低级的东西！”
他又重复了一遍，一开始隐去的狂热又在他的脸上出现又消失。
低级？这可是关系到整个世界生死安危的问题！如果这种东西低级，那么她这几年的研究算什么？！
赫默心里升起一丝怒气。
“加菲尔德博士，不知道你说的低级是什么意思？莱茵生命的一直以来的理念难道不是以更好的服务人类为优先吗？源石病难道不是莱茵生命一直以来的优先研究项目？”
“服务人类？”
加菲尔德博士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了一眼赫默。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抱歉奥利维亚组长，是我失态了……让我们回到正题。”
“刚才我不是说过因为一些原因导致了我们对于基因组的测量工作至今还没有完成吗，其实这个原因正是你手上的这几份文件的由来……在基因组的解析过程中，我们的科研人员在各个种族基因的不同部分发现了……”
“……一把锁。”
提到这个词加菲尔德博士又有要癫狂的趋势。
“一把锁？”
赫默完全无法想象所谓的锁是个什么东西。
“对，一把锁……而这个锁所处的基因位置在我们对照了基因组序列图后，发现它居然全部在各个种族关于动物表征基因处。就像是用一把锁把两个完全不相关的东西锁在一起，十分牢靠的锁在了一起，所以我们对这个东西称之为‘基因锁’。”
“听起来是不是像天方夜谭一样，在我们的基因之中居然存在着一把锁，把我们的基因与动物的表征基因强行锁在了一起。”
何止是天方夜谭？
赫默喘了一口粗气，刚刚加菲尔德博士的话让她连呼吸都忘了。
众所周知基因是人类肉体组成的计划书，每一步都极为的严谨，一步一步的就像用火柴去叠成一座上百米的摩天大楼。而这所谓的‘基因锁’听加菲尔德博士的意思就像是在这座摩天大楼上强行加了一层用混凝土所造的房间后还要保持完美的平衡。
基因崩溃可不是什么玩笑话。
这不是人类的领域……
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