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她害怕极了。她跪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握住床上老人的手。她很想哭出声音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哭不出声。她看着眼前的老人,心疼的抚摸着他的脸,她从来没有注意到,爷爷的脸居然那么多的皱纹。
爷爷给她的形象是健康硬朗的,他总是带着她去邻村玩。有时也会有外乡人来到他们村庄。他们的话让夏花半信半疑,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那么美丽的风景;他们带来的东西也让夏花大开眼界,那些美丽的首饰总是让村里的女孩们欲罢不能。
但他们都是询问完一些讯息便迅速离开了,一个穷乡僻里的地方不是他们生意人久留之地。
外乡人的马车渐行渐远,爷爷看到夏花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远去的马车。他摸摸她的头,答应等她再长大一点就带她去镇上玩。夏花高兴的猛的蹦了起来,揽住爷爷的脖子,开心的笑着。
“爷爷,你怎么了?快点起来带我去城里玩好不好”夏花带着哭腔撒娇道。
“爷爷可能要食言了,爷爷不能陪你一起去了”
他摸摸小女孩的头,顺着柔顺的头发摸向她的脸。他没有想到,当年在小溪里救起来的奇怪婴儿居然被他养大了。
“夏花不要哭,爷爷这辈子活的很有意义,死的也很有意义。最令我开心的事是我把你抚养长大了……”
他的手抚去夏花脸上所有的眼泪,然后无力的落了下去。
她放声大哭,刚才被锁住的声音在此刻通通释放。就像是暴雨天集满雨水的水库开闸泄洪。
“你要跟我走吗?”夜躺在草坪上,对着旁边的夏花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夏花坐起来抱住双膝,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反问他。
“喂!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亲我咧!”
男孩笑而不语。
“我能感觉到你对外面的向往,而我,可以带你看这大千世界!”夜战起身来,展开双手转了一圈大笑道。
夏花不低着头,手指玩弄着她的长发。
“这里还有你留恋的东西,对吗?”男孩转过头对着她“是你奶奶对吗?”
夏花沉默不语,一直盯着太阳,直到它完全落山。
夏花回到家中,奶奶正在准备着晚饭。
“奶奶~我回来啦!”走到厨房,从背后抱紧奶奶,奶奶夹了片她最爱吃的南瓜给她吃。她张开嘴巴,大口的咬下去,美味冲击着味蕾,她满嘴幸福。
“我希望你跟着那男孩离开村子”
夏花愣在那里。
“那个男孩说他可以找到医治你身上那东西的解药”
“可我不想要解药,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是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在夏花还是婴儿的时候,那东西并没有现在那么庞大,但随着她长大,那东西也跟随着长大,爷爷奶奶一直都很担心,担心这个东西会突然要了孙女的命。
“谁也不知道那东西会不会在明天突然发作!”
“可是!”
“孩子,你还在犹豫什么!?”奶奶大声的对夏花说。
“可我走了,奶奶你怎么办”
“哈哈,傻孩子,你以为奶奶可以长命百岁吗?我已经老啦,半只脚都已经入土啦”
奶奶摸着头笑着说道。
“你一直都很憧憬外面的世界,这次你就去吧!不用管奶奶”
奶奶把一个陈旧的盒子交给了夏花。夏花打开盒子,里头有着一张泛黄的信纸和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她把信纸打开:
“花儿呀!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以不在了,因为如果我在的话我是会亲自对你说这些话的。
其实我是给外乡人,游历过许多地方。我曾踏足于高山,也曾遨游于海洋。在山顶上,我仿佛伸手就可以摸到天;在大海里,我仿佛自己融入了蓝色的水中,成为了海洋的的一份子。我还经过了许许多多的国家,他们各有各的特点。有的地方富有,有的地方贫穷,但相同的是他们都是我以往没见过的。我还有很多地方都没有去过,希望我的孙女能代替我去冒险,探索这个奇妙的世界。”
夏花翻开那笔记本,里头记录着许多国家,许多奇珍异宝的信息。
她继续看下去:
“一天,我在一条小溪边发现到了你,你非常的虚弱。说实话,你身上的东西也是吓了我一大跳,想必你的父母就是因为如此才丢弃你吧!
但我毕竟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我小心翼翼的抚养你,发现除了那东西外也是一个正常的孩子。我不可能让你跟着我一起风餐露宿,更何况我还上了年纪,要是出了事情我未必可以保护好你。我找到现在这个小村庄,在这里定居了下来。在这里,我遇到了你的奶奶。终于,我想要一个家的心愿也完成了。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女儿,可我的年龄不允许呀,哈哈哈,不过孙女也不错的呢!这样直接跳过一代人,直接享受天伦之乐。
我知道,女孩大了留不住。爷爷当年就是这样从孤儿院里跑出来的。
所以爷爷想告诉你,在你想出去的时候就到外面闯吧!不要被爷爷和奶奶我们俩约束,那样爷爷会很痛心的,我想奶奶也是!”
夏花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她左手右手不停的抹眼泪,溅湿了信纸。她看见奶奶脸上显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她曾经在出嫁女儿妈妈的脸上看到过。
奶奶抬起手帮她擦眼泪。
“好啦好啦,花儿已经是大姑娘啦!不要再哭啦!”
“夏花能成为奶奶的孙女,奶奶很幸福喔!”
房间里,两人紧紧拥抱,久久未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