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机动战队的队员们猜想得不错,星言的能源马上就消耗完了。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她们拿了一些觉得可能用得上的东西就立刻出发赶路,希望能尽早离塞伊诺斯远一点,但是在通道里星言的装甲就突然失去动力,她们被迫停留在什么都没有的甬道中。
没了能源机动装甲就是一身沉重的金属块,不但没有战斗力,还会成为行动上的负担。
但是星言又不能把它扔掉,这是她们有希望能够成为武器的东西,当然还有娜依的特殊能力,不过那个能力被证明过在人类的科技面前并不能起很大的作用。于是两人决定要把装甲带着。
星言还记得朱莉说过待在部落里时拿非曾帮她把机动装甲里的原树能量充满,不知道是用什么方式,但星言希望娜依也试一试。
正好娜依记起来她们所在的通道离祭坛不远,两人便抱着沉重的装甲一路往娜依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抱着沉重的金属装甲在通道里前进和负重拉练没有什么区别,就连每天都必须训练的星言都吃不消,至于从来没训练过的娜依更是悲惨,按照她的话说,简直是要了老命。
两人前进的速度非常慢,走走停停地足够花了半天时间才到达祭坛所在的洞窟,当宽敞的洞穴和被打碎的大石头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星言把抱着的金属块往地上一摔,咣啷一声,她的屁股和装甲一起跌落在地上。
终于解脱了,要死了......
星言在心中叹息,大口喘着气,汗水顺着脸颊滑下来,也没有力气去擦,任由它们流到脖子上。
娜依也坐下来,装甲扔在旁边,孩子抱在怀里,作为交换,她抱的装甲要少一点,但依然满身大汗。她解开衣服扣子,身上还穿着监狱配发的囚服,里面同样是配发的内衣,已经被汗水浸湿,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而锁骨处和腹部深色的皮肤上汗水已经汇成无数的小溪流。
真羡慕她可以把衣服敞开。
星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皮质内衬。
不行,脱掉这个 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星言决定默默忍受着汗水的冲刷,两人就这么靠着墙壁休息,也不管有没有人类的士兵先一步到这里。
如果真的有的话,星言想道,那就算自己倒霉吧。
而后事实证明两人运气很好,没有人类士兵先一步来这里拦截,她们休息了十分钟,又跌跌撞撞地抱着装甲来到祭坛前。
这里还明显地残留着上次战斗留下的痕迹。之前娜依带着士兵来包围这里的时候,朱莉和星言正处于走投无路的状态,为了能够逃脱,朱莉破坏了祭坛,导致原树能量倾泻出来。现在还能看见那块碎掉的大石头,它的碎片散落在地上,上面本来雕刻着的文字和图案已经被磨损看不清了。还有那个本星言认为是一口大锅的东西翻在旁边,一大摊绿色的原树能量从它下面流出来。
在巨石和大锅的尸体中心是一个洞口,洞口通向下方,里面满满的都是原树能量,一靠近那里星言就觉得身体里的力量开始不安分地涌动起来,连血液的流动都加快了。
“首先把装甲的能量核心取出来。”
娜依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胸甲,从里面拿出一个拳头大的正多面体,当能量充满的时候它应该泛着绿光,但现在是暗淡的金属色。
“然后是给它充能,问题是没有充能的工具。星言,喂,星言!”
星言被娜依的叫声拉回现实,茫然地看着她。
“你在发什么呆?”
娜依蹲在地上望着星言,星言解释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又不安定了,我身体里的力量和这个地方在产生共鸣,可能是这样......”
娜依站起来,关切地抓住星言的手,发现她的温度的确比平时高。
“要不你再去休息会吧,我来做这件事就好了。”
星言摇摇头。
“我还能行,没到需要休息的程度,你继续吧,我就在这里。”
“那万一有什么不对的及时说哦。”
娜依又蹲下去,把能量核心拿到洞口附近。
在基地的研究室里,娜依曾被要求做过一件事,那就是把原树能量从一个容器移动到另一个容器里。而经过那些科学家们的研究,通过古恩人操纵的原树能量和普通的原树能量存在着些微差别,这一点吴青璃也说过。
原树能量并不是直接拿来就能用的东西,就好比石油一样,开采出来之后需要经过提炼与加工变成各种不同种类的油然后才能投入进生产与生活中去,而经过古恩人改变的原树能量就等于是经过加工的能源,也许这就是拿非在不需要充能工具就能给装甲充能的原因。
娜依按照研究室里的过程,一缕能量流在她的操纵下从洞口中升起,缓缓地进入能量核心中,然后能量核心开始发光,变成它能量充盈时的模样。
完成这个过程又消耗了娜依相当多的体力,本来在她身上已经干掉的汗水又渗透出来,当她把能量核心交还给星言的时候因为体力不支跪倒在地。
星言连忙上去扶她,娜依已经无力地瘫软下去。
“我好累,好想睡一觉。”
娜依虚弱地说,她脸上的疲惫真的不想是个才睡了一整晚的人,而且现在还不到吃午饭的时候。
“我会让你睡觉的,但是在那之前我们得先离开这里,这里充斥着原树能量,让我觉得恨不安定。”
“那我们要去哪?”
星言思考了一下。
现在她们有了能源,可以在短时间内去很多地方,但是大多数目的地都需要娜依来指路。不过星言也想到了一个地方,她们俩都知道的,不需要娜依来带路。
星言麻溜地把能量核心装回胸甲里,然后穿好装甲,一只手抱着娜依一只手抱起孩子。
“我知道一个好地方,那里保准能让你睡个踏实觉。”
*****
在星言抱着娜依飞行的时候娜依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她闻到一阵刺鼻的味道,然后才恍惚地醒过来。
周围非常温暖,她觉得浑身都被柔软发热的东西包裹着,这种被围绕的感觉让她觉得非常舒服。
周围很暗,她动了一下肩膀,听见水声在耳边回响,接着响起星言的声音。
“看来你是醒了,我还想着你再不醒的话一会就给你带出去的。”
娜依这才发现星言坐在自己旁边,而自己正靠在她肩膀上,不过周围的确是太黑了,所以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凭借涌进鼻孔里的气味和满过胸口的水面她知道自己正泡在温泉里面,是她的族人曾经住过的那个洞窟。
娜依稍微移动一下身体就觉得浑身疲乏,所有的肌肉都松弛下来,一点力气也使不上,于是放弃坐正的想法,身体一软又靠在后面的墙壁上。
“真亏你能想起这个地方,我们泡了多久?”
“大概二十分钟吧。”
“哦,那看来温泉的疗效还挺明显嘛,我以为自己至少要睡半天。”
“还困吗?”
“嗯。”
“继续给你靠着也没关系哦。”
娜依的眼睛又干又涩,但她还是瞪大双眼努力在黑暗中看清星言的轮廓。其实不用这么做也没什么关系,星言就在很近的地方,只要稍微一倾斜身体就能靠上去,但她还是决定为自己找准目标,这样靠下去的时候正好靠在一坨最柔软的东西上面。
“好了我就靠在这里。”
星言的身体明显僵硬一下,但随即放松下来,像是妥协了一样。
“随你吧,不过再泡几分钟咱们就出去,要去寻找换洗的衣服。”
“嗯。”
*****
说是几分钟,可两人直接泡到连星言都觉得脑壳晕的程度才从温泉里面出来。原因是娜依一直赖着不肯动,虽然嘴上说着“好的”、“马上”之类的话,但每当星言要把她推开的时候她都像一滩烂泥一样又倒下来,最后星言的意识终于拉响警报,强行把娜依从温泉里面拖出来。
星言晕晕乎乎地走出温泉,浑身发热,像是在发烧一样。至于娜依,一看那样子就知道已经晕得不行了,刚走两步就摇晃着退回来,星言连忙把她抓住以防她再摔回温泉里去。
“喂,悠着点,让你不要泡太久的吧,这下连路都走不动。”
“要怪就怪枕头太舒胡,赖着我不让我起。”
娜依一边说着话一边抱住星言的脖子,星言顿时感觉压力山大。
“究竟是谁赖着谁啊。”
星言叹息一声,不过也没办法,这个状态下不能放娜依一个人行动,自己就再忍一下吧。只是两个人什么都不穿地靠在一起太不成体统了,而身上才洗干净,真的不想再穿脏衣服。
“哪里有衣服可以换?找几件干净的衣服换上之后你再去睡觉。”
“去我家吧,我家有很多衣服,而且就在这附近。”
“要从这里走出去吗……”
星言还以为会像塞伊诺斯市中心的浴室那样会给客人准备浴衣什么的,结果希望落空。
“没多远,看见那条路了吗?”
娜依随便指了个方向。嗯,在星言看来就是随便指的,那手臂软绵绵地伸在半空中,指头也无力地弯曲着,完全不像要给人指路的样子。况且她指的地方只有一片漆黑,这里的火熄灭之后大部分地方都是一片漆黑,只有很少的发光水晶提供照明,但它们都在另一边。
“看得见才有鬼嘞。”
“跟我走嘛,相信我。”
在娜依的拉扯下星言别无选择,只得拿上装备跟在跌跌撞撞的娜依身边往黑暗中走去,好在装甲上有照明系统,一根圆形的光柱照亮着两人脚下的路。
她们走上一个斜坡,来到一排并列的洞窟前。星言看见损毁的木门和一些被打破的家具从洞口中摔落出来。这些洞原本是古恩人的家,但在上次战斗中都被摧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木屑味,星言觉得似乎还掺杂着硝烟的味道。
星言只把光打在两人必须走过的路上,没有往旁边移动一点点,她害怕看见更多不该看见的东西,若是视线中突然瞥到某个人可怜的遗骸那可真是一步也走不下去。
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古恩人在离开这里之前一定已经把所有人的尸体都安葬并缅怀过。然而就算没有出现尸体,光是看着这些散落的家具碎片和犹如无底深渊一样的洞窟就足以令人不寒而栗。
又过十分钟左右,娜依终于在一扇快要脱落的门前驻足,意味着她们终于到达目的地,星言觉得自己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娜依轻轻推门,门“吱呀”一声往里旋转,然后又是几声惨烈的呻吟,砰地一下倒在地上。
“诶,我的天,咳咳,真是惨不忍睹。”
娜依一边抱怨一边挥手扇掉被木门掀起的灰尘,星言跟她走进去,刚洗干净的身体又粘上一层脏东西。
不过很快就有干净的衣服换了,星言抱着这样的希望来到里屋,看着娜依从倾倒在地上的衣柜里翻找,顿时觉得希望变得很渺茫。
最终娜依从一堆衣服里找出一套称得上是干净的扔给星言,然后自己穿另一套。
星言还在等,不过娜依似乎并没发觉少了些什么。
“那个……娜依,里面的衣服呢?”
“啥?你没穿内衣出来的吗?”
娜依一边脱下囚服一边问。
“我想全都洗一遍,毕竟是贴身的衣服,还是干净的穿着舒服吧。”
“你可以洗干净再穿上嘛,在那之前忍一下啦。”
“你别开玩笑,里面空空的很奇怪,随便找一套给我,这个时候了我都不嫌弃你你也别嫌弃我了。”
星言还没想清楚,娜依为什么是一副极不情愿的态度把内衣拿给自己,不过等到换上之后她终于明白了。
“好紧……”
“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