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这样就可以了。”

这句话当然不是叶枯病说的。

距离他的死亡已经过去了数月,在这一天,W召集了仍潜伏在切尔诺伯格的几位干部。她笑盈盈的将数件精密仪器递给了伙伴们,看起来,那是件重要的道具。

“保管好它们哟,别担心,这可不是炸弹。”W的语气依旧是那么俏皮:“呐,我听说,那个叫陈的警官,前段时间被停职了。”

“我没兴趣,直接告诉我这个仪器有什么用。”弑君者轻轻晃了晃手上的机械。

“又……又是叶枯病他的东西吗!我不想要!”

梅菲斯特最近天天戴着一副口罩,他的脸上似乎留下了什么东西,不过谁会在意这些呢。

“……叶枯病还有消息么。”连一向寡言少语的浮士德也开始好奇起来。

“哎……你们一个个问好吧。”

W对着伙伴露出苦笑:“走吧,去他的诊所说。”

“咔嚓”诊所的门框比想象的还要脆,他们小心翼翼的跨过地上的水泥碎块,来到了叶枯病的办公桌旁。

那里像是被人动过了。桌面上摆放着一个崭新的鼠笼,里面是那只叫做瓜瓜的花枝鼠。

“等会我再告诉你们那份装置的功能吧。”讲到这里,W顿了顿:“在这之前,我要告诉你们,叶枯病已经死了。”

“谁下的手?”

所有人都听到了弑君者的叹息。

“是陈,这件事情在罗德岛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对于他们而言,死掉的是那位叫做常青树的人。”

说到这里,W瞪了一眼梅菲斯特:“啊,我知道你们关系不合啦,但你这幅眼神怎么看都是巴不得他死,对不对?”

“我要你管!”

梅菲斯特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哎,随你。”W指了指摆在桌面的鼠笼:“叶枯病的行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他居然在老鼠身上装备了类似于吉利服屏蔽装置一样的东西。”

“……你,跑题了。”浮士德提醒道。

“不好意思啦,那我现在说。”

W从袋里取出了自己的仪器:“叶枯病在两个月前成功研发了一种新的感染者监测手环。或许是为了纪念这个人,罗德岛的博士在得知他的死讯以后,用极快的速度将这款手环推广了出去,嗯,叶枯病的人缘也太好了。”

“……你们对手环做了手脚。”

浮士德斜靠在落满灰尘的储物柜旁,他的话,一针见血的指出了W的手段。

“嗯哼,浮士德,你要是再这样,我还有啥好讲的?”

W稍微有点不高兴了:“对,我是给它们做了手脚,叶枯病和我一起协同开发了某种程序,那些手环现在不仅能检测普通人的病情,就连潜在的感染者也能感测到哦。”

“潜在感染者?”梅菲斯特挠了挠头,他明显没有听过这个词。

“啊啦,就比如说那些长期接触源石制品,或者经常和矿石病患者打交道的人,只要被手环检测到了,它就会放出特殊的源石能量,催化感染的过程哟。”

“我明白,他要让本不应该染病的人患上矿石症。”弑君者得出了结论。

“嘻嘻,那可不止。”

W当着所有人的面按下了按钮:“这些仪器和手环存在某种联系,可以第一时间接受到潜在感染者的位置信息,各位,知道要怎么做了吗?”

“我会带领队伍去找那些人的。”弑君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取出了自己的仪器,她盯着泛出荧光的屏幕,缓缓的吐露出了自己的看法:

“他的疯狂不能用词汇来形容,也许,叶枯病真的做到了他老师所期待的事。”

“你说的没错,弑君者,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对了,我特地去了解过叶枯病的身世,要听听么。”

“不用了!”梅菲斯特突然转头离开,他身上好像有股怨气还未消散,这让浮士德有点难堪:

“……你说。”想了想,浮士德还是伸出了手,示意话题可以继续。

“赛派里西亚斯,种族为乌萨斯,根据我从他老师遗物里整理的资料来看。他很有可能就是十年前切尔诺伯格投毒案的凶手哟。”

“那时候门外那位估计还在襁褓之中。”

“差不多吧,要知道,当初那场案件可是震惊了切尔诺伯格全城的人呢。结果行刑前的那天晚上,他被枯叶病救了回来,两个疯子就这样成为师徒,这缘分,还真是奇妙。”

W拉开了诊所里的窗帘:“呐,看到院子里的树没有。”

“……一棵柏树不足为奇。”浮士德明显对植物没有多大兴趣。

“不不不,有一则古代故事曾记载,一位叫做赛帕里西亚斯的少年在狩猎时射杀了神鹿。他悲痛欲绝,于是神明把他化为柏树,让他终生陪伴神鹿,柏树的名字便从少年的名字演变而来。”

W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摸出眼镜,装出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样戴了上去:“叶枯病他原来的名字,或许就是他父母参考院子里的柏树模仿而来的。就如同这个名字本身的寓意一样,他拥有和柏树一样高洁的个性,但柏树最怕的就是「叶枯病」这样一种病症,他从患上矿石症的那一刻起,就如同一棵柏树染上叶枯病一样,全身心……都变得极度扭曲。”

“你还真的特地去查这些了。”弑君者的语气听上去不仅仅只有惊叹。

“因为,他为我们所做的事情实在是太重要了,只要手环依旧存在,我们就有和罗德岛抗衡的资本,他完美的利用了人们对矿石病的偏见,来为整合运动增添新的力量。”

W的语气开始变的严肃:“就像这个人说的,仇恨这玩意就像被女巫施了诅咒的沃土,没人知道会从里面生长哪些东西……叶枯病内心里的沃土,上面生长的常青树已经布满荆棘。”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浮士德提出了问题。

“说完啦,散会。”

听到这话,浮士德想都没想就走出了诊所,这间老宅里的空气充斥着灰尘,关是看着就让人感到窒息。

他刚踏出门,就看到了倚在门边的梅菲斯特。

“……所以你还是听了。”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猜测之中。

“真不敢相信,我居然会怀念这个疯子。”

梅菲斯特开始抬头望天。“是我输了,浮士德,我们走。”

“了解。”

一阵微风从路旁刮过,它带上了诊所的大门。

院内的柏树仍在生长,但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关照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