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真的吃不下了,妮娅小姐的料理真是比三星级饭店的都要好吃啊~”
为了庆祝克庭格里好不容易取得了业绩,免于被魔剑管理协会取缔,克庭格里的晚餐比起平常要丰盛许多。
如同饿了几天一般地将妮娅端出的料理一道又一道解决掉后,古月澪拍了拍自己涨得鼓圆的肚子,露出了满足的表情说道。
“咦,古月你有去过三星级的饭店吗?”
“咕…!当、当然…在…电视上…看过…”
被面露惊讶的姬萤这么一问,少年的视线顿时变得飘忽起来,声音也越变越小:出身并不算富裕的他,自然是没有去过三星级的饭店。
“这是比喻啊,比喻!细节就不要管了!难道你连这点文学素养都没有吗?”
古月澪不忿地尝试反击,硬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笑容,对此姬萤却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头,不缓不急地应道:
“喔?妮娅的料理确实是非常美味,这点我没有异议,不过你好像忘了,你能够吃上这一餐除了妮娅外,还有谁的功劳?说来听听?”
“非常抱歉姬萤先生!!”
“嗯,好孩子。”
看着直接把头低到快贴至餐桌的古月澪,姬萤满意地点了点头,以餐纸抹过嘴角;今天的胜负依然是以青年的胜利告终。
“…难得能吃一餐好的,你们就不能稍微安静一点吗?”
------然后,又是由尤法出声打断两人的闹剧,一如既往的情节,已在克庭格里的餐桌上重复上演过无数次。
“算了算了,难得今天拿到业绩回来,让他俩再吵吵也没关系。”
但不同的是,因为总算是有了收入,牧遥音显得十分高兴,完全没有介意自家员工的闹剧,自个儿坐在旁边的沙发享受着珍藏的冰淇淋。
“喜根达斯的冰淇淋贵是贵,但果然是物超所值…!这种口感和甜度真是快要上瘾喵…”
单看女孩那放松得不能再放松的表情,以及不知以什么原理摆动着的猫尾佩饰的话,甚至令人怀疑她吃的是不是什么不太妙的白色粉末。
只是对于末期糖份上瘾症的牧遥音而言,这杯冰淇淋带来的幸福感恐怕比那些不靠谱的东西还要大。
眼见自己唯一的伙伴也消失了,尤法也只得无奈放弃;作为优秀的魔剑少女应该能从失败中学习,而少女就学习到只凭自己是无法制止发起疯来的这两人的。
“唔、既然遥音都这么说的话…不过玩归玩,别忘了今天轮到我们负责洗碗,该是时候收拾一下…”
“啊,今天就交给我吧,难得姬萤萤和尤法法成功拿到业绩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话音未落,妮娅却已然开始收拾起餐具来,其熟练的程度恐怕就连真正的女仆看见了也得甘拜下风,仅不到十秒便已将一整桌碗碟全都收拾好。
“妮娅小姐,太宠溺主人他可不行,这样只会让主人变得和古月澪一样的。”
“咦?我是不是莫名其妙地又被人骂了一句?”
察觉到自己在和姬萤斗嘴之际中了一发流弹,白发少年一脸无辜地看向自己的同事,然而对方却甚至连正眼也没看他一眼:
“至少请让我帮忙,既然规定了是我的工作,那我就得负责到底才行。”
“真的不用了。要不尤法法你和姬萤萤一起出去散一散步如何?饭后运动一下会有助消化的喔~”
“嗯,真是个好主意呢。”
尤法正想再拒绝,姬萤却突然插话进来,一反往常地以迅速的行动站了起来:
“来,尤法,我们走。”
“主…”
本来已经到嘴边的话,在看到自己主人的双眼后,少女却选择将其咽回腹中;毕竟作为搭挡相处了那么久,一点小眼神还是能看得懂的。
“对了,难得外面雨也停了,古月和浅叶你们也一起来吧。”
“欸?等、我没有说要去…行了行了我自己走就行了吧,别在后面推我啊!”
几乎是半强迫地,放弃了挣扎的古月澪跟着姬萤一起下了楼;而浅叶则是在瞄了一眼露出了复杂表情的尤法后,什么也没说便跟上了先行的两人。
“走好喵~”
所长大人仍然沉醉于高档冰淇淋的口感中,在下楼前尤法又看了一眼女孩那幸福的表情。
各种意义上都希望她能再享受多一会儿啊…
拜托你了。轻声地朝妮娅托咐一句后,感觉自己也快要得胃痛的尤法只能一边祈求不要再节外生枝,边急忙赶到了事务所的门外。
克庭格里大门正对着的是一片小空地,白天就已经十分宁静的街道,晚上就更是显得有种说是诡异也不为过的死寂。
因为只设有几盏老式的街灯,加之那棵在克庭格里成立前就已种在那里的老树的遮挡,甚至让人感觉有点恐怖电影的气氛。
“可惜,虽然雨已经停了,不过月亮还没有出来,不知明天会不会是晴天呢?”
“可能吧,手机里的天气预告程序也说了,明天很大机率会是晴天。”
“也对,我还没看明天的天气预报呢,这种事情果然得提前看一眼才行吧,提前知道了就能做好准备。”
看到尤法走出事务所后,姬萤便朝她招了招手;少女来到自己主人的身边,卻仍是那副复杂的表情,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开口。
古月澪将这一切都收于眼内,不由得轻叹一口气,代替困扰的尤法主动打破了这阵沉默:
“就别卖关子了,连认真负责的尤法也把家务抛给了妮娅小姐,就是说你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吧?可别太难为自己的契约魔剑啊。”
一半是为了报复刚才的事,另一半则是特意想刺激姬萤,古月澪便微微弯起嘴角,挖苦了一句。
“哈哈,嗯,说得也是,那我就直说吧。”
青年只是笑了一笑,没有在意古月澪的话,伸出手握住了尤法的手后,脸上那如栗子蒙布朗一样甜而不腻的笑容中,似乎隐约多了一抹寒意。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对练过了吧,难得有时间,不来打一场吗?”
“现在这个时间吗。而且魔剑使的私斗是禁止的吧,可能会吵到邻居的不是吗。”
就算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在听到自己的同事突然提出想对战的要求,少年也着实地吓了一小跳。
“没关系,反正我们两个搭挡的能力都没什么夸张的特效,谁也不会注意到的,就安安静静地,当作是饭后消化运动地…稍为认真地打一场吧。”
然而,对方却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如果是在游戏中的话,这就是只有一个选项的情况,是剧情强制战斗。
“…”
“…抱歉了,就当是奉陪一下主人的任性吧。”
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没有了,和偶尔顺着灵光一闪的想法干点不靠谱的事的姬萤不一样,尤法是十分认真的人,就连她也没拒绝,那就意味着。
“来吧,尤法。”
两唇交疊在一起,即使是幽明的蓝光,在光线不足的街道上也显得十分显眼;当蓝光消散后,出现在青年手中的是一把淡金色的法杖。
来真的吗…
“唔…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这样,不过既然是你希望的话…浅叶。”
“明白了,主人。”
少女回应了主人的呼唤,一个轻盈的转身,拉下挡住嘴巴的围巾,轻轻地踮起双脚凑近了他。
蓝光一闪,古月澪紧握着自己搭挡化身成的时针,灵活地空挥了几下熟悉过手感后,却是没有立即攻上前去。
“怎么?不主动攻击吗,那么就由我们这边先来吧,尤法。”
[如你所愿。]
姬萤微笑着将法杕指向古月澪,身边随即升起了几个反射着街灯幽光的水球,化作数道水之锁链疾驰向少年。
果然是这种惯用模式吗。
一道还能勉强挣脱,可要是全数命中,自己肯定会被紧紧束缚住不能动弹。
作为同伴而深知这简单的一手有多麻烦,古月澪只能选择急速往侧边翻滚,避开了射向自己的数道锁链。
但姬萤只是如同指挥家般将手中法杖一挥,射失了的锁链便像是灵蛇一样,竟一个转向绕回来再次咬向少年。
“唔…!”
就算避开也会追上来,完全是没完没了的攻势,就算打散一道,其他的锁链亦会马上缠上来;明明只是如此简单的攻击方式,但却几乎可以说是无解。
[既然如此,就只有拉近距离一法了吧。]
“赞同。”
几乎是同一刻,浅叶说出了少年的想法,让他不由得扬起嘴角笑了一笑。
以水之锁链所追不上的速度冲近姬萤拿下一城就好。如此想着并将之实行的一瞬,他却感觉到自己的脚腕被什么扯住,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什…!?
白发少年此刻正踩在因下雨而积成的水洼上,只是因为光线太过昏暗才没有察觉到;当他打算往前迈步,水洼便在姬萤的指令下变为陷阱,缠住了少年的脚腕。
眼见一开始的数道水之锁链快要缠绕上来,古月澪在千钧一发之际以手中的时针强行稳住快要摔倒的身体的同时,左眼前也浮现出了时钟的印记。
“浅叶!”
在脱离了时间与现实的空间中,少年很快便用左眼观测到自己所想要的三秒后的未来。
浅叶伸出了手,而古月澪则是高举起时桩,两人同时对准了代表着他们所期望的未来的一线。
“[时桩啊!将时间定刻吧!]”
将时桩刺进线中的一刻,两人的精神便回归到现实之中。
古月澪迅速转过身去,在视野捕捉到水之锁链的一刻同时回马一枪,精准地贯穿了其中一道水之锁链。
将时针一旋,少年便又斩断了一道锁链,以他的动态视力能在一瞬间里捕捉到两道本应是从死角射来的锁链已是极限了。
但是三秒后的未来已经被确定,既然视力捕捉不到的话,就只能依靠直觉与预测。
既然双脚已经被束缚住,那么姬萤下一个目标就很有可能是双手。古月澪只能凭借这样的直觉,将时针长枪用力一挥。
不知该说是偶然还是必然,时针的斩轨刚好切裂开了剩下的两道水锁链,趁着姬萤还未有进一步的行动,少年立即斩断了缠着双脚的锁链,好不容易才跳离了水洼的范围。
“我说,如果以游戏来比喻的话,这就是不用赢下来也没关系的剧情战吧?”
仅仅是一个回合,就已经让古月澪十分吃力地喘着气,反观姬萤却是连一步也没动过,两者之间的差距之巨大谁都能够看出。
这样就足够了吧?逼得自己连作弊能力都用上了,如果是想测试自己真正实力的话姬萤也该满意了。
然而对方却一点要住手的意思也没有,身边再次聚集起比刚才数量更多的水球。
“不,你必须赢下来,不然就没有意义了,这样我会很困扰的,你还没用尽全力吧。”
真是恶魔…姬萤那亲切的笑容,看在此刻的古月澪眼中却比什么都要更加可怕,实在是让人笑不出来。
无数的锁链再次向少年袭来,如果躲开的话说不定就会重现刚才的险境,无奈,他只得挥舞起时针,拼尽全力尝试将所有锁链击落。
“我可是知道的,时桩的能力能确定三秒后的未来,但是每次使用都有三十秒时间的冷却,发动能力要花费大量的魔力,而且还有诸多限制。”
在古月澪忙于应付锁链之雨的时候,姬萤却优哉悠哉地解说起浅叶的能力来,在旁人看来,这大概就连战斗也算不上,只是一方面的碾压。
“时桩所能确定的,就只有你所能观测到的未来,也就是必须是有可能的未来,未来的可能性越是渺小,就越是难以观测到。”
打个比方的话,时桩的能力能够确定出骰子投出契约者想要点数的未来,但是所能观察到的就只有投出一到六点的未来,投出七点这种不可能的未来是绝对无法观测到的。
“确定三秒后的未来的能力,尽管偶尔能发挥出影响全局的效果,可是如果契约者本身的能力不足的话,所观察到的未来自然也会被大大限制着吧,就像现在这样。”
“哈哈…姬萤先生你的性格…还真是有够恶劣的!!”
不用青年提醒,作为浅叶的契约者的古月澪自然最清楚时桩能力的本质,同时他亦十分清楚姬萤的实力是现在的自己所无法比拟的。
从目前为止姬萤的攻击方式来看,第一次遇到他的对手很可能会以为魔剑幼发拉底的能力是操纵水,但如果这么想的话,就是犯了本质性的错误。
幼发拉底是水神之杖,操纵水只是能力的实际体现,她真正的能力,是重现水之神恩基神迹的能力。
要了解幼发拉底的能力,就必须去认识水之神恩基到底是一位怎样的神:在神话中记载,恩基是拥有智慧之神,炼金术之神,魔法之神,创造之神…等多种异名的上位神明。
在此之上,恩基还是一位极为仁慈的神明,即使是得罪过祂的人向他求救,祂也会不吝伸出援手;就算对着制造争端的凶恶之人,祂也仅会解除对方的武装,对神对人一视同仁…就是这么一位被誉为完美男性的善神。
也因此,魔剑幼发拉底几乎没有任何攻击的手段,所能做到的就只有解除对方的武装,又或是像现在这样,以锁链束缚对手的行动之类,加之作为拥有高度神性的魔剑,所消耗的魔力量也是十分地庞大。
但即使这样,尤法和姬萤依然很强,不管是哪一边,都十分地强。
仅仅能束缚对方的行动的能力并非如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地弱,看着现在苦战中的古月澪就知道了。
只要有魔力,幼发拉底在任何条件下都能无限地制造并操纵水。当然,所需消耗的魔力量之巨大,一般人是无法支撑多久的,可是姬萤和一般人不一样。
曾经被誉为天才的他,又怎么可能会和一般人一样呢。证据就是,即使创造出了那么多水之锁链,姬萤仍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显得异常地有余裕。
[完全被压制着无计可施呢,主人。]
“我也知道…!就稍微帮个忙…想想办法吧!”
要应付这如同活物般灵活多变的攻击,少年已是连喘口气的机会也都快找不到了,攻击的密度频密到让他不禁觉得自己现在是在挡下一场暴雨。
[主人这么说的话,那就。]
“…!嗯!行得通呢!就这么干吧!”
可能是因为脑袋已经当机了,少年完全没有对浅叶所提出的所谓“办法”进行任何的吐槽,甚至让少女也为之一愣,又刷新了对自己主人的脑袋的认识。
于是,在吸了一口气调整过呼吸后…
“啊!快看!有UF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