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大楼之间闪烁着醒目的红灯,大风呼啸其间。街角的一处房间里闪烁着微弱和煦的灯光。

屋内一个兔子耳朵的女士在整理着白天拍到的照片,她坐在电脑前,注目着屏幕里的照片,照片记录着工人意外死亡后的惨状、绝症患者和家属的诀别时刻,新工厂的剪彩仪式。身材臃肿的中年厂长在镜头里发出痴痴的笑容。

怎么男人到了中年都显得油腻和傻愣愣的感觉,尤其是这些发达的中年男人,她对这张平平无奇的照片并不在意,但这张照片必然会登上明天的报纸和网络新闻头条,即便人们并不关心这些毫无美感的东西。她把照片切回尸体和患者上,细细地审视着那血肉模糊的尸体和骨瘦嶙峋的面庞,一会儿叹了口气便关了看图软件,将选好的图片邮给了自己的上司便关上了电脑。

白天脖子挂着个相机到处跑让她已经筋疲力尽,现在还得不停地扭着脖子来让僵硬的脖子感到舒缓,于是完成工作的她便迫不及待地拥入床那柔软的怀抱中来清除自己的疲惫,用她的话讲家是浴缸,而床便是浴缸里的热水了。

正和床亲密时一旁桌子上的手机接收到信息,是她姐姐发来的,她姐姐是个科学家,前些时研究源石应用时不慎被感染——因为弥补同事的疏忽而导致的感染。

/你明天真得要来看我吗?/

姐妹俩本无血缘关系,妹妹幼时被人拐到这远离大陆外的岛国之上,在犯人被逮捕后无处可去的她被现在姐姐的家庭收养,混沌的记忆中她早已找不到被拐到这里之前的事,自有意识起她便成了这个家庭中的一员。

/当然,我已经和研究所的人说过了,他们同意了我的请求。明天早晨我便动身去你那!/

家庭里的人对她照顾有加,父亲母亲每天带着她和姐姐去上学,当她在学校因那对修长的耳朵被其他的短三角耳的同学惊奇嘲笑时,她的姐姐便会去教训那些人……到最后她顺利考进了考尔加大学的新闻系,入学那天他们在校园入口的合影现在也依然摆在她的电脑桌上。

/嗯……我只是怕传染给你了,源石病的历史有好久了,目前也没有完美的治疗方案的,我不想连累自己的妹妹/

/哪有那么多担心顾虑的,研究所的人都保证了,你还担心什么!明天乖乖等着我就是了,等你的妹妹去找你/

/好吧,那明天再说吧,好好休息/

放下手机,她深深地呼了口气,转个身子钻进被窝里祛掉了衣服便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忘了还有件事“关闭所有的灯”

灯光应声而灭,屋里和窗外的街道一样陷入了沉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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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2 天气晴朗 33℃ 湿度37% 空气质量优。

方正的吉普飞快地行驶在道路上,挡风玻璃左下角全息的橙色字迹显示着今天的天气状况。

喂,阿奇?

怎么了姐姐?

没事没事,就是迫不及待想听到你声音了。啊,最近工作还顺利吧?

嗯,新闻社里的同事都很和善,对我很好,我和他们也相处的很愉快,我的房子也装修好好一段时间了,我真想您能一起住进来,到时候我就开心了。

嗯——我暂时是不能见到了,不过相信你的品位房子一定装饰的很漂亮,你小时候可把自己的床位装饰的漂漂亮亮的呢。话说你是坐的巴士吗,怎么那么安静?

是我的同事开车送我去你那,他顺路带我的。待会儿我就到了,已经能从这看到研究所的影子了。

那待会儿再说吧,我还想和你说件事——我的皮肤上稍微有些异样,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我怎么会嫌弃你!不过——没事,待会儿我们再聊,先挂了!

嘟!一声清脆响声电话挂断了。

“凯奇,听反应是你姐姐病情出了什么问题吗?”

“是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凯奇颓丧地低下头叹了口气。空调吹着清凉的风,她却觉得心里闷的慌。

“你也不必担心,她为这个国家作了那么多的贡献,肯定会让最顶尖的医生轮番照顾她,这个病迟早会治好的。”

“但愿如此。”她抬起头凝望着窗外的风景,不远处山坳间的建筑群中便是研究所。群鸟盘旋于这美丽的山间林中,深海的岛国中。

十多分钟后吉普行驶到了研究所的外围停车场,停车场里的车辆并不多,稀疏停了十多辆还空置着几十个位置。不远处的大门入口站着四个全副武装的守卫。

锁好车到大门处,外人入内需要通过安检,这里要求守卫必须一人检查的同时还要配有一名在旁边监察,防止做出出格的事情。两个人四个守卫刚好应付。

“请出示证件。”大概是头头的守卫首先提出要求。

“这是我的。”“还有我的。”

带头的守卫接过证件又专递给身后的守卫,那人将证件向身旁的一台机器一扫过了两秒机器便确认了两人的通行权限。随后领头带两人通过安检仪器确认未携带危险物品后便放行了。

过了大门后沿着固定线路走了一百米便正式进入了所内。早有研究员静候在这里迎接两位到访者,研究员是个年轻的男士,和凯奇的同事年龄相仿。

“你们是凯奇女士和里格斯先生吧,我是考尔加研究所的项目监管,负责带你们参观。”

“我是来看望亲戚的,他才是来采访项目的。”

“哈哈,放心,待会儿到了大厅我会另叫个人引导你。”男士笑盈盈地解释道,扶眼镜的动作文绉绉的,确实一眼便看出是个搞研究,“那么请跟我来。”

研究所内的建筑都是采用具有科技感的设计,一路上尽是白墙和透明大开的玻璃,透过玻璃便是闪亮的木头构成的现代简约风格的大厅,角落摆着的盆栽使大厅精致的同时也不乏生机。

终于到了像是主楼的大厅,这之后带路的研究员便指派了早坐在沙发上的女士引导凯奇去见她的姐姐,自己也带着里格斯去采访其他地方了。

随着引导,凯奇到了个小屋中,在这里她被要求换上特殊的服装,凯奇十分抗拒被递上来的白色的厚重的衣物,这是把她姐姐当成什么了,一个辐射怪物吗?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以那种姿态去见她的姐姐,让她感到自己是危险的象征。

“我不穿!就这样直接去见她行吗?我来之前可没听说过要穿这身衣服!”凯奇坚决地将面前的衣物推到研究员的身上,见最亲的人怎么能表现出有生命之危一样,如果这样不如不见,反倒伤了心。

“嗯——,也可以,本来这件衣服也是多余的。”研究人员并未表露出为难,反倒很轻松。

“居然如此何必多此一举呢?”

“那不是其他人的亲属害怕吗,这里得了矿石病的人也不止你姐姐一人,那次事件造成了好几人的感染,其他家属来的时候都害怕感染上,怎么解释都要求保护措施,无一例外!你姐姐是最严重的的,是最晚确定病情的,反倒你还是第一个要求去掉保护的。”

“那他们不如不来见面,何必让亲人看到这样!”

“碍于血缘关系不见怕被外人说闲话,但又怕死就是这样了。凯奇小姐是记者吧,见多识广的人就是不一样!”

“不过每天拿着相机到处跑的人而已。”

“真谦虚!我们这些研究员在这小研究所一关一年半载的常事,每天面对这三分地和成堆的研究资料,看什么都觉得是灰色的。你好歹能一年四季各处看看拍拍的,还能赚钱,多好。”

“是啊是啊……”凯奇口里含糊地答应着,这份工作的分量有多重只有她自己清楚,但她也不介意外人的偏见,“总之先带我去见我姐姐吧。”

“这边!”女研究员兴致地指着方向。

经过一个玻璃门隔着的通道后一改之前明亮轻松的氛围,周围变得死气暗沉,整个通道并不与外界交接,光源都由灯管提供,苍白的灯光照在无人的长廊上,一种肃杀之感冲上凯奇心头,姐姐就在这里面呆着吗,这么想着她往前走,走廊里只有她和研究员的脚步声,她甚至能隐约听到自己的心跳。

“到了!”终于经过漫长的步途他们到了一扇门前,研究员将脖子上的识别卡插进门旁的识别器里,然后右眼对准门上的摄像头,同时把右手食指放在门旁的指纹识别器上,经过这么一道严谨的程序门才发出嘀声缓慢地打开。

“这里是特种病症研究区,源石病就在这里研究的,包括你姐姐在内的病人每天都要来这里检查身体和提取血样研究,她就在里面了,跟我来吧!”

“她每天都呆在这死气沉沉的地方吗?”

“嗯,每天都得在这,源石病不是一般病种,其危害性和不确定性使得我们不得不时刻对病人进行整天的监视和保护;不过也还是有一定的户外活动时间的,每天检查完身体后就能通过这里的另一个通道去到专门为他们所建的户外活动地址。”

“那是多长时间呢?”

“我们并不方便将准确的信息透露出去,不过时间还是不短的,有几个小时。”

“几个小时也好,唉。”

“再往前面走点就到你姐姐那了,到了那再说吧!”

到了那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