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晚学的时间。
虽然直江三高是寄宿学校，不过仍有不少住在附近的学生是选择走读，中午和晚上的时候回家。
如果如有能把人一起虚化带走的能力的话，木埃言是不会用到这张卡的。
“你要求的那种能力多半是带有‘吞噬’或者‘湮灭’之类概念的异想化才会有的能力吧？”这是如给出的解释。
所以木埃言只能以“常规”的方法出校门。
他又将手上的特别门禁卡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才放进口袋里。
方才出示这张卡的时候，执勤守门的体育老师和站岗的门卫还有点不敢相信，但是随后看到了门禁卡上校管处和学生会的印章，并且木埃言用这张特别门禁卡成功刷开了学校的闸门的时候，他们也就无话可说了。
还好他们没有多问是从哪来的，木埃言想了好久编出来的借口并没有用上。
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三角港地铁站。
三角港地铁站如果是顺着直江区到琉璃区的方向来看的话，是三角港港口站的上一站，距离直江路路口地铁站仅仅只有两站的距离。
如果要前往那里的话，木埃言只需要去直江路路口地铁站搭乘3号线地铁或者15号线地铁列车回乘即可。
关于如遇见地铁恶灵的过程，木埃言已经大致听了如说了两回了。并不是如自己重复说的，而是木埃言要求她多细讲几遍，好让自己清楚整个过程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纽因波动？”
如的描述之中有许多木埃言熟悉却又不了解的名词。
纽因他知道是思想力的单位“量子”，波动他也知道是一种物质的运动形式。但是这样两个词语连在一起的时候，木埃言只能大致从意会的层面去理解。
“周围因思想活动而产生的纽因会因为诸如异想化能力等等使用纽因驱动的方式而影响，产生震动。”如只能像是新课上介绍概念的老师向学生一一作出说明。
“纽因的波动有多种形式。异想化领域的展开，异想化能力的使用，异想化各种各样的行动都会产生纽因波动。有的因为波动大小，能让人察觉的程度有所偏差，有的因为波动的方式，所以根据所处位置不同对于波动的感知也会不同。”
“具体其他的纽因波动形式以后见到再说也不迟，现在眼前没有什么实物你一时半会也没办法理解。主要说的就是眼下‘地铁恶灵’使用能力时会产生的波动。‘地铁恶灵’可以制造出类似于幻境一样的场景，是复制现实存在场景的一种手段还是直接运用周围纽因化形而成就不得而知了。说起来比较可笑，它的能力......怎么说呢......就像是相当蹩脚的魔术。人们看不见仅仅是因为人类无法察觉纽因波动，如果同为涉及到异想的存在的话，不只是异想化，就连半异想化，你和我，都可以凭借同步纽因波动去介入它的幻境。”
起初木埃言对“如老师”所介绍的这些抽象概念不甚了解，但是仅仅一个比喻，他就明白了。
“收音机。”——“如老师”拿这样一个东西来举例。
纽因波动，可以比作特殊事像之内的某种物质在以一定的频率震动着，从而产生了具有特征性的波动。人类没有能够观察到这种波动的能力，但是与异想相关、可以消耗纽因的存在有观察到这种波动的能力。
如果是简单的波动，以纽因作为媒介以表达自身存在形式的异想化就可以通过改变自身纽因的波动，使其与感知到的波动相符，从中介入所感知到的纽因波动。
异想化就是这样一台“收音机”，“收听”纽因所产生的电波，进入同一个事像“频道”，从而达到干涉其中事像的目的。
如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进入了“地铁恶灵”产生的幻境。
因为地铁恶灵产生幻境的相当拙劣和蹩脚，就像是一个开放的广播频道，只要是个“收音机”就能“接收”，进入到这个“频道”。如也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轻易地进入了这个产生了纽因波动的幻境。
另外就是关于如遇见的“地铁恶灵”。
就如做出的描述来感觉，木埃言脑海里呈现出来的“地铁恶灵”与其说是“恶灵”，其实更偏向于“生化人”，比如......高熙原经常拿来打野坑队友的弱势打野扎克翔。
此外，从如的描述之中木埃言基本就没有再找到什么值得在意的细节了。
说是偶遇，真的是偶遇，碰巧遇见了，顺手打了它一顿，然后逃跑了。
算是值得高兴的一点吧——它似乎并不是“黄金雨”那个级别的强敌。
只要敌人能够打倒，那就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就算敌人再弱，也是异想化。失去了之前“罪”那种消灭异想，其本体的异想也会随之消灭的力量之后，要想消灭异想化，就只有否定其异想这一个方法。
“所以你现在想要怎么做？”来到了三角港地铁站之后，如向木埃言发问。
“很简单，只要在这里，复制一次当初墨上霜遭遇的事情，就可以证实我猜的是否正确了。”
木埃言和如相视而笑，互相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后，一起走进三角港地铁站。
“龙姐，晚饭不吃了吗？”
助手紧追着龙恭岚的脚步，背着挎包跟着龙恭岚穿梭在下班晚高峰的人潮之中。
“晚餐之后随时都可以再吃。”
龙恭岚头也没回地答道，随后在地铁站门口停下。
“那龙姐来点这个吧，能填饱肚子的，比压缩饼干好吃，还管用。”助手打开了自己的小挎包，从里面掏出了两根巧克力能量棒。
“也行。”龙恭岚接过了巧克力棒，顺手一掰，包装袋连同里面的巧克力一起被分成了两半。
“吃完了你就有力气干活了是吧？”龙恭岚将另一半巧克力棒递到了助手的手里，“那就快吃。”
还没从龙姐蛮力地拆解包装方式缓过神来的助手在接过巧克力棒之后，看着龙姐三两口就把她的那一份吃掉了。
“是龙姐！”
然后助手学着龙恭岚的样子，潇洒地狼吞虎咽，可是尝试过了之后他明白了，这就根本不是一般女性能驾驭的进食方式。
“你说的地铁恶灵作恶规律，我仔细考虑了一下，并且按你说的那样把案发时间做了排序。”在助手细吞慢咽的空档，龙恭岚稍作说明。
“然后呢？龙姐发现了什么？”
助手忙着一遍咀嚼，一遍抽出舌头的闲暇时间问。
之前是她先按照这么一个思路回到警署调出先前几起“地铁诡异自杀事件”来排序，虽然丁酉申对她点拨的时候举了许多例子作为假设，但是助手没能发现其中值得令人在意的点。
之后是因为龙恭岚询问，助手才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了出来。
按照一些比较特别的顺序排列，去寻找“地铁恶灵”的“作案习惯”。
与玩逻辑推导游戏或者填数游戏特别相似，龙恭岚也是花了两三天的时间在这“游戏”之中。
就像对她所付出的努力有了期待，在各个对各个事件发生的地点和尸体的证实死亡时间发生排序之后，龙恭岚发现了这一点。
......
紫庭兰站，地铁七号线，报案时间（案发时间）-早晨9：31分，尸体证实死亡时间-上午九时左右，地铁七号线在此前一班次列车到站时间-9：28分；
三皇督庙，地铁十二号线，报案时间（案发时间）-下午3：18分，尸体死亡证实时间，下午三时左右，地铁十二号线此前一班次列车到站时间-3：15；
饕餮街站，地铁二号线、地铁五号线、地铁十一号线、地铁十四号线与地铁十五号线所交集的大型换乘车站，报案时间-晚上8：22分，尸体证实死亡时间-晚上八时左右，此前一班靠站时间最为相符的是地铁十一号线的列车，到站时间为8：14；；
......
再加上之前的一起，地铁列车劫持事件，那名最初的自杀者，看似正常的自杀者——
三角港港口站，地铁15号线，报案时间-晚上9：10分，尸体证实死亡时间-晚上九时左右，地铁十五号线到站时间-9：12。
......
只有这样看似牵强的排序，也只有这样才可以排序。
所有尸体死亡时间，都在列车行驶到站之前。
所有自杀者，都挑了地铁站列车没有到站的时间自杀死亡。
故意挑了地铁站要自杀，然后特地走到选好的地铁站才自杀吗？再回去翻看死者的档案就可以知道，答案必然是否定的。死者没有什么理由特地走到离家特别远的地铁站再自杀，离死者住址较近的地铁站也有，可偏偏为什么要到案发的地铁站去自杀？
在这里可以加一点点假设。
他们搭乘着地铁然后遇到了地铁恶灵，接着自杀了。
矛盾点在此出现。
就是之前说的，他们全都在可能搭乘的地铁到站之前，死在了车站里。
这能说仅仅是巧合吗？
当然其中也许真的没有什么必然性，只是单纯的地铁恶灵随意动作而造成的“诡异”现象。
但是龙恭岚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是突破口。
“所有自杀的人，都像是准备搭乘地铁到那一站之前就死了，然后自杀的样子才被到站之后的人发现。”
龙恭岚把排序之后发现的疑问告诉了助手。
“等等......”助手的嘴角边还有一抹没化的巧克力糖痕，但并不妨碍她说话，“龙姐，那些人不都是在地铁站里被人发现......自杀后死亡的吗？这跟搭地铁有什么关系？”
“如果是在搭地铁站里遇到了地铁恶灵，那在地铁站内诡异地自杀死亡事件就像这样看起来没有解释。你忽略了一点，如果我们找漏了地方......”
龙恭岚望向了地铁站的入口。
助手掏出纸巾擦了擦嘴，也望向了地铁站的入口。
“龙姐你是想说，那些地铁里自杀的人是在列车上遇见地铁恶灵的？”
“只有那里使我们一直忽略掉的地方。”
因为死亡案发的人全都是在地铁站内发现的，所以调查者的目光自然全部被吸引在了地铁站本身之上，以至于忽略了地铁站本身存在的理由——地铁。
“哦——在所乘坐的列车之上遇到了地铁恶灵，然后在列车到站之前却死在了前方车站上......龙姐你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吧。”
不需要过多地解释，助手清楚地了解了龙恭岚的意图，所以龙姐赞许着对她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为什么是来这里啊龙姐？今早上不是来过了吗？......诶那个死灵驱逐师的外国小帅哥不在这......”
助手看了看地铁站入口电子站牌上显示的字样，同时又左顾右盼了好一会。
“因为只有这里，还没有出现过自杀事件的报案。”
龙恭岚说着，扶了扶斜挂在腰间的肋差，走进了地铁站的入口。
“三角港站”——站牌上如此显示着。
三角港地铁站候车长廊里，如坐在便民候车长椅上，细肘斜搭着长椅的靠手，以一种十分慵懒却又让人感到十分优雅的姿势坐着。
因为这样一个像是出自唯美主义的艺术之神之手的完美肖像一样的异国少女，四周的人们只要是路过，就不免朝着这边投来欣赏的目光。
圣洁的银发，配以黄金比例的身段和容貌，还有——
一双红珀似的双眸。
当然，站在少女之前的少年也在那之后被人们所注意到。
穿着直江三高校服的少年。
没有任何出众的特别之处，就是一个扔进学生堆里就再也照不出来的普通少年。
他很不习惯被周围的人这样注目着，只是没办法，他知道自己的身边是如，会这么扎眼是必然的事情。
“说起来简单，可是你打算怎么再现当时发生的事情？如果只靠演戏的话，那可能行不通的哟，我的半身。”
站在如身前的木埃言保持着思考的状态。
的确这是一个问题。
如果只是单纯的情景再现，像是表演一样，且不说演员哪里来，就算是有惟妙惟俏的演技，那也最多只能骗骗人，骗地铁恶灵这样的异想化肯定是行不通的。
知道是要重复当时的场景，但是具体哪些重点内容是必须再现的呢？
这不单纯只是场景问题。
异想化层面上的事物的话......
心境，比如当时被欺负的人所感受到的恐惧？或者是霸凌者扭曲的喜悦观？
总得要有触动异想化行动的事像，必须要抓住这一点，才能找到地铁恶灵出现的理由。
木埃言会选择这里，主要是因为如今天早上遇到过“地铁恶灵”。也就是说，“地铁恶灵”在这里出现过，在这个时间间隔不久的“现场”，或许还保留着某种地铁恶灵出现时的必要条件之一。
所以这里，正是最佳的“情景再现”场所。
至于做法......
做法......
木埃言不好意思说只是自己一时兴起，忘记了更细节的东西。
总之需要重复一下，要么去欺负别人，要么被别人欺负......或者两种都要尝试过。
“你说，我看起来像坏人吗？”木埃言对如问。
“呵呵，有这么问自己的吗？”如笑着反问。
对哦，自己问自己像不像坏人.....
即使不是坏人，但已经走出这一步了，就不能白跑一趟，必须先尝试。
木埃言往四周看了看，用目光挑选着实验对象。
“算是提醒，最近巡逻的警察多，你欺负别人的时候别在地铁恶灵出现之前就被警察当做破坏治安的不良拉走了，别忘了你身上还穿着直江三高的校服。”
如一手撑在长椅上叫住了准备行动的木埃言。
是的，如说的没错。木埃言低头看了看还别在胸前的金属铭牌，自己的所属班级在上面标的清清楚楚，“0205”。
到时候跑出校门加欺压他人加扰乱治安......数罪并罚，处分，叫家长，退学，一气呵成......
“换个地方吧，挑个隐蔽点的角落好了。”木埃言摇了摇头，说着就往上行扶梯上走。
“等等！”如在木埃言踏上扶梯之前低声说道，同时拉住了他的手。
“怎么？”
“我发现了。”
“什么？！”
“地铁恶灵。”
如的眼睛注视着候车长廊的那一端，木埃言顺着她所看的方向望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那张脸是人类的脸，看见过一次我就绝不会忘掉。”
是的，这一次绝不会再让它从自己的手上逃掉。
如说着，她刚放开木埃言的手，手腕又马上被木埃言反扣过来。
“先别激动，你说的到底是谁？”
“放开我，那个你说的高大男人不就是吗？”
木埃言踮起了脚使劲让自己的视野覆盖到尽可能多的人，根本没有发现高大男人——那个身高超过两米，身穿夸张风衣的异想化的化形。
“只要出手你就会看到了。”
如说完，轻轻的甩开了木埃言的手。
“注意安全！”看着急不可耐的如，木埃言有些语不措辞。
但是在这种地方还有一个问题，木埃言忘记说了。
在这人群之中，怎么抓住异想化？
如果是要战斗的话......
木埃言是见过异想化之间的战斗的，也经历过与异想化的战斗......
——在这种地方打起来明天肯定会上新闻头条。
但是他来不及阻止如了。
下一秒，如就以周围人根本察觉不到的速度虚化，然后瞬身出现在了候车长廊的那一头——从人群的上方落下。银灰色的火焰先从她的手上燃起，仅仅一瞬之间就延燃至全身。
如是做好了打算的。她没有忘记木埃言提醒过的“不要太引人注目”。因为她知道，对方身为异想化，要是迎击的话必须展开领域，这样就可以把对普通人来说无法接受的“异样事像”转移到它的幻境。反正在成功干掉它之后，逻辑事像自然就会把人们认知事像之中关于“地铁恶灵”的存在修正掉。
所以必须要突袭，必须要快，必须要切实的干掉它。
银灰色火焰覆盖全身的少女从自上而来冲向人群之中，目标直取行走在人群之中的男人——一个带着眼镜，身穿上班族制服，手提异样公文包的男人。
那张脸，对没错，就是那张人类的面孔。
给我现形！
带火的一拳朝着男人的头上挥去。
可是结果并没有像如所想的——攻击无效。
接着公文包反弹的作用力，如跳到了离男人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与男人相隔着一条中道。
虽然不是说非常吃惊，但是如还是感到了十分地惊讶，明明在这之前对方可是连焰雨都挡不住的。
而且，这个男人并没有如所想的那样展开异想化的“领域”。
男人不慌不忙地用手提公文包挡下了这一拳，他看起来似乎早已习惯于接下这样的攻击。用力挥了挥公文包，男人将公文包上的灰焰余烬甩灭，然后摘下了自己的眼镜。
是打算正面迎战的信号。
“这一次连事前准备都不用了吗？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对在下出手不考虑一下之后的后果吗？”
男人说着，打开了公文包的搭扣。
此时人群之中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个全身燃烧着银灰色火焰的长发少女忽然从天而降。
地铁长廊内嘈杂的人群在这两人对峙的瞬间安静了下来。
直到男人的公文包袋打开，从里面掏出了“种子”的男人身上开始覆盖一层又层厚厚的活体皮肤......
活像漫威电影里的毒液。
周围的人群这才发出了尖叫，慌乱的人们四散而逃，全都往地铁的出站口狂涌。
......
“救命啊！”
“是地铁恶灵！”
“跑，快跑！”
“报警！”
“站警呢！站警呢！！！”
......
突发的巨大骚乱产生的恐慌像瘟疫一样沿着候车长廊传遍了整个地铁站。
木埃言在人群中被疯狂地挤压冲撞，他的方向正好和人潮是逆流而行。他要赶到如的身边。
远远地，木埃言已经能看到那个巨大的漆黑人体。的确高大，但是他没敢去想象那样一个“毒液”一样的外形会是那个化身为高大男人的“地铁恶灵”异想化。
“你看，就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变成了巨大的漆黑生化人体的男人指着落荒而逃的人群对如说。
“反正只要消灭你和你的异想，他们就会把你忘了。”
如往地上洒了一团银焰，随即银焰落地开花，火舌向着漆黑人体索命而去。四肢、头部、躯干，不放过任何一个部位。
漆黑人体似乎是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面对如的时候它没有选择在武装了“底牌”之后将公文包扔到一旁。现在被他握在手中的公文包倒成了他最好的盾牌。
侧面袭来的银焰被他尽数切灭，从正面冲击而来的火柱也在公文包的“盾面”旋转之中被消解了攻势。
麻烦在于那个男人手上的公文包。
如在为时数秒的尝试之后明白了攻克对方的难点，此外她想不出来如何封杀漆黑人体使用公文包“金蝉脱壳”的一招。
不过就目前的交手看来，漆黑人体似乎并没有打算像上次一样逃跑。
——那就趁它自认为可以接下自己的进攻之时，利用它的自傲一口气解决它。
即使刚才的进攻无效，如还是重复了一遍灰焰花火似的招式。
为了拖延时间，消耗纽因去积攒那一招必杀的一击。
考虑到纽因的消耗量，出于担心，如向木埃言的方向悄悄地望了一眼。
然而积攒的时候重复的那些相同进攻动作，在对手看来就是可乘之机。
已经对如那满地灰焰花火进攻方式应对自如的漆黑人体纵身跳起，以那巨大体型不该有的灵活动作挡开了所有的银灰色火点，漆黑的利爪朝着如的位置力劈而去。
硬接？不，闪躲。
看起来漆黑人体以近身搏斗的战斗方式为主的异想化，这是它的第一次进攻，具体有怎样的破坏力如无法得知。而且还有一点，如现在的状态并不再是免疫一切物理方面打击的异想化，而是依托于木埃言的双生体，木埃言作为异想化的另一半，在战斗中受到了伤害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如是无法确定的。
利爪照着人影劈下之后，裂开的只是灰焰残留的人影轮廓。
如在下一个瞬间移动到了黑色人体的后上方，用灰焰所化形的银爪，同样回应了一击爪劈。
“叮”——
清脆的响声从激烈的碰撞之中传出，漆黑人体以最快的速度用公文包护住了自己的后颈，使得如的灰焰化形的银爪重重的撞在了公文包的“盾面”之上。
相互冲撞产生的反作用力使两人再次分开，双方换位到了对方原来所站的位置。
漆黑人体看着它面前无法进行交涉的女魔王，警惕着她下一轮的进攻。
但是如没有任何继续进攻的意图。
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必杀的一击已经充能完毕。
如半举起左手，粉拳轻握，像拉下结束战斗的帷幕一般，后肘缓缓放下——
异样的声响从漆黑人体的身后穿出。
那是灰色的岩浆，银色的焰浪，不，应该说是秦央始皇帝陵墓之中水银河一般的潮涌从空间中被凭空拉开的裂缝直灌而出。
只凭目视即可判断，漆黑人体知道自己是无法从这样的进攻中存活下来的。如果说银灰色的焰雨还可以“撑雨伞”来挡雨，那如像这样的洪水猛兽又该怎么抵抗？
漆黑人体撕开了脸上的活体皮肤，慌忙抬手说：“慢着！”
“死亡可没有等你的余裕——湮灭在银潮之中吧，异想化。”如放开手，拉开了最后的闸门。
“如果你真的这么做，死的可不止会是我一个人。”
虽然不相信这个魔王一样的少女会在乎别人的生命，但是在战斗的全过程中，包括最开始的突袭，少女都没有伤到他人这一点，还是值得让漆黑人体尝试一下的。
“什么？”
“周围可不止有我一个！你好好看看吧。”
听完了漆黑人体的提示后，如把目光放到了周围。
除了慌忙疏散之下还没全部离开的群众，还有以为是普通的暴力治安事件而前来阻止却被吓傻的地铁安保人员......
如迟疑了一下。
她身上的银灰色焰火熄灭了许多......
“如！”好不容易从人群之中跑出来的木埃言虽然体力不支但还是用尽了自己的所有力气朝如喊道，“他......他不......”
可是太迟了，箭已出弓，无法回头。
银灰色的焰潮抑制不住它的势头，铺天盖地，即将从虚影的裂缝之中倾泻而出......
连如自己都无法阻止了。
“到此为止！”——
比女声先到场的，是瞬闪而过的刀光。
明亮，无瑕，简洁却又如秦央水墨一般的深意至极的刀光。
刀分左右，物分黑白，世分清浊。
是看到的人都会明白，什么事物都可以在操刀者的一念之间切分为二的斩击。
如认得。
木埃言也认得。
那是具有“切断”的概念，足以将思想一并切开的斩击。
“咔”——
清脆的叩响，是刀鞘与刀柄外沿的咬合。
居合一瞬，即将涌出焰潮的虚影裂口依旧张开着，但是就好像有无形的屏障堵住了焰潮。
木埃言理解了，是虚影裂口和现实空间的连接处这个“概念”被切开了，虚影的部分被从现实中切除。
随后虚影裂缝就在焰潮之中自我湮灭。
施术者如自身都无法停下来的必杀的一击，就这样被化解了。
将肋差收入刀鞘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漆黑人体和如之间。
——是一名警察。
全场静默，无人敢做声。
是人？是异想化？还是什么其他的存在？
“龙姐！！！！！”——
远处传来了这样的声音，一听就让人觉得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个十分可爱的女性。
在声音的主人到场之前，站在众人面前的警察发话了。
“我是琳琅京警署专案组组长龙恭岚，现在以涉嫌扰乱地铁治安拘留你们，不得反抗！”
她的声音入耳清脆，铿锵有力——就和她腰间的肋差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