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所对于任何人来说,相信都是温暖和令人向往的,像我这种专业肥宅更是对自己的小窝有着某种近似于执念的思念。
毕竟家里有小町嘛。
不过现在看着三浦的住所,实在是没法引起我名为“温暖”之类的情感。
这个装饰,未免有点过于富丽堂皇了,无论是高耸的离谱的大门还是到处都充斥着贵金属元素的装饰品,都只会给人带来一种紧张不安感。
正当我四处张望时,身边传来了一个略显无奈的声音:“你看完了嘛?”三浦抱着肩,表情竟莫名的有些失落的感觉。
“咳咳,抱歉,失礼了。我只是在想你天天住在这种地方不会感觉不安之类的嘛...”既然说过了要以之前的交流方式说话,那我也不想刻意避开一些话题了。
身边的金发少女发出了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还是去我的房间里吧。”我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待在这正式的不像话的客厅中实在是给我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等等....那么快就跨进一个女人的房间什么的,对于这点我实在是没什么防备的来着...而且还不是小町!
走进了那扇紧闭的门后,我不禁对于眼前的景象感到惊奇。虽然这样子发表惊讶很没礼貌就是了,但是三浦房间内的陈设和整个别墅的装饰格格不入,并且离我想象中的女子高中生的宿舍也是相差甚远。
如果真的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简洁,十分的简洁。
我揉了揉眼睛,看向了正弯腰准备茶水的这个名为三浦优美子的少女。
一直以来,我都看错了嘛?
不,准确来说,是一直以来大家都看错了嘛?
“别站在那里发呆了,请坐下吧。”三浦指了指床头柜旁的一把椅子,手上的动作依旧熟练地进行着。出神之间,我很听话地就坐在了她指定的位置上。“请用吧,这是我平时喜欢喝的绿茶。”“哦哦...谢谢了”我有点不知所措的接过了三浦递来的茶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一仰头就喝起了茶。
“噗!咳咳...好烫...”我都忘记了刚泡好的茶是很烫的啊...该死,是什么东西让我觉得那么不知所措啊....
就因为三浦的房间,和那家伙的很像嘛?
.....
“今天十分抱歉,你们俩就先回去吧..”那个一头黑发的少女疲惫地靠在公寓门口,对着面前的团子头少女和黑发少年那么说道。
她的身边站着一位不苟言笑的中年妇女,气氛压抑的想让人马上逃离那个地方。
黑发少年和团子头少女识相的离开了,除了离开压抑之地的轻松以外,心中却充斥满了担心和自责。
这几天,雪之下变得冷淡多了....
.......
“比企谷,比企谷?”视线逐渐再次聚焦到眼前的世界,三浦有些担忧的脸映入我的眼中。
“啊...不好意思,刚刚有些走神...十分抱歉”我低下头,接过了三浦递给我的纸巾,使劲擦拭着被茶水贱湿的衣服。
三浦注视着我,轻笑了一声:“你很在意吧,我的房间之类的..”“啊不好意思,失礼了...”果然一直盯着人家房间四处乱看是不礼貌的,不好意思三浦小姐我真的不是痴汉!
“没关系,我想其他人也会是这个反应吧。”三浦端起茶杯,小口泯了一口茶,纤细的手指小心的托举着散发着热度的茶杯,因为喝下了一口热茶的缘故,少女的脸颊有一些微微的泛红,嘴角依旧带着温润的弧度。
我再次看呆了。
雪之下...
这怎么可能?
“再不喝茶就要凉了哦。”“哦哦好的...十分抱歉...”我十分窘迫的囫囵喝完杯中剩下的绿茶,放下了茶杯,但嗓子中却依旧是说不出来的燥热。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比企谷,不过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别人把自己拿过来和那个女人比较,”三浦顿了顿,露出了一丝苦笑:“虽然一直都因为这个而感到困扰就是了...”
我一时有些语塞。
眼前的金发少女,嘴角上带着些许无奈的苦笑,眉头微锁,眼神锁定在一个地方,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这副样子也很眼熟。
...像极了提起她姐姐时的雪之下嘛?虽然内心深处并不想承认,但是那种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真的一模一样。
随着一声轻响,眼前的少女放下了茶杯,看向了我,“那么,我们来聊一聊关于委托的事情吧。”
比企谷八幡,平生第一次,对于一个即将到来的委托或是工作,充满了焦虑和好奇。
有什么东西,要被破坏了嘛?
人生是由一件件连续的事件串联而成的,这些事件有些因果相关,有些则杂乱无章,有些会给人生带来转机,有些则可能是万丈深渊。
现在的我,因为眼前的事件,而感到了久违的焦虑和一种莫名的好奇。
明明是这样的我,竟然也能变的那么有干劲嘛...
“其实说是委托,倒不如说是我出于个人意愿请求比企谷君帮一个忙。”眼前的金发少女名为三浦优美子,她坐在我的对面,脸上带着轻松的微笑,但是眼神中却充斥着一股无奈的感觉,“比企谷君”的敬称虽然十分难得,但是却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我盯着眼前的少女,怀着某种急切的心情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现在这个名为三浦优美子的少女的眼中,想必是一个想得到糖的孩子吧。
终于,对面又传来了话语:“我希望比企谷君,比以前都要更坦诚一些,好好努力的去追雪之下同学呢。”
大脑一片空白。
“有些东西一旦不去努力的说明,就会偷偷的溜走,到最后甚至可能成为一直无法忘怀的痛苦呢。”依旧有柔和的声线传入耳中,但这种令人安心的嗓音并不能化解此时我心中的慌乱和不安。
我在一瞬间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否认,但是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雪之下雪乃,第一次看见她时,她那副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样子引起了我的好奇,那种刺得人无话可说的说话方式激起了我的好胜心。
多少年来的好胜心...
后来的三人侍奉部日常,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不同的事情,遇到过很多不同的情况,在一件又一件事件后,我们两个人互相了解了对方,开始互相习惯对方表面上的冷酷和内心的固执。无论是雪之下还是由比滨,我都没有仔细去考虑她们在我心中的定位,只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一厢情愿地希望这种日常可以一直就这样维持下去。
我早该明白的,这是一种奢望。
当人们的感情发生变化后,原有的关系想要继续维持下去就会变得十分困难。
就像修学旅行时海老名所说的“希望我们的关系可以一直那么好”一样,但是这种关系迟早都会结束。
我早该明白的......
水族馆门前那三个犹豫而又别扭的人,可能就是从前这种习以为常的关系的最后结局。
到头来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守护好,可能是因为我对于这种习以为常的关系的终结也感到了无所适从。
我一度认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东西,结果是我错的很离谱。
人从来都是很自私的.....
“能告诉我理由嘛,三浦同学?”短暂的相视无言之后,我勉强地张开了嘴。
“理由的话......”眼前的少女思索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继续说道:“如果你有一个情敌的话,你会理所当然地想清除掉这个情敌吧?”名为优美子的少女直视着我的双眼,有一瞬间我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所以,我冒昧地提出了这种自私的委托。因为我想,你应该不会不乐意吧,比企谷。”
“你的意思是指.....叶山和雪之下嘛?”不知为什么我很自然地联想到了这两个人,就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可能是因为......这两个人很配吧....
“没错,”三浦自嘲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和隼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两家的长辈也都彼此相熟,我本以为我与隼人的关系已经成了定局,然而雪之下和她的家族却出现了,就这样毫无征兆的使我失去了很多东西。”此时我眼前的少女,显得愈发的瘦弱和单薄。
“你能理解我的不甘心嘛,比企谷?”忽然,眼前这张精致的脸露出了有些痛苦的表情,三浦就这样把问题抛给了我。
我的喉咙一阵阵的抖动,想要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但在多次尝试无果后,我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有些羡慕雪之下同学了呢,能吸引那么多的人,”三浦顿了顿,脸上露出了玩味的表情:“我就不明白了,她到底好在哪里了?”这赤裸裸的挑衅的话语让我想起了我面前的可是总武高学生圈子中女王一般的存在——三浦优美子。
“谁知道呢......”对于三浦的问题,抛开三浦的好胜心不谈,其实我自己也对于这个问题十分疑惑。
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于雪之下抱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了呢?
正当我回想时,耳边又传来了三浦的声音:“这个委托,你接受嘛?”我抬头看向了眼前的金发少女,她没有了以往的强势,只剩下了一种请求的意味。
或许,这样的感情才算的上是“真物”吧。
“我接受你的委托,三浦优美子小姐。”突如其来的,我内心有了一种想要堂堂正正地去做好一件事情的冲动。
三浦露出了舒心的微笑,“谢谢你,比企谷,隼人说的没错,你其实是个很棒的人,”少女顿了顿,对我眨了眨眼睛:“以后叫我优美子就好了。”
不知为何我在听到三浦的话语后并没有局促不安的感觉,要是在以前有个女生和我说这样的话,你信不信我能立马和她表白?
然而此时的我却很轻松的露出了微笑:“好的,优美子。”
有些东西,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不知道戴上眼镜算不算我人生中的一个契机,但起码现在我看到了我有做出改变的可能性了。
我想...我想缩短我和她之间这该死的距离啊。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也好,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
在离开的时候,优美子把我一直送到了大门外,“我已经吩咐司机负责把你送回家了,这点你不必担心。”
“多谢了,优美子,今天麻烦你款待了。”我由衷地表示感谢,不仅仅只是客套的成分。
“该说谢谢的是我啊,比企谷。”优美子顿了顿,对我露出了期待的笑容:“这个周末有一个酒会,本地的名门基本都会出席,原本我的男伴是隼人的,但是似乎那天隼人会和雪之下同学搭伴,所以我想拜托你,能不能抽出时间来做我的男伴?”
雪之下要和叶山搭伴啊......虽然这已经是我之前无数个孤独的夜晚做过的无数个噩梦的主题了,但一想到这个,内心还是会忽然揪得很紧。
“我会帮忙的,优美子。”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想再去逃避了,直面这一切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并且我心中一直有着一个看起来像是痴人说梦的猜想。
或许,雪之下喜欢我呢?
就算这个想法很荒谬,现在的我,也想努力地去求证其可能性,直到某一天确定这个想法没有任何一点的可能性。
“谢谢了,比企谷!”优美子如释重负地笑了,可能是因为如释重负吧,她笑的格外开心。我看着眼前的少女,思绪不禁飞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如果有一天,雪之下也能这样子笑,那该有多好。
“再见了,优美子。”“明天学校再见哦,比企谷!”“哦哦好的。”
不知为什么,在钻进轿车前,我回头对优美子说道:“以后叫我八幡就可以了。”姑且是作为回礼吧,既然优美子选择在这件事情上信任我,我也应该感激她,告诉了我作为一个男子汉应该去做什么。
眼前漂亮的少女望着我,不知为什么出现了明显的失神,一直到轿车启动开始往前行驶时,我才通过窗户看到了她说“好的”的口型。
自己要是能早该这样该有多好啊。可能以前的自己,才是那个不成熟的自己吧.....
接下来,将会是比企谷八幡生活新的开始!
........
门前的金发少女在目送轿车开远之后,把目光移向了远处的夕阳。
“他和隼人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