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荷姆特吗…………”我看着窗外,不禁有些发怔。
车窗外,数十米高的剑兰沿着马路整齐分布,尖刺形的深绿剑叶在阳光下镀上金红色,每棵剑兰都生机勃勃,剑叶上,几扇小小的窗户对着马路,叶片和主茎上分布有细密但规整的缝隙。
在剑兰丛的正中央,几株足有数百米的巨丝兰引人注目。
那哪里是植物?
简直是巨塔!
粗壮的茎干拔地而起,如同利剑直刺云间,茎干的外皮包覆着暗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一张一合,从三分之二茎干开始,生长出强壮的旁支,长出墨绿的剑叶,宽大的叶面投下阴影,足足覆盖有一百余米,整株巨丝兰就像是通天塔,顶端甚至隐约不见。
与剑兰同样的是,它的叶片上同样能看见细密而规整的缝隙。
“荷姆特的生物技术真是厉害……直接用植株做房屋大厦。”我惊叹不已。
如果莱茵科技的各位看到这一幕不知会作何评价呢?
“确实,荷姆特这种建筑风格全世界也仅此一家。”芙兰卡笑着说。“我们要去的就是那些巨丝兰哦。”
一路驶过无数剑兰丛,我们越来越靠近那巨丝兰,巨大的叶片遮天蔽日,阴影把轿车融入于黑暗,我们就像在田地里的泥鳅一样在黑泥中穿行。
“我们就快到外交司了,外交司的司长会亲自来迎接,到时候应该会有很多人围观,可能会提一些对于现在的你不明所以的问题,不需要管他们,你的主要目的是参加学术交流会,在那之后我会回答你可以知道的问题,记住了吗?”芙兰卡少有的正经起来,甚至有点严肃,语气都不再戏谑。
但,有什么是我现在不明所以的呢?又有什么是她能告诉我的呢?
轿车很快就到达了一株巨丝兰的下方,到达大门之前还有一段由白色大理石建筑的阶梯,每一级阶梯的下方都雕刻着不同的动物,比如站立的狮子,奔走的狼群,潜游的虎鲸。
“还有一点你需要记住 。”芙兰卡停车开门,把我牵出轿车。“你是罗德岛的博士,是罗德岛的代表,希望你的一言一行都能牢记这层身份。”
“…………我明白了。”
“嗯,走吧。”
“…………”
我和芙兰卡一起走上台阶,芙兰卡就像随从一样跟在我的左后方,低着头一言不发。而我也故作镇定,稍稍深呼吸向上走去。
视野随着脚下台阶的升起一步步广阔,阳光从左右两边久违的进入了我的眼睛。
果然像芙兰卡说的,很大的排场。
巨丝兰的脚下,广阔的玉石广场即使在阳光下也依旧能看到散发出浅淡的荧光。广场的两边被人潮挤满,广场的中线附近用藤蔓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警戒线约五米的空档间是猩红色的地毯。
在广场到巨丝兰大门的尽头,十几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礼仪队挺拔立定,当头中央的是一位略显佝偻披着金丝白褂的菲林族老者,两边站着乖巧的艾雅法拉和一脸不情愿的天火。
在我踏上广场的那一刻,人潮疯狂起来,雷鸣般的掌声和呼喊把整个广场都淹没,无数闪光灯铺天盖地的涌向我。
这群人是干什么?
在警戒线的边上,一群记者模样的人歇斯底里得冲过来想离我更近一些,向我提问。
“您好,博士,请问七年前您在维多利亚做的关于源石能量放出规律的研究现在有进展了吗?”
“你好,博士。请问您在加入罗德岛以后对您的研究是否有不利影响呢?”
“请问博士您会在荷姆特呆多久呢?罗德岛与维多利亚在源石方面的研究是否会合作呢?”
哈?源石能量放出规律?我在罗德岛上的研究手记都把它作为落后技术对待了。
不利影响?罗德岛对我最不利的影响就是工作太久让我感觉肝硬化。
能呆多久不是我说了算 ,合作的事请你问问阿米娅或者凯太后,我就是一个打工的哪里知道这么多?
真是匪夷所思的问题……
我决定贯彻芙兰卡给我的指示,一路不言,低头前进 。
一步一步……
一步一步……
啊呀,居然有个记者突破禁戒线撞到了我,似乎还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可惜立马就被我身后的芙兰卡拉走了。
终于在经历人潮的魔音灌脑和记者的穷追猛打之后,我走到了礼仪队的面前。
“尊敬的博士,我代表维多利亚,代表荷姆特欢迎您的到来,我的名字叫杰夫.斯玛特,是荷姆特市的外交司司长,希望罗德岛能与维多利亚合作愉快。”当头中间的老者拄着拐杖上前几步向我致礼。
“不必如此多礼,司长亲自迎接我反倒是让我受宠若惊,我也同样希望罗德岛和维多利亚能够合作愉快。”
我俩打着官腔笑呵呵的进入大门,走入大厅,活像两只狐狸斗法。
“杰夫先生,你们的建筑风格还真是独树一帜啊。”我打量着大厅,嘴里一股官腔味。
但确实,我不得不承认,荷姆特的建筑风格非常独特,独特到自然的地步。
大厅是一种类似于海螺的螺旋式结构,层高非常高,目测十米有余,从下往上空间逐渐减小,螺尾部吊着一盏巨大的千钻顶灯,地板木质,用各色的木板在地面上铺出荷姆特的子里木标志,圆形的墙壁全部采用橘红色的壁纸,镶嵌淡蓝的宝石点缀。
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厅中央的金色浮雕……
我紧紧盯着这座浮雕,它仿佛一块磁铁,把我的眼睛牢牢地吸住,随着我们的前进我也终于能看清楚它的细节。
那是一幅故事画:一艘庞大的商船满载着各式的货物在海中破浪前行,海浪逶迤,大浪拍击在船体,激起乳白色的沫花,天空暗云密布,风浪正酣,商船的背后跟着一只巨型的红色章鱼。宽大的风帆鼓胀饱满,高高的桅杆下,船长带着高帽踩着船舷用望远镜向前眺望,船员有的拼命的用绳子拉住风帆,有的站在船首几个人用力转舵。
在这艘船的前方不远,是一片低矮的陆地,上面开满了橘红色的郁金香。
浮雕的最下面是它的名字:Pioneer van de zee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很明白这座浮雕的各处颜色是什么样的,事实上它全都是金色,不应该能判断各处的颜色是什么。
“这座浮雕的名字叫《海上的开拓者》,是古世界的作品,描绘的是荷姆特人民的商贸状况,或许还添加了不少神话成分。”杰夫向我介绍。
“荷姆特居然是古世界就存在的城市吗?看来历史相当悠久啊。”
“呵呵……一座城市的强盛不在于它有多繁荣多发达,而在于积淀……在于它在所经历的历史中保存下来的人类的伟大……”杰夫在说这句话时原本佝偻的身躯突然挺立笔直,像是干涸的竹中突然注入了清澈的水。
“请各位随我来,学术交流会的会场就在这浮雕的背后。”杰夫将拐杖交给随从的人员,挺直了腰带我们绕过浮雕。
浮雕后,是一条金碧辉煌的通道,地上铺着红毯,在通道外可以听到些许嘈杂声,应该会场并不远。
杰夫带着我们穿过通道,通道内挂满了许多黑白照片,全都是一些物理或者化学符号。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黑色的金属门,门上印着烫金的郁金香。
“各位,这扇门后便是会场,不久之后罗德岛的三位便会被邀请上台,请各位做好准备。”杰夫回头向我们提醒。
三位?
我转头查看,只看到一脸期待看着我的艾雅法拉和抓着衣角略显紧张的天火。
芙兰卡呢?
这个时候,杰夫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