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考完了,快了快了咕)
“凯尔希医生……”
凯尔希撩起发丝别在耳廓后,问道:“怎么了,阿米娅?”
正在伏案读书的阿米娅小声问道:“我听到有爆炸声。我们又在作战了吗?”
“博士会处理好的,放心吧。”凯尔希的视线离开了自己的桌案,大堆的文件只翻过寥寥几页。她闭上眼,揉了揉鼻梁,以放松被荧光灯长时间折磨的眼睛。从刚才开始,她就隐隐感到心神不宁。
她没有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去找格列尼。格列尼负责清扫障碍,她负责保护阿米娅——这是两人一早约定好的。如果格列尼遇到了问题,那也只能说明那家伙也只是个无能之人。
“凯尔希医生。”
“什么?”
“我们为什么要战斗呢?”阿米娅问道,“罗德岛不是制药公司吗?我们难道不只是帮助感染者的普通企业吗?”
“你还小,阿米娅。你会明白的。”
阿米娅停下笔,看向凯尔希。她的耳朵微微颤动,显示出内心激荡的情绪。
凯尔希看着阿米娅,一言不发。她知道阿米娅的想法,也知道这个孩子的决心,但她实在太重要了,容不得半点风险发生。
阿米娅还没做好准备。
但是总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凯尔希眼神闪烁,说道:“无论如何,你不能走上战场。”
“我……我明白的。”
“但是,”话锋一转,凯尔希语气不确定地询问着,“你做好了直面战斗的准备吗?阿米娅?”
“我,”阿米娅低下头去,片刻后,她又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凯尔希,“我准备好了。”
“即使……”凯尔希吞下了本想说出的劝阻之词。阿米娅的双眼清澈,坚定,不容置疑——就像是那些潜移默化地影响过她的人,即使她可能不再记得,“不,既然你准备好了,那就跟我来,不要离开我身边。”
“我们去哪?”
“去战斗结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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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受伤的先锋干员皱着眉说道。她在驾驭长枪的过程中被狭窄的地形限制,格挡不及,被一名渗透者的短剑刺穿腹部。医疗干员正在稳定她的伤势,但是就算没有法术的帮助,伤口依旧在愈合——被黑色的源石结晶粘连和覆盖。
剧痛让先锋干员脸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即便如此,她依旧一声不吭。她低头凝视伤口许久,突然推开了正在治疗的医疗干员,挣扎起身,迈步走向下层的废弃物管道。
“站住。”医疗干员拉住对方,“你要做什么?”
“作个了断。”先锋干员的语气十分缓慢,每一个字都会牵动体内的伤口,严重的内出血不经处理,正在逐步逼近崩溃的极限,“罗德岛对我有恩,我不能再给大家添风险。”
“放松些,这只不过是……”
先锋干员甩开了医疗干员的手,冷声道:“医生,您不是感染者……所以,您不会比我更清楚我的变化。”
“一定有办法……”
“我绝对!绝不对能!让这诅咒传播下去!”先锋干员摘下自己的面具,黑色的源石在她脸上排成鳞片一样的可怖形状,泪水顺着脸庞滑落,“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医生!”
医疗干员起身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身旁的队员拉住了她,轻轻摇了摇头。
先锋干员所属小队的领队走到她面前,拔出随身的短刀,交到对方手中,看着先锋干员脸上的结晶,说道:“长枪不方便——用这个吧。”
“谢谢,领队……呜……”先锋干员虽然还在强装坚强,但泪水却止不住,“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坚强点。”领队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抱住了她,“我们的使命是什么?”
“创造感染者……与非感染者……和平共处的世界。”
“好姑娘。”领队后退一步,“大声点,我们的使命是什么!”
“创造感染者与非感染者,和平共处的世界!”
先锋干员说完,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黑暗的下层舱段中。
领队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语。好长一段时间,才说道:“通知防化小组,下去回收尸体。她死得英勇——而我们要让她走得体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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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希的手搭着阿米娅的肩膀,两人在干员们临时聚集的地点以外,看着这一幕别离。阿米娅的眼中隐隐有泪光流转,但凯尔希的眼神却古井无波。
“凯尔希医生,”阿米娅抬起头看向凯尔希,“真的没办法救她吗?”
凯尔希的侧脸白得像是大理石雕。风沙止息,明月的微光刺穿夜色,洒在凯尔希脸上。受到干扰的电力中枢正在恢复,不稳定的电力让灯光暗淡闪烁,凯尔希的表情随之阴晴不定。
她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良久,她开口道:“源石病理论致死率是百分之百。在找到治疗办法之前,我们能做的只是拖延发病时间,但死亡是早晚的结局。”
“这意味着罗德岛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吗?”
凯尔希低下头。阿米娅是个好孩子,甚至过于善良。这会让她成为富有魅力的领袖,但却也会干扰她的理性判断。
思索片刻,凯尔希反问道:“你认为呢?”
“……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阿米娅。你足够聪明,你能想到答案。”凯尔希说,“你只是无法直面答案而已。”
“……”
“凡人终有一死。”凯尔希说道,“死亡只是创造价值的一种形式。”
“对于凯尔希医生来说……死亡只是冰冷的数字吗?”
“不。”
凯尔希摇摇头,在阿米娅希冀的眼神中,慢慢说道:“泰拉的一切……本质上都是冰冷的数字。”
“这样说太无情了。”
“也许是恰好相反。人们只是沉醉在无法实现的梦想中,并为了怀有梦想而自豪——这是傲慢,而非抱负。”
凯尔希的言辞和她的表情一样冰冷。她皱皱眉,牵着阿米娅的手手,走向正在休息的干员,拉住其中一名医疗干员问道:“寒夜在哪里?”
“寒夜队长去博士那里了,还没有回来。”
博士。凯尔希皱皱眉,但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一点点不快,转而问道:“伤亡情况如何?”
医疗干员苦笑,指着维修通道的方向说:“您刚才也看到了吧——除了她以外,还有一名干员重伤,十一人轻伤。”
“对方呢?”
“没有幸存者。”医疗干员摇头,“在我们对俘获的伤员采取必要措施之前,他们就突然猝死了——没有任何动作,就是心肺骤停的猝死。”
“……还有呢?”
“末期感染者症状,死去后没过多久,所有尸体都开始出现快速源石化。我们保留了少量样本,大部分已经送到源石发电厂进行焚化处理了。”
阿米娅突然开口说道:“我们没办法收敛尸体,给他们一个体面的告别吗?”
“啊,小公主。”
医疗干员蹲下身,摸摸阿米娅的头——这个善良的孩子虽然不常在罗德岛设施出没,但是有温和有礼,会帮助其他干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很讨人喜欢。
“很遗憾,我们做不到这一点。”医疗干员解释道,“感染者死去之后会变成新的感染源,一旦处理不当,源石的能量就会造成严重污染。”
“我知道,但是……”阿米娅挽起自己的衣角,“我只是觉得,他们也曾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应该被作为物品一样对待。”
“如果情势所迫,就连我们自己都会被处理掉——刚才的干员能够选择自我了断,已经是莫大的幸福。我们想要将幸福带给更多人,我们可以尝试,但人人幸福的世界不会存在,我们也没有那么多资源施舍他人。”医疗干员语气平和地说道,就像探讨的不是死亡这般沉重的话题,就像忽视了自己也身为感染者的事实,“我们没办法抗拒死亡,但我们至少可以选择在死亡这件事情上,少给其他人添一点麻烦。”
“这样……也太……”
“阿米娅,”凯尔希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去帮忙照顾伤员,听听他们的感想吧。我有事情要问博士。”
阿米娅乖巧地点点头。一旁的医疗干员见状拉过阿米娅的手,带着她离开。
凯尔希深吸一口气。夜晚的寒意深入脾肺,风沙过后浮尘让空气变得浑浊。她摸出陈旧的手机,拨通了博士的私人电话。
片刻后。
“喂,凯尔希?有什么事吗?”
“寒夜还在你那吗?”
“刚走不久。怎么?”
“是谁动的手?”
“阿赫里曼。”
“你的计划已经暴露了。”
“……不说这个了。阿米娅还好吗?”
“101,我不知道你和晨星达成了什么共识。但是不要觉得我也站在你这一边,你的举措让我觉得我应该带阿米娅离开——或者想办法,让你离开。”
“我会保护阿米娅和你。”
“我不觉得你的冒险是一种保护。”
“我和晨星约好了。直到最后一步之前,我,我们,都是安全的。”格列尼的声音停顿许久,“我会在最后给晨星一个意外惊喜。相信我,我能处理好。”
傲慢自负的人。凯尔希胸口腾起无来由的怒火,冷声道:“我保留着选择权。特蕾莎把阿米娅交给我,我会以此作为决策依据。”
“当然。我拦不住你,我也打不过你。”格列尼轻笑一声,“我从来不是战斗的料子……但凡人终有一死,我想死得光辉灿烂些。”
“那你应该把自己绑在烟花上,变成夜空的点缀。”
“这是……幽默感?我还以为你没有这种东西。”
“不,这是警告。”凯尔希冷冷地说,“不要让我把你绑在烟花上,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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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所述,语言和沟通方式天然决定了阵营。具有相似语言,能够相互沟通的人们,就算出身地不同,依旧是天然的盟友。这并不绝对,但是语言不同的势力之间,却几乎全都是敌对关系。如果要统一世界……应该从语言开始。——Calcite”
【严肃认真又聪慧,很吸引人,对吧?——M.S.】
【的确,是我喜欢的类型。——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