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对疼痛没什么概念。”
“哇哦,那你真可怜。”赫连枭摆摆手,有些遗憾地说,“你的人生会失去很大的乐趣的。”
“你这话可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我是说真的。”赫连枭一脸认真的看着廖寒,“这是病,得治。”
廖寒耸耸肩,没有回他的话,在他看来“疼痛”只是一种字面上的感觉,人在感觉到疼痛后动作会变得迟缓,进而会被对手抓住机会而因此失败,所以他并不抱有类似“可以拥有痛觉”的愿望,也不认为那是病,不过是缺失了一种别人都有的东西而已。
但是目前看来这只手臂暂时是动不了了,还是稍微有点小麻烦呢。
嗯......只是点小麻烦而已。
“那么,你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一只已经手动不了。”
“没关系啦,就这点东西还影响不了什么。”廖寒无所谓的表示。
“......是吗?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啊。”赫连枭的表情像是有些无奈,“不过就算如此,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好好珍惜一下自己的身体。”
“……”沉默了一下,廖寒忽然说,“你那狗牌不错。”
廖寒所说的“狗牌”是挂在赫连枭脖子上的一条挂坠,一面可以清楚的看到刻着一串数字,而另一面则布满了划痕,连上面的字符都模糊不清了,“你说这个啊,这是我当年打仗的时候留下来的,查这个编号还能找到我得过多少勋章呢,全球限量版哦——哎哎哎,这样了你居然还正大光明的搞偷袭,嫌伤得不严重是吧。”
赫连枭用枪托抵住廖寒的弯刀,然后用膝盖猛撞他的腹部,廖寒来不及反应被撞得后退了一大步,赫连枭估量了一下自己的力度,普通人挨上这么一下可能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但是再看廖寒一副没事人似的样子,他也一下子有些犯难,以前可没遇见过这样的人啊,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这可怎么办。
虽然在赫连枭看来正面突破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做法,在己方明显不利的情况下,迂回作战才是比较保险的,而大多数人也会这么做,至少要避开自己的缺陷,不过要是忽略“疼痛”的影响,那可就不一样了,试着封住他的行动吧。
这样想着,赫连枭迅速把枪里的子弹换成了捕兽用的网。
“哎?”廖寒不太明白赫连枭这个换弹匣的动作,不过他也没时间多想了,手持长刀再一次向前冲了过去,可赫连枭没给他近身的机会,先是飞快的后退一步,然后瞄准,发射。
“我去!”迎面而来一张大网,廖寒明显被吓了一跳,好在他反应够快,立马转了一个方向,那张网只抓住了他那跳动不了的手臂。
为了方便抓住猎物,网子上还有一层黏胶,廖寒皱了一下眉,用弯刀挑开网,又注意到了留在衣袖上和沾在刀上的胶,一种烦躁的心情突然就涌了上来。
“咔――”
赫连枭用枪身挡住廖寒直冲过来的刀刃,廖寒知道二人之间的力量差距,所以并没有过多的和他较力,而是在赫连枭差不多占据上风的时候突然松开了手里的刀。
对面忽然收手,赫连枭因为惯性向前打了个趔趄,与此同时,廖寒又一拳打了过去,赫连枭一惊,他当然没有忘记廖寒衣袖里还有把袖剑,果不其然,廖寒的拳又变成掌,一道寒光贴着廖寒的手掌就飞了出来。
“我靠,这招够损的啊。”赫连枭险险的躲过刀片,但还是在脸上留下了一到痕迹,他咂咂嘴,擦掉了脸上的血迹。
还没完!廖寒甩掉袖剑上的血痕,猛地一记飞踢,以赫连枭的眼力,他自然是没有漏掉从廖寒鞋跟上突出来的利刺,这要是挨上一下……啧啧啧。不过比起这个,更让他在意的是,廖寒身上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弄来的。
“哎,廖寒同学,你这一身武器都哪买的啊?”赫连枭抓住他的脚踝,然后一脚踢在廖寒另一条腿的膝盖窝上,廖寒重心不稳,赫连枭直接拎着他的腿就把廖寒摔过去了。普通人根本就没有途径得到这种武器,更何况是冷兵器?现在去超市买个水果刀都要实名登记的。
廖寒很快恢复过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说:“赢了就告诉你。”
“呵,你赢得了?”
听赫连枭这么说,廖寒忽然一脸正经的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说:“嗯,有道理。”
“这就对了嘛,行了行了,别闹了啊,赶紧去校医室看看吧。”
“但是不行啦,我要是输了就没法当会长了。”廖寒笑笑,“打不赢,就想别的办法嘛。”
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还没完没了了。赫连枭颇为无奈,这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定会把对方按在地上往死里揍,不过现在可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好吧好吧,那我给你一个近身的机会,看你自由发挥,怎么样?”
“这样你就认输吗?”
“看情况。”
“可以。”赫连枭刚说完,廖寒迅速从腰后拔出一把短刀直接冲了过去,然后忽然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了,赫连枭向后退了一小步,本能的反应是绕背,下一秒他就能感觉到冰冷的刀刃贴在了脖子上,但是……
“还是慢。”赫连枭握住廖寒拿刀的手腕,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手腕上贴着一片硬东西,不过怎么那么湿?一个念头在赫连枭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凭借力量优势掰开廖寒的手,直接把刀抢了过来丢到一边,在廖寒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前给他来了一个过肩摔,紧接着没有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赫连枭的双手死死扣住了廖寒的手腕。
“你输了。”
廖寒偏过头去看着他,语气笃定的说:“没有。”
“――啪”
忽然,训练室的灯灭了。
赫连枭还没有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他就感觉到手里一空――
消失了?!
下一秒,灯重新亮起,赫连枭脸上错愕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刚刚被他压制住的廖寒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这次够快了吧?”廖寒的声音在赫连枭的身后响起,赫连枭转过身,看到廖寒手中又多了一把匕首,匕首上缠着一条银链子,是赫连枭的挂坠。
赫连枭这才发现他的挂坠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廖寒看看匕首上的挂坠,又看看赫连枭,问:“我赢了?”
“……”赫连枭沉默了半晌,“你刚才干了什么?”
“灭灯,拿‘狗牌’,脱身。”廖寒回答的十分简单。
“我要听具体的。”
“好吧好吧,就是之前五连杀的奖励嘛,可以有一次系统的控制权,然后我就让它把灯关了再打开,这期间再拿你的挂坠,然后跑出来。”
……避重就轻。虽然心里这么想着,赫连枭还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解释。
“所以……”
赫连枭摆摆手:“行了行了,算你赢了,赶紧还我。”
廖寒很开心的点点头,刚把挂坠递过去,赫连枭就一把抓住他的手,捋起他的衣袖,可以看到一支锋利的袖剑紧贴着的廖寒的小手臂部分已经被划出了两个个大口子,一部分血都快干了,伤口处还在往外冒血。
赫连枭眉毛一跳,麻利的把袖剑卸了下来,问他:“这东西我没收了,这么大伤口你真一点感觉都没有?”
廖寒想阻止他,奈何一只手被按住,另一只手连动都动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的两把袖剑落到赫连枭手里:“干什么,还给我!”
“为了你的身心健康着想,这东西就现在我这儿存着吧,你鞋底那玩意儿还有那些刀我也没收了了,回头都交给我,等哪天你学会不让自己被你自己伤着了你再来管我要。”赫连枭把手高高举起,身高上优势让廖寒再怎么跳也够不到。
“我就是忘记修了而已!”
“呵,这种残次品还敢往身上戴,那你还真是胆大。”赫连枭摇摇头,无视廖寒的抗议,直接向外走,可是在看到站门外的人后,他立马转过头来对廖寒说,“走吧,我带你去医务室。”
“东西还我,我要回宿舍。”
“回什么宿舍,你看你身上那伤。”
“就是脱臼而已,我要去洗澡――你别碰我,你衣服几天没洗了,我都闻到你衣服上有一股怪味了!副会长,快救我啊!”廖寒显然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埃里克森,立马向他求救,可惜埃里克森的心情明显不好,完全没有搭理他。
“哟,副会长好啊,我先送这小子去医务室了啊。”赫连枭干笑了两声,刚一出门口,就扛着廖寒飞奔了出去。
每周的竞选结束后,学校里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医务室了,而今天的医务室却比以往的时候还要热闹许多。
“嘶――轻点轻点。”荷娜小心的往龙啸云脸上擦着药,她又看看医务室里的其他人,严重的大伤倒是没有,但这些小伤也够让人不好受的了。
这些人中伤的最重的倒是那个昨天才来的新生廖寒,一只手臂脱臼,两个胳膊的小臂内侧被刀划了好几条口子,膝盖也被磕的青紫,之后的比赛她也看了,她没想到在场上那么活跃的廖寒居然受了这么多伤。
完全看不出来啊……
在给龙啸云上完药后,荷娜从医疗舱的简易型血库里拿出了一包刚刚复制完的血液,这时,埃里克森也来了,后面跟着明显是刚挨完训的赫连枭。
副会长进来的一瞬间,原本有些吵闹的医务室竟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没什么事的人,就不要在这里闹了。”埃里克森说。
“记得下周交训练总结。”赫连枭又补充了一句。
在得到几声回应后,医务室里的人也稀稀拉拉的离开了一部分。
“这个给我吧,你去看看别人。”埃里克森拿过荷娜手上的血包,直接走向窝在角落里安静了许久的廖寒。
睡了?廖寒坐在椅子上,还挂着瓶淡盐水,已经出现休克症状了,还是赶紧给他输血吧。
“嗯……麻醉药应该起效果了吧?”还没走的夏肆雨,也凑过去看了看廖寒,然后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招呼林琉璃过来,“琉璃,你快来看,他这眼睛怎么是这样的?”
廖寒偏长的刘海挡住了右眼,不注意的话就没人发现他的右眼一直是睁着的,但是瞳孔没有焦距。
跟死人似的。这是林琉璃的第一个想法。
“应该是假眼吧。”林琉璃小声说。
“这颜色……啧啧啧,一看就是偷跑出去做染瞳手术的中二少年。”夏肆雨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在意自己也是个做了染瞳手术的中二,还染的是红色。
“他说手术出了意外,右眼就看不见了。”埃里克森淡淡的说。
“噗――”
好在林琉璃反应快,在夏肆雨笑出声之前就把她拉走了,不过在走廊还是能听见她有些放肆的笑声。
『发生了什么???』
当廖寒再次找回自己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既不在宿舍,也没在医务室,更不是在他刚买的浴缸里,而是……
半空中???
准确的说,自己是在楼顶,被吊在楼顶……呃,不,这更像是自己要跳楼,结果被人抓住了胳膊,才没有掉下去。
廖寒抬头看到了那个抓着自己手的人,一个戴着黑色兜帽的紫发的人,他很快就想起了这个人是谁,黑魔法部,安吉拉。
“呃……现在是什么情况?”廖寒有点懵,他完全搞不懂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到楼顶?还疑似要跳楼???
安吉拉的脸被兜帽盖住,所以廖寒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不过这女生的力气还挺大的,一直这么抓着他不累吗。
“你不想死,但是你没有抓住我的手,你不想向我求助,或者说没想过。”
安吉拉的声音有些低哑,她不像是在救一个疑似要轻生的人,更像是……廖寒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算安吉拉接下来拿出一副塔罗牌或者水晶球他也不会惊讶。
“所以,如果我松手的话,你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