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你今天又哪里不对劲了?”

一副难兄难弟的语气,不用说,肯定是星熊督察过来搭话了。

“你以前不会随便对普通人出手的,人家还是罗德岛的干员,再说我刚刚也没听出来那人说错了什么啊?”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那人很危险,即使是那天在天台上对抗梅菲斯特的时候,我也从未对人产生过那样的厌恶感。”

陈的表情看上去很无奈,而星熊只注意到她吐了一口气:“表面上,他看上去光鲜亮丽,但人本身的气质是不会骗人的,在这个人的眼睛里,我看不到光。”

“肯定是你多想了。”对方放下了般若。

“不,如果你刚刚看见了那副神情,肯定也会有和我一样的想法。继续让他在罗德岛活跃下去肯定会出事......”

话刚说一半,陈又闭上了眼睛:“呃,不管那么多了,已经撤离的居民都安顿好没。”

“交给我们就行,那股黄烟里似乎没有整合运动,疏散什么的简单的很呐!”星熊的表情就像得了第一名的冠军一样自信。

“那你可要再接再厉了。”

“卧槽疼疼疼疼疼,住手啊博士!”

“你这样会让罗德岛和龙门的关系变成什么样你清楚吗——!”

两位男人的嚎叫如同惊雷,响彻整个广场。

只要接近距离指挥处三十米外的另一处帐篷,你就会见到如下画面——镜一博士完全不顾周围群众投来的疑惑目光,伸出手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刚刚要不是我挡着你真的就死了,明白不明白!”

“那我可谢谢你了,快放我下来!”我实在没有想到镜一博士的报复行动来得这么快,这下自己连自救的手段都用不出来了。

可恶啊,等整合运动进攻的那天......我一定要手刃了你!

数十秒前,我还在考虑自己要不要还他挡刀这份人情,现在博士的手正疯狂的摇晃着我的脑袋,顺便也把这个想法从我脑子里晃了出去。

“常青树——!老实告诉我,你到底会不会缓解病人矿石病的技术!”镜一博士的声音大的像是能传出龙门,近距离的聆听这句话,就好像我把某鸟类物流老板的“专业”手提音响塞进了耳朵。

“我真的没有骗你啊!好了,等那个医护人员把人推出来我就给你演示好不好!”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脚底正慢慢脱离地面,伴随这种感觉出现的,还有大脑的逐渐产生的窒息体验!

不妙……这家伙真的有可能把我杀了啊!

“啊咳咳咳......我刚才不和那个陈对峙的话,你想看我表演技术只能回罗德岛了!这样对得起两个编队吗?”

“嗯……”我听到博士非常沉闷的哼了声。

“你说的有道理,但你这人实在是太冲动了,治完那个病人,你就给我撤退,。”

“咕……咳咳咳,我都快憋死了,快放开我!”我伸手想要扯住他的兜帽,奈何这都是徒劳。

他这人也太坏了。

“去!”环绕脖子的压力突然被释放,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后背和地面的碰撞触动我还未愈合的伤口,疼的我五官都扭在了一块。

“这是水泥地,水泥地啊,拜托我还是伤员!”我假装柔弱的抹了一把眼泪。可这套似乎对镜一博士没用,他把目光放在帐篷那里,直接无视了我。

哎,如果换成正常的对峙,凭我的实力打倒这位博士完全没有问题。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有人告诉过我当初碎骨惨死荒野的原因——

他和w策划偷偷袭击镜一博士,却被阿米娅用法术贯穿身体,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她还真可怕啊......”我用手撑着地面,隔了许久才从地面爬起,考虑到自己的仪容仪表,我还伸手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

博士身旁的阿米娅从刚才开始就没再说过一句话,她啊,肯定是对我先前的行为感到了厌恶,真不敢相信这样的女孩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我朝阿米娅笑了笑,本就僵硬的表情配合虚伪的笑容,搞得气氛有点尴尬。

希望我哪天不要死在她的手上。

这些罗德岛的感染者,虽然一口一个为了其他矿石病人,哪天失控起来,可能会把你轰的连渣都不剩。

甚至你自己都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失控”是不是他们用来掩饰自己的罪行而编造的借口。

这种情况我怎么敢动镜一博士啊......!

没过多久,滚轮摩擦水泥地的声音慢慢的靠近了我们。

“常青树,那位医护人员已经把患者推出来了。”镜一博士的声音像是没有消气,我总感觉他下一秒还要过来锁我喉咙。

“交给我吧。”我伸出已经矿化的左手,在掌心召唤出一些黑色的粒子:“就让你们看看,我是怎么救他的。”

其实,无论是回到罗德岛还是继续留在龙门,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但那位医疗人员却恰巧提到有人在呼唤我代号的事情,还说那人需要我的缓解药粉。

她既然说出了这事,那就只能说明一点,在需要救治的人员里,肯定还有我们整合运动的人员。他的情况一定很糟糕,甚至有爆炸的可能。

正是因为担心这个问题,我才尝试着去挑战陈的脾气,幸好她最后把我留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并不是良心发现想要救人。我只是觉得,让自己的病患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一生实在是太憋屈了。

虽然镜一博士已经脱离我的陷阱,不过罗德岛回本部的时间已经被拖延了许久。目前来看,塔露拉交给我的任务可以算是完成的不错。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应该就此撤退,靠新的身份渗透罗德岛......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

只要救下这位病患,等会近卫局就会把这人作为罪犯送入审讯室。到时候我再让他不受控制的爆炸,把危险的源石污染带到龙门高层,不也挺好。

龙门,还有罗德岛。你们赢了整合运动那么多次,现在也该轮到我们了。

手推床车距离这里还有一点距离,在这段时间,我开始欣赏自己那丑陋的左手。十年前,我被押去监狱的那天,它生长出了无数结晶。一般人要看到这只手,肯定会吓一大跳,但它的功能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刚才和其他人强调的缓解病症效果,它并不是我随意杜撰的谎言,缓解病情的方法确实有,而传递这种效果的媒介,就是我的左手。

我给那些病人饮下的“缓解药”,它之所以能够积蓄病人体内的源石能量,是因为里面掺了从我身上取下的晶体粉末。喝下以后,晶体会渗入血管,紧接着遍布人的全身,到那时候,他们身体里的结晶就会被我操纵。

利用从老师那里学来的源石技艺,我能够自由的操纵自身的病变结晶。这种技术,也许是他从那些会操纵物块的整合运动术士那里学来的。

好消息是,这招也可以操控使用者的矿石病症,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有幸活到现在。

靠学习这种技术,矿石病的能量现在为我所用,我操控着,压制着这股力量。被我控制的人,他们可以暂时像正常人一样健康,也有可能在一瞬间爆炸身亡。只是这种能力实在强大,就连我的老师都经常靠它来要挟我。

“药,给我药啊啊啊!叶枯病,你在哪里——!”

惨绝人寰的喊叫声传入我的耳朵,听到是自己熟悉的声音,我的嘴角终于扬起了微笑。

三天前,就是这位士兵在我的诊所喝下了缓解药,既然是熟人,那我可得好好招待招待了。

“安静!”推着床车的医护人员像是被吵的不耐烦了,她取出了一管镇静剂,当着众人的面给病人打了一针。

不过,她真的是给人打针吗,这种粗暴的注射方式,看起来更像是直接把针锤对方身上了......

“……呃。”一管药剂下去,那人立刻没了声音,似乎连呼吸都要停住了。

“开始吧,罗德岛的医师。”她对我使了使个眼色。

“啊哈哈哈哈......那好,我会尽力的。”

我举起左手,让黑色的粉末在指尖上下浮动,一场堪称精湛的骗局,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