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光辉在黑暗中缓缓流动、扩张,这种光芒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初升的太阳,暖而不烈,同时蕴含着一股强大的生命力。
金色的光芒在房间的墙壁上舞动、变色,初阳的光辉逐渐变成月光一样的银色,枯朽的墙壁仿佛穿越了漫长的时间隧道重新焕发生机。渐渐地,所有的光芒熄灭,黑暗再度将这片土地侵染。
微弱的呼吸声突然在黑暗中响起,女孩子的呻吟声渐渐清晰起来。
女孩睁开眼,黑暗中勉强辨认出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身影。那人穿着一身褴褛的黑色带帽披风,披风的帽檐拉的很低,似乎有意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长相。
“你醒了?”温和的女声传进女孩的耳中。
“大姐姐……我……我怎么会……我不是已经……”
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而且还在明显的颤抖。她吃力地抬起胸口上的手,粘稠的液体还没有完全干固。仿佛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一样女孩的视线顺着手臂逐渐往下挪动。
微弱的呼吸声逐渐变得沉重,虽然女孩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她真正看到那一幕时仍然险些昏厥:破旧的衣裙上,大片的血迹已经让它失去了原有的色泽。
恐惧和痛苦两种情绪牢牢地抓住了女孩的喉咙,她抽噎着,像是要逃脱什么一样手脚抓磨着地面。失去意识之前的记忆一点一滴的苏生过来,偷来的面包,追赶的店员,金属的棍棒刀具,以及一群面目狰狞得犹如恶鬼般的族人。
“没事了,现在已经没事了。”缺乏抑扬顿挫却不失柔和的声音说道。
听了她的话女孩似乎恢复了些冷静,她蜷缩在墙边,努力地调整呼吸。喘息声,哭声,咳嗽声一时间占据了这间屋子。
一段时间过后,女孩镇定了下来,那段时间里黑色披风的女性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大姐姐……你……为什么要救我……”
“没什么,我是个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本分。”
“可、可我是个萨卡兹啊!是感染者啊!是恶魔啊!”
静寂又一次笼罩了这篇空间。
“爸爸妈妈抛弃了我,朋友也渐渐躲着我,大家都讨厌我,没有地方愿意收留我……”
“像我这种人就应该横尸街头死掉才对,所以说为什么……为什么要就我……”
“我是医生,这是我的本分。我不会过问你的身份,也不会过问你的经历,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
“这个世界病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医生不再给伤着医病疗伤,旅店不再欢迎光临的客人,甚至亲人都在抛弃自己的骨肉,为了治疗这个病,就必须有医生站出来。”
对面的女性说道,声音微小,但语气却不容反驳。
“可……可我是感染者啊,是萨卡兹啊……接近我你也会受诅咒的。”女孩的声音已经十分细微。
“在这片卡兹戴尔的土地又有哪个萨卡兹可以逃脱被感染的宿命呢,你不能,我也不能。”
震惊之时,黑衣的女性已经站起身,带着身边长柄的法杖从女孩眼前离开。
“等、等等!”女孩叫住她。
“谢谢你,大姐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医疗组织赦罪师组员,闪灵。”
“闪灵……”女孩攥紧胸口,她站起身,鼓足勇气,对着空无一人的黑暗,脸上露出已经几乎被她遗忘的表情:“谢谢你!闪灵姐姐!”
名为“笑”的表情。
卡兹戴尔,这片阴霾笼罩的土地,这片被诅咒的土地。
这块土地病了。没有晴朗的天空,没有孩子的笑声;天灾,战争,阴谋才是这块土地的主旋律。天灾带来的源石,让本身具备强大神秘力量的萨卡兹族人拥有了更强的力量,源石技艺的突破本该是一件举国欢庆的事,却最终沦为阴谋家手里操纵战争的导火索。长时间接触源石导致的源石病,大量感染者的出现更是让这块土地的压力迅速饱和,不论国内还是国外。
而为了医治这片土地,就必须有医生站出来。
闪灵来到座废旧教堂的门口,隔着窗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微弱的烛光。
“我回来了。”
满脸无赖笑容的少年走上前迎接。“哈!大姐头,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萨雷,我说过了不要叫我大姐头,我们是医生又不是什么黑帮团体。还有你那个笑让我忍不住想揍上两拳。”
萨雷主动接过闪灵手里的法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随着她口中话语而改变。
“有什么关系嘛,我觉得挺好的啊,笑容是称呼也是。毕竟这里除了老大实力最强的就是大姐头了啊。”
闪灵叹了口气。“随你喜欢吧。”
“是吗,嘿嘿。谢啦大姐头。”
“别光在这里耍嘴皮子了,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吗?”
“嗯,就只剩大姐头你一个人了,老大他们已经在会堂了。”
“是吗,那我们动作再快点。”
“诶?!”萨雷跌跌撞撞地追上闪灵的脚步。“没没没没问题吗大姐头,你看起来相当疲惫的样子哎,不用休息一下吗,就算迟到一下老大他们也不会怪你。”
“没那么多空闲,因为今天的会议对我们赦罪师来说十分重要,而且我没事不需要休息。”闪灵强硬地说。
萨雷说的会堂其实是这座教堂的地下室,这座教堂便是闪灵所属的组织赦罪师的据点。不知何时起“恶魔”两个字成了萨卡兹族人的代名词,也正是从那时起人们渐渐抛弃了神灵,抛弃了信仰,教堂荒废的同时也成了最安全的藏身据点。
“抱歉我来晚了。”
闪灵出现在会堂的入口,会堂仅由一张简陋的木桌和几张椅子组成。听到闪灵的声音众人纷纷抬起头,坐在入口对面的男人站起来,他便这个七人团体赦罪师的领导者,安德烈。他点点头,示意闪灵和萨雷入座。
安德烈坐回原位,七人面面相觑,不管是谁脸上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就连刚刚还嬉皮笑脸的萨雷都像换了个人一样眉头紧皱。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安德烈沉稳的声音在这片封闭的空间里回荡。
“之前告诉过大家,这场会议非常重要,甚至会决定我们赦罪师命运的走向,所以大家一定要谨慎做出决定。”
安德烈顿了顿,见没人提出异议便继续说道:“在会议之前我必须先告诉大家一件事情,这也是我把大家召集过来的理由——战争要开始了。”
“不同于往日的战争,这可能会是这片大地将经历的,最惨烈、最残酷的战争。”
“同族之间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