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婆子,离我们远点!”几个女生嗤笑着跑开了。

怎么会这样呢,凛心想,刚转学来的她其实只是想和他们做朋友,只不过她的确并不擅长和人交往,也许是因为和奶奶成天只聊关于死人的话题而导致她社会脱节——而他们所在的这所学校里当然大多有人对她敬而远之。大多都不会明确的对她表达恶意,但由于她身上冒着地那一股灵气,班级里她是被孤立的哪一个,邻桌们谁都不愿意和她说话。

你会以为在这样一个国际化的城市里霸凌将被彻底灭绝。那是不可能的。有受欢迎的人,自然就有人要被疏远,不然大家的时间也就不平衡了。然而搞平均主义那一套在学校里或许行不通——这也说不定,因为难道教育是一场竞赛吗?本来它的意义是让你明白道理,让你学得技能,然后活下去,实现人生的价值,现在反过来它倒成为你一切的价值了,为了这一场赌局而孤注一掷,仿佛如果在这里失败就将注定人生的陨落。

谁信呢?当然大有人在。

然而谁能决定你人生的价值呢?只有你。除非你在意他人的评判。谁都不会否定人是社会的动物。然而能决定任何事物主观意义的,只有那个主体。

不过显然在这个社会是不容易的了。

当下,有着这样的环境,自然也有人会受到欺压,她就是其中之一。

她难道不漂亮吗?显然不是的。她显然具有东方人喜欢的那种美,白净的皮肤滑嫩而有弹性,但与之相对的就是没有血色而看起来像是个吸血鬼了。有人叫她僵尸婆子自然是知道了她家的状况,加之她的外貌而添油加醋了。

她难道不友善吗?说不准。若是以常人的标准应当是冷淡了些了,而且她并不会像别人那样迎合,因此受到疏远可能是正常的。然而她并不是不善良——偶尔还会主动想着帮助别人的,只不过连伸出援手,都有时会被拒绝,这倒是有些伤她的自尊心了。

“唉…”独自站在屋顶上,她甚至想到跳下去了,但她没有那样做的欲望。死的世界对她来说倒是有无比的诱惑,因为她好奇,但是生的世界她还尚未探索完毕,她是不打算死的了。只是她也有感觉,也想有朋友,也想——

被爱。

“你好,”她听到一声呼唤,甚至没回头,肯定不是叫她的了。

突然什么东西在她的眼前晃了,那是一只手,她好奇,这是谁的?她不禁握住了那只手,它很温暖。

“你的手好凉啊,”她身后传来这样的声音,她回国身,一个红色卷发,身材和她相近的少女站在那里。“应该是凛同学吧?”

凛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她没有料到真会有人和她搭话的。

她却抱住凛,“没关系,我能理解你。”她轻轻拍着凛的后背,试图给她一点安慰,而这的确达到了效果。

“我叫菲亚莉,菲亚莉·赛克隆,”她这样说道,“是你隔壁班的同学哦。”

凛其实知道她的名字,但她并没有和她有过多的交集,怎么会被注意到呢?

“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到隔壁班来找我,”菲亚莉这样说道,凛突然有种被需要的感觉,眼睛开始放光了。但她显然是不能给她添麻烦的,于是静静地点点头,又看向了远方,菲亚莉见她有些害羞,便笑着走开了。

放学后。

她离开学校,从之前地图上查到的捷径穿了过去。这些巷子或许有些阴森,每一个拐角都不知道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她却似乎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所在,自顾自地走着。

她突然感到身后有人跟着了,但她没敢回头看,那究竟是什么呢?好坏是无法分辨的了。一个声音告诉她,如果这样跟着自己怎么会是好家伙呢?她加快了脚步,但似乎对方也是,她能感觉到,一个影子在接近。

“小妞,”凛吃了一惊,才注意到因为自己因为太过关心背后,反而无视了前方潜在的危险。

穿着做旧衣裤,手上拿着棍子的流氓站在那里。“小妞,你想去哪儿?我们送你去吧,”他的同伙也从边上的楼道里走了出来,“当然,先陪我们玩玩。”

她意识身后的气息似乎消失了,之前或许是自己的误会而导致了错觉,但现在她被困住了,怎么脱险是一个极大的课题。

“跟我来。”她身边的一道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少年拉着她往楼梯上狂奔。“追!”后边传来这样的大吼。这是新都市,这是中心,但——有些时候,哪怕再洁净的地方都会留下污垢的,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因为事实上,物质的条件原本就无法决定人道德的高低,这也就是社会不断前进而始终无法解决争斗的原因。这当然是造物主恶毒的礼物,同时也给人类创造精彩提供了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