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记,不要和猎狼人正面对抗!它们所受的一切训练,都是为了杀死所有的鲁珀人!一定要拉开距离,让你的萨卡兹保镖们拦住它,然后……”

然后什么?

此刻,布鲁塞林依稀回忆起家主在自己临走之前特别嘱咐的话语。

他手持一杯鲜红的葡萄酒,镇定自若,看向落在大厅正中心,朝自己露出微笑的红衣女孩。

“猎狼人?”

女孩没有回答,红衣飘荡,如同鬼魅般的身姿瞬间越过两名粗壮的萨卡兹保镖,出现在布鲁塞林面前。

她手中的匕首早已调转方向,划过一个精妙的弧度,朝布鲁塞林的咽喉处袭去。

“当!”

一柄长剑格在匕首前,让红衣女孩不得寸进。

“猎狼人居然也是鲁珀人,真是讽刺。”

布鲁塞林仍有闲暇抿一口酒,轻描淡写地摊开右手,“如此大张旗鼓的进来,是不是太不把乌萨斯的将军大人当回事了?”

持剑的将军微微皱眉。

虽然在自己的领地内出现刺客确实比较窝心,但用如此轻佻的语气挤兑刺客,在自己这儿倒更刺耳一些。

但也无妨,他要做的是大生意,不会在意这些小小的不和谐插曲。

想到这儿,他直剑微动,却有种大开大阖如同战场杀敌的气势,朝着红的脖颈切去。

战场之兵,只求杀人。

可他面前的女孩消失了。

“嗷——呜。”

狼嚎声。

刺耳的狼嚎声。

红微微俯下身子,如同实质般的气浪在身边缭绕着,红色大衣疯狂摆动。

她再次露出微笑,开口说道:

“狼群。”

……

安洁莉娜悄悄探出脑袋。

‘黑天鹅号’上已经乱成一锅粥,探照灯把整艘游轮照耀得如同白昼,这个点逃跑肯定是个糟糕的主意……

她正躲在舰桥后方的楼梯间边,地势较高,可以看到整艘船上的情况。大多数荷枪实弹的警员都朝着宴会厅的方向去,其余人组织起严密防线,似乎在防止什么东西从这儿逃脱。

大概是那名红衣鲁珀人弄出来的事……

“好饿……好想吃披萨……”

安洁莉娜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小腹,有些委屈。

要是对方迟点动手,或者自己早点恢复,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处境艰难,说不定已经回到闵慈街享用夜宵了。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想混出去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风雪依旧在呼啸。

安洁莉娜一边观察船员们的动向,一边仔细思考如何溜走。

身后的法杖有点显眼,直接飞出去怕是会被人打成筛子……

躲在某处迟早会被人发现,不是长久之计……

倒是可以从水中逃生……不行,这种天气入水,怕不是源石法术一消失自己就得被冻成冰棍。

混入船员……见鬼,这儿可都是乌萨斯人,自己的沃尔珀耳朵显然是最具辨识力的标志。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像是绝路。

太糟糕了!

安洁莉娜小声抱怨。

对了!

她灵光一闪。

既然这些人是为了追查那名鲁珀人,那只要撑到她逃离现场,这些人随之追过去,自己就能趁着人员空虚,安然离开!

不过……可能要等一段时间。

好饿——

我得去厨房弄点吃的。

安洁莉娜下定决心,攥紧法杖,开始悄无声息的在楼梯间飘动。

她记得厨房的位置,混进去,找吃的,躲在某个杂物间内,等骚乱停止然后溜出去!

计划通√!

……

“布鲁斯,你认识这个鲁珀人?”

体格魁梧的将军将刺剑配回腰边,对瘫倒在地上的布鲁塞林伸出手,“看你的表情,似乎印象很深刻。”

灰发男子满脸冷汗,站起身,坐到一边的软椅上,惊魂未定。

“我记得她的声音,那差不多是场噩梦……天呐,居然会是她。”

布鲁塞林视线扫过将军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和正低声哀嚎的两名萨卡兹保镖,说道:

“大概是一年前,我还在在叙拉古东北方与一个家族商议事情,同样是宴会的时候,我恰好在内厅陪某位可爱姑娘,随后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狼嚎——太可怕了——我们俩如同被割开命脉、捏住心脏一样瘫倒在地上。”

他低声呢喃。

“对,你们乌萨斯人理解不了的,那是来自于血脉中的恐惧,本能的畏缩,仿佛尖牙利爪就伸在你喉咙边,面对那种声音,没有鲁珀人可以战斗……没有。”

“等我出去时,外面已经一片混乱,家族的某位重要成员被割开喉咙,切断尾巴,他们都在重复说红色、红色,可我不知道他们所说的红色是什么,我还以为是指满地的血……”

“现在我知道了……”布鲁塞林眼中充满恐惧,“家主说的对,然后就跑,躲起来,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