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人物,刹那间所积起的深重痛苦,往往等于常人终其一生所经历的全部平淡痛苦。——《白鲸记》

巴别塔自以为对源石的开发与研究,给了泰拉文明有了站在天灾前的资本。但回过头,这所谓的资本,确成了在加速的自己的毁灭的砝码。这算什么?黑色幽默吗?

博士觉着那巨大的天灾就想一只巨大的鲸。自己用鱼枪击中了天灾!开始沾沾自喜大呼小叫。然后,巨大的鲸沉下了海底,将自己也拖入了无尽的黑暗。自己的努力,自己濒临疯狂的研究,都变的那么可笑。看着自己亲手构筑的美好希望彻底破碎,那种绝望才是真的绝望。这比自己任何一次的濒临丧失理智的疯狂都要可怕,他没有了对抗的东西。他需要战胜的是自己,但自己缺早已被悔意磨灭了斗志。

凯尔希的声音似乎根本没有被听到。博士没有任何回答,沉寂在自己为自己构筑的名为悔意的无尽深渊里。

见自己的问题没有回应,凯尔希又问了一句。“博士?你满意了吗。”

这问题就像是一粒石子,丢进了深蓝的无尽海洋,连可笑的波纹都不曾看见。

看着废人一样摊在椅子上的博士,凯尔希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再往大脑集中。一股无名的疯狂涌了上来。她极力的想压制,但看着博士的样子,这种心痛,让内心重视的东西被彻底捏碎,凯尔希开始任由这股疯狂开始支配自己。

“我再问你话!博士,你满意了吗?”在这一刻凯尔希一直绷紧的理性外衣彻底崩断了,她冲着博士吼了出来,“知道真相的你又能怎么样,自责?自杀?还是像无数前代科研人类一样陷入疯狂?或者说永远像一个废人一样一蹶不振?除了医学,我是还是考古学,宗族历史学的专家,我深知人类的弱小和那种杞人忧天的可笑责任感。这是我见过最狂妄而自大,弱小而无趣的种族!我能清晰的猜到你的想法,博士,你现在会自责的把一切责任归于在自己身上,你会认为自己是泰拉最大的罪人!但是博士,我要告诉你,你不配做这个罪人。发生这一切是泰拉历史进程的选择!别自以为是的以罪人自居了!看的令人作呕。”

这是凯尔希少有的疯狂,只有特蕾莎和博士知道。凯尔希有严重的歇斯底症和分离症。每天大量服用抗抑郁药,是维持自身理性的唯一方法。在这一刻,这个疯女人还是爆发出来了,她急切的想骂醒博士,她急切的希望自己那些尖酸刻薄的语句能被博士听进去。

瘫坐在椅子上的身躯动了动,他看了看歇斯底里的凯尔希,没有说什么,博士想要起身,但只觉着自己的双腿已经使不上力气,只得一直手撑住椅子的扶手,以此来作为身体的唯一支点,颤颤巍巍的把身子撑了起来。

博士摘下了头套与面罩随手丢在了一遍,博士的表情似乎和往日一样。但是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那之前阿米娅看到的,如炬的眼神不在了。

“你说的我都明白。你很了解人类,也很了解我。所以你应该知道,有些道理说得再好,自己走不出来,自己想不通都没用的。”博士手抄进了右手口袋,似乎没什么事的对凯尔希笑了笑。

“谢了,能告诉我真相!”左手掏出的是mars专门制作用于博士随身防身的迷你铳,博士不等别人反应,很是迅速的把铳指向了自己的太阳穴,“对不起!”

枪声响起了。但是确打向了天花板,博士低估了凯尔希的反应速度,在自己手从口袋拿出铳的一瞬间,凯尔希就将自己的Mon3tr驱使至博士的身后,打飞了持枪的手。凯尔希立刻朝着博士扑了上去,夺下了铳,丢在一旁。面对整个身子扑过来的凯尔希,博士没有站稳重被扑倒在了椅子上,扑过来的惯性让带着滑轮的办公椅顶在了后面的墙壁上,椅子有了支撑,凯尔希索性一只脚踩着地面,另一只脚直接骑在了博士坐在着的椅子上,博士刚刚的举动让她愤怒不已,她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博士的脸上,这响声,在本就空洞的档案室内显得格外清脆,接着她一手扯住了博士有些有些杂乱头发,将他被扇在一旁脸狠狠的正了过来,让博士的脸正视自己。这是第一次那么近的看清博士的脸,仿佛已经死了的眼神流露出的只有疲倦,与绝望。

“我们是共犯!”她没有多想,也没有目的,更没有动机。索性直接狠狠的吻了下去。

不知道吻了多久,博士本来有些涣散的眼神慢慢有了光泽,眼神中先是疑惑,更多的是震惊,他感觉自己为自己画的那个牢在一点点的破碎,也感受到了这个疯女人在没吃药状态下激进与疯狂,她的舌头有力的搅动着,索取着。似乎再想尽一切办法,不遗余力的填满这个已经空了的皮囊。唤醒里面的灵魂与回应。

终于,博士用着即为被动的本能,去慢慢的回应这股感情。

一阵刺痛突然散开,这股刺痛让本来有些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不少。凯尔希直起了身子,她咬破了博士的嘴唇,猩红的血色也均匀的涂在了自己的唇上。本少有妆容的凯尔希在红色的唇色映衬下格外动人。

博士呆呆的看着凯尔希的脸,一时间竟入了迷。

“怎么?觉着不是特蕾莎?失望了。”凯尔希的语气平静了不少

“你咬我干嘛?”博士压根就没理睬凯尔希那句没由来的话。

“你舌头不老实。”凯尔希一本正经的说着。

“天地良心!你比我不老实多了!”博士一脸震惊,这去哪说理去!

一扫适才的沉闷,这是两人第一次用这样的神态,这样的语气,进行着这样的对话。

“我可以,你不行。”语气回到冰冷的凯尔希从博士身上下来,走到了自己外套前拿出了一个小盒子,从盒子中倒出的,是各式各样的药物。凯尔希一股脑的全塞进了嘴中,拿出了另一个口袋的小水壶,拧开了盖子,喝了一小口将药送服了下去。

“要不,你以后就别吃药了,挺带感的。”

“你能没皮没脸的说出这种话,说明一时半会,你不打算寻死了。”凯尔希将外套披在身上,顺带把地上的铳收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口走去。

“等等。”博士叫住了凯尔希,凯尔希也是停下了脚步,她不清楚自己刚才有些疯狂的举动是否有用,她也不知道,博士能否真正的振作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第一次的没有把握的去做一件事情。

“我需要更多矿石病的资料,还有目前针对矿石病治疗的进展到哪了。那些没有临床试验还有只存在于理论上的方法,你哪里应该有很多吧。”

“我和阿米娅说过,只有失败者才不会被打倒!”博士站起了身子,语气虽然还有点丧,但回复了往日一样的自信,“谢谢,以后不会这样了。永远不会了。”

凯尔希转过头来,被鲜血涂过的唇是那么妖艳,昏暗的档案室,窗外月色皎洁,本就白皙的脸庞让空灵的月光映的很美。

“知道了。”凯尔西笑了,微微的笑着。只是一瞬,就转过了头,离开了档案室。让博士以为,是看到了错觉。

独自留在档案室的博士,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好想是在想些什么。

回过神他只感觉左脸火辣辣的疼,“手劲真大啊...”说话的同时又摸摸的自己嘴巴上还在流血的牙印。“嘴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