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的絮叨:打戏混更,字数略少……抱歉实在太累了TAT)

箭矢疾射,黑色的箭矢上甚至掀起白色的湍流,拉开了战斗的序幕。面对直取咽喉的箭矢,艾伯特侧身避过,随即碎步前进,缩短与白金的距离。

在中近距离作战并不是白金最擅长的射击距离,但是已经被包围的农庄就像是一处死亡角斗场,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拉开足够的距离,只能慢慢后退,尽量拖延进入近战范围的时间。

指缝中的三支箭被迅速送到虎口。与以往三指扣弦的投射方式不同,白金选择了用食指和拇指控弦,快速连射。三支箭前后相差不过两秒,如流星般向艾伯特的咽喉、肩胛和肋下飞去。

但是连射并没有取得什么成果,艾伯特的长剑架开了射向脖子和肩的箭矢,而剑鞘则挡住了射向肋下的箭。他摘下剑鞘,作为格挡工具,继续稳步向前推进。

“三十七码,六秒。”白金默默计算着,右脚后撤撑地,上半身微倾,再次从箭筒里取箭。为了进一步压缩射击间隔,她采用了卡西米尔守林人喜欢用的技巧——多重箭。这一次的三支箭矢同时离弦,密集地射向艾伯特的胸口。

随后她又取出一支锥形箭,在弓弦上微微拧转,发射速度提升的同时,箭矢带上了旋转。

艾伯特挡住了三发多重箭,但是当他用剑鞘去挡旋转箭时,箭上传来了令他惊讶的力道——猝不及防之下,剑鞘脱手而出,落在他身后的地面上。

“好大的力量。这不是披着人类外皮的怪物吧?”艾伯特心中一惊,但是随即双手持剑,加速向前。

白金的箭筒中还有三支箭,这就意味着,三次机会以内,如果她无法突破艾伯特的防御,那就将被迫进入近身作战。白金与大多数骑士杀手不同,在近身作战上并非毫无建树……但是正面对抗一名冲锋的骑士?那是不可能的。

眼睛渐渐眯起,这一瞬间,白金决定改变自己的战术。杀手只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可以作出最强势的进攻。

“残局……”

在残局中,处于劣势一方的棋手,必须谨慎地思考每一着棋,充分发挥每一个棋子的价值,削弱对方的实力。即使被迫陷入困局,也要保证对手无法将死自己,而自己能够伺机反击。

不能失误,不能错算。

“呵,”白金冷笑一声,“可不能被一个骑士,就将死了王啊。”

最后的三支箭矢离开了箭筒,白金快速拉动弓弦,箭矢射出,在空中连成一条线,集中射向艾伯特的肩膀。

分散多处的射击,和连续射击一点,都是难以格挡的射击方式。这个距离上,艾伯特无法看清离弦的快箭,但是从动作上,他已经锁定了箭矢的路径。长剑上挑架开了第一箭后他立刻侧身,躲开了第二箭和第三箭,此刻两人距离触手可及,只要将举起的长剑斩下……

随后,他听见了第四声弓弦鸣响。

不可能。白金的箭筒中只有三支箭,她拿在手中的也是三支箭。这是空响,是干扰。

作出如此判断的艾伯特维持着斩下的姿势,但是下一刻左肩被冲击力命中,这阵力量将他向后推倒,整个身体的姿势因此被打乱。

他用最后的力气稳住了右手的剑继续落下,轻轻搭在白金的颈旁。一缕银发被剑锋斩断,轻轻落下,被风吹到不知何处。

看起来,虽然受了些伤,艾伯特终究还是赢了。不过事实上,双方只是打了个不分上下。

白金的长弓很独特,主体是漆黑的复合弓,弓臂上的生产商标被黑色涂料掩盖,而且经过大量改装。其中最显眼的是弓臂两侧延伸出来的,锋利的刀刃,显然是弓手为了近身格斗而特意准备的。

白金双手握弓臂,刀刃贴在艾伯特的脖子上,双眼与艾伯特对视。过于冷静的眼神深不见底,像是一口古井,令人心寒。

艾伯特看向白金的长弓,片刻后,苦笑着说:“居然是平衡杆……你是什么时候把平衡杆卸下来的?混在前三箭里,充当烟雾弹吗?”

“只要你有足够的想象力,杀人的方式多种多样。”白金双手微微加力,弓刃嵌入艾伯特的皮肤,隐约的红色从刃上渗出,“我赢了,骑士。”

“是平局。”

白金再次加大了手上的力量,道:“我是杀手。我能杀死你,我就赢了。”

“……那为什么,不动手呢?”艾伯特的剑刃倾泻,寒冷的剑锋同样贴在白金的血管上。

白金放松了弓刃,但危险的刀刃依旧紧贴着艾伯特的皮肤,令人汗毛直竖。她轻声道:“因为我还不想死。所以,做个交易吗,骑士?”

“用我的命换你的?你觉得我会答应?”

“不,你的命可不够分量。”白金漂亮的唇边挑起一道温润的弧线,笑意中却没有多少讽刺,也没有杀手的残忍。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就像是说棋盘上皇后的分值要比骑士高一样。

黑棋皇后的分值,只与白棋皇后相当。

“在我们进行这场无聊的决斗之前,”她平静地陈述道,“我用来射击你——或者说耀骑士的箭上,是喂了毒的。耀骑士有某种源石技艺,可以治愈伤势,但我可不确定她能不能以此对抗毒素——你可以去让你的翼骑兵联系会场,问问情况?我的耐心很好。”

“……你用了什么毒?”

“这就是交易的内容了,”白金的语气和表情都没有变化,让人猜不出她究竟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带我去会场见一见耀骑士——只是在你们的看管下见一见,你不会担心我跑了吧?见到了她,我就告诉你毒素的组分。”

“为什么?”

“我说了这是个交易,你只要回答接受或者拒绝,骑士——”

“——我的命,还是耀骑士的命,你只能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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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在自己的生命和艾伯特的生命之间选择一个,应该怎么抉择?

玛嘉烈的答案是,且永远是,自己的生命无足轻重,为了保护他人的决意更加珍贵。

就算是因此倒下,总还是会鼓舞其他人选择站起来,成为其他人的利刃与盾牌。

咳嗽了两声,内脏仿佛因为震动而感到疼痛。身上闪耀着浑厚的光芒,治愈了她的伤口,但是她能够感受到自己依旧在迅速且不可逆转地虚弱下去。

是毒。箭上有毒。

虽然避开了致命的箭矢,但是杀招却早已埋下。面对着一位高明的棋手,一时的苟延残喘很难让局面有所转变。

不过,战术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她挽救了艾伯特,不辱使命。此刻,艾伯特应该已经带人将杀手包围,绳之以法了吧?

年轻的卡利维尔骑士虽然还有许多不成熟之处,但假以时日,他必将成长为卡西米尔的栋梁之材——相比绝对中立,因而也无法改变什么的临光家,也许卡利维尔出身的骑士会给卡西米尔带来些不一样的变化。

只不过,自己能否看到……

意识有些模糊。耀光带来的能力不仅是治愈,还有对身体情况的洞察,因此她知道毒素正在向上扩散,她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加油啊……卡利维尔……卡利维尔?”

他看到了焦急地跪倒在她身前,托住她身体的年轻骑士。是幻觉吗?原来回光返照真的存在……不过……那个银色头发的少女……

“初次见面,耀骑士大人。很遗憾在您最狼狈的时候正式认识你,你可以记住我,我是白金。”

“下一次见面,我会击穿你的盾——所以,活着等我,骑士。”

白金附身到艾伯特耳边道:“毒素的成分我告诉你了,现在我要走了。”

赛场突然一阵兵荒马乱,有人打开了马厩,又惊扰了马群。四处奔跑的骏马冲散了翼骑兵的封锁线,让场面乱成了一国粥。混乱中,白金轻盈地跃上一匹马,对艾伯特和玛嘉烈挥挥手,随后扬长而去。

艾伯特没有追上去。他摸向自己的衣袋,果然多了些东西。

一张纸条,一瓶绿色液体。

纸条上写着毒素的成分,还有一行小字:“欠你的酒,算我请的。活着等我来——杀你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