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的絮叨:想要评论……想要热度……想要首页……对了,明天出门不更,后天待定)

卡西米尔,威绍郊外,马上比武临时场地,骑士锦标赛第十一天。

马上比武八进四的比赛即将开始。

自由骑士艾伯特.卡利维尔遇刺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度导致了锦标赛赛程的推迟和安全措施的重新布置。对于平民来说这是很不错的谈资,而真正手握信息的人都知道,其实表面上的改变无济于事,真正的暗流早已在看不见的地方平息。

而只有极少极少的人意识到,其实什么都没有结束,这只是舞台剧中用来提振观众注意力的短暂闹剧,在剧目的最终,一切一切都将迎来高潮与结局。

唯一令人感到意外的就是,虽然报道称艾伯特.卡利维尔在刺杀中受伤,但他仍然坚持参加了马上比武的八进四竞赛。看起来,这更像是在家族背景和社会身份的驱动下,硬撑着的逞强之举。

“骑手各就位!”

这一次,艾伯特是红方。全覆盖式的铠甲护住全身,即使休息时也没有抬起面甲。谨慎也好,掩盖自己的虚弱也好,总是有理由解释的。而由于在刺杀中伤到了肺,他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

代表着红方的红色绶带从肩甲上垂下,当他策马登场时,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同时也夹杂着不少议论。不可否认的是,无论理由如何,在负伤的情况下坚持登场,本就是值得赞赏的勇气。

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艾伯特战斗习惯的变化。例如,平时他都会将长枪架在鞍具的挂钩上节省体力,而此刻他却是竖持长枪,托住护手盘的备战状态;又比如,平时从外侧攥在手中的缰绳,此刻是从内侧挽住。

登上赛道,放平长枪,双方骑士开始冲刺。

面对的是那个艾伯特,即使负伤了,蓝方骑士也不敢大意,开局就采取低位,用盾牌护住身体,长枪放低,显然是准备击盾取分或是盾击交换,消耗对方的体力。

但是长枪探出的瞬间,艾伯特就像是突然走神了一样,虽然用盾牌作出了防御,但是没有有效还击。

长枪断裂,手上结实的反冲力让蓝方骑士感到了一阵不真实感。

居然击中了?

“击盾取半分!”

马匹绕回起点,双方更换了长枪。第二轮的冲锋中,蓝方骑士试探性地攻击身躯,虽然艾伯特做出了闪避,手臂依然被击中,没能还击,再次被夺一分。

观众席上响起了窃窃私语。关于他身体状态不佳的传言,以及极少数饱含恶意的猜测,正在人群中流传。

而这一切并没有影响到赛场上的局势,第一局三比一,蓝方骑士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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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技真差,如果没有身体负伤的前提,肯定就被看穿了。”

坐在病房的床上收看转播的艾伯特叹息道。场上的骑士是个诱饵,如果还有人意图不轨,以那人的身手可以轻松解决;而如果没有,那么她就将代替艾伯特光荣退场。

毕竟,那可是“耀骑士”临光本人啊。

想到这,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也没想到,一向正直的耀骑士居然会提出“替赛”这么一个策略。

“不论如何你都会输,所以我心里不会过意不去。”

“……这话说的,万一我赢了呢?”

“你当马上比武的八强都是稻草人吗?”

回想起当时的对话,艾伯特仍然会感到一阵笑意。而事实上,如果让现在的他上场,遇到本次锦标赛八强骑士中最弱的两个,他真的有机会取胜。

他没有争辩什么,正如玛嘉烈所说,他作为骑士的身心还不成熟,争一个没有价值的高低毫无意义。

等到有一天,他拿到马上比武的冠军,他自然可以让所有人无话可说。不过,这一次是没有机会了。

他离开病床,脱下浅绿色的病号上衣,更衣镜里,覆盖伤口的绷带和纱布上没有渗血的痕迹。他开始换上自己平常的衣服,将自己的佩剑挂在腰带上。至少看起来,他又是精神饱满的状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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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游戏结束了呢。其实还挺有意思的。”白金轻轻空拉弓弦,向着遥远的天空,弹出“啪”的一声空响,“可惜了,弈棋竞赛后面应该会有些好对手,但是没时间了呢。”

作为“普拉提亚”的假面揭下后,无胄盟的白金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般慵懒和悠然自得。但对于她的目标而言,灾难也就随之开始了。

她所在的地方距离马上比武赛场有整整四百米远,是一处偏远的农庄。当她出钱礼貌地请农场主一家“外出度假”后,对方也没问为什么,带着数额惊人的钱离开了。

此刻她坐在筒仓的边缘,黑色长袜包裹的双腿在半空中微微摇晃。在这个距离上,赛场看起来只是地面上,如集群的蚂蚁一样攒动的黑点。

不过这对于白金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她的双眼即使在这个距离上,依然能够分辨得出,赛场上驰骋着的骑士们的身影。

“最后一局,两分半比半分……看起来你要输了呢,卡利维尔的骑士。”白金对着空无一人的旷野小声道,“如果你赢了,我还想继续看看呢……不过,奇迹没有眷顾你啊。那么,接下来就是干活的时间了。”

她的手指轻轻滑过长弓的弓弦,轻声道:“你也厌倦了射靶游戏吧,贝伽索斯?”

她慢慢站起身,立于筒仓的棚顶上,闭上双眼,深呼吸数次。手中的长弓彷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境,变得愈发炽热。

手指从箭筒里抽出一支黑色箭矢,箭簇是铲形,能对肉体造成极大的创伤。她睁开双眼,但是依旧只是眯着,缩小了视野的同时,她的视距达到了最佳状态。

几十年前弩尚未普及时,维多利亚长弓手可以在四百米外向敌人倾泻毁灭之雨,不过那是以量取胜,缺少精准度。

精准度,对于白金而言,从来不是问题。

箭矢上弦,弓弦紧绷,斜指天空。

“一……碎足。”

松手的瞬间,箭矢被弓弦的力量推向天空,发出一阵短暂的呼啸后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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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局结束,蓝三红零。蓝方胜出!”

玛嘉烈缓慢策马前往休息区,内心的却依旧无比紧张。

“还没来……攻击还没来。难道刺杀真的结束了?”

但是危险的预感依旧在心头萦绕不散。

她保持马匹缓慢的匀速,身体却已经做好了应变的准备。

耳边忽然传来风声。下一刻,黑色的箭矢刺入马匹的大腿中,刺穿了肌肉组织从另一次穿出一半。

骏马前足不稳,猛然向前倒下。而在这个瞬间,充斥玛嘉烈脑海的,却是释然和战意。

释然是因为她的谨慎得到了回报,白金果然没有那么容易被人干掉;而战意则来自于久违的,在刀尖跳舞的危险感。

面对不知身在何方,随时可能发起袭击的对手,她没有自信能接下那支黑箭。她跳下了倒地的马,举起手臂上的圆盾,全神贯注。

“既然你出现了,我要做的就是拖住你……试试突破我的防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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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人先射马,对付马上的骑士,放倒她的马永远比直接击倒人更容易些。

第一箭取得了白金预想中的效果,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她看见身穿甲胄的骑士在被倒下的马压住之前跳下马来,举起盾牌全神戒备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一切都在如预想般发展。

再次抽出箭矢,拉开长弓,白金口中念念有词。

“二……破甲。”

这次的箭矢是锥形破甲箭,她对风向、相对速度和装甲厚度的把握十分完美,在她的视界里,漆黑的箭矢如同天降的惊雷,从斜上方避开了盾牌的防御区,贯入了骑士的肩甲。

手上动作不停,再次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不过这次,她没有立刻开弓,而是呼出一口气,将肺里的空气排空,随后在吸气的同时将弓拉满,最大限度地将能量聚集在弓弦里。

“三……贯身。”

“将死(Checkmate)。”

箭矢撕开空气,即便是弓箭手本人,也感到了宛如割裂脸庞一般凌厉的风。如果不出意外,这一箭会劈开上一支箭,加深伤口,刺入对方的心脏。

也就是这时,远方的赛场中的骑士身上突然迸发出了一阵耀眼的光芒,让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弹效果的白金感到双眼一阵刺痛。

在那圣洁无暇的光芒中,骑士的盾牌抬起,几乎是在箭矢落下的同时,挡在了箭矢前进的路径上。

就像没入水中的石子激起涟漪,接触到黑箭的光芒躁动了起来,宛如金色的怒焰。在那怒焰中,光铸的盾牌升起,一层层叠在了普通的盾牌上。每击碎一面光之盾,箭矢的力量就弱了一分。当触及圆盾时,箭矢只是发出了“梆”的一声轻响,就像撞上了绝壁的小石子一样弹开了。

耀骑士,光辉闪耀的骑士。

如果赛场上的是耀骑士,那么艾伯特.卡利维尔去哪了?

车辆的声音响起。白金回头看去,翼骑兵的军车正在包围这座农庄。从其中一辆上,艾伯特走了下来。白金转过长弓,向艾伯特的方向拉开弓弦,但手持方盾的翼骑兵重装部队迅速在艾伯特面前合拢,组成了一道盾墙。

“王车易位……好算计。”

艾伯特远远喊道:“普拉提亚……又或者白金?”

白金从筒仓的梯子上滑下来,说道:“你赢了。这一次。”

“真的是你。该说是预料之外,还是预料之中呢……”艾伯特揉了揉眉头,从翼骑兵的盾阵中走出来,说道,“你有机会杀掉我的,很多机会。为什么没有杀我?”

“求死心切可不是骑士应有的心态。”白金先是讽刺道,但随即耸耸肩,“一开始是因为需要你们帮我除掉那个拉特兰人。后来的话……因为心情咯。心情好,才能完成任务。”

“真的?你们无胄盟这么随意?”

“呵,白金是白金,无胄盟是无胄盟。”白金冷笑道,“接下来呢?把我逮捕归案?”

“……”艾伯特目光低垂,思考了片刻,说道,“也许你有自己的原因,但是既然你曾经放过我的性命,我就必须予以回报。”

“迂腐。”

“你的弓在手上——我的剑也在。”艾伯特拔出长剑,“我给你公平一战的机会。”

“我赢了你就放我走?”

“怎么可能——对于我这是报答,而对于你,这是最后一个杀死我的机会。”

白金看着艾伯特认真的表情,突然笑了出来,说道:“如果有机会,真想请你喝酒。像你一样有趣的正统骑士不多,而且大多数都是死人了。”

她从箭筒里抽出了数支箭矢,用指缝夹住,其中一支上弦,其他的则随时准备射击。

她眯了眯眼,轻声道:“骑士,可别后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