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了之后，我只需要你替我做两件事情，这两件事情之后，我们此生再没有任何关系。”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估计那两件事情应该也无法轻易完成吧。所以李常静也没有急着答应，她突然整个人顿了一下，像是某个机器人突然之间卡了一下壳一样。明亮的吊灯将她纤细的影子照射在木质的地板上，如果不看脸的话，她的影子的确是极美的。觉三毒在转头间突然看到了地板上的影子，有些莫名其妙的美感。

只不过他的确也不能说李轻羽一点都不漂亮，她身上有一种你在普通女孩身上完全找不到的气质，这是十数年的清秀来能养出来的安静，她不是个令所有人都能够一见倾心的仙女，她是一个站在众人远处在看着碌碌众生的旁观者。

尽管她也是那众生之中的一个，你和她有时却会同时忘记这一点。

依照觉三毒的眼光来看，李轻羽之所以不那么漂亮的原因仅仅只是她太瘦了，如果她能够多祸害一些人的话就是个名副其实的“红颜祸水”，名副其实的那种。

“我知道，在你心中反正我就是个无论做什么都不安好心的老混蛋，不够你怎么看我对我来说也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等李常静醒来之后你只需要帮我做两件事情。”

“第一个，带她离开这里，越远越好。一辈子也不要找我的麻烦。你也看到了，她的确打不过我，再来这么一出就只能自己找死。这一点我事先声明，别回来你又让我救她第二次。”

听到觉三毒这个要求之后，李轻羽的态度有些缓和，不过也并未露出更多的表情，她只是重新抬起头与觉三毒对视了一眼。那眼神，让觉三毒有种在与一个机器人对视一样的感觉。由此看来，李轻羽对他的确是不讨厌，但也不喜欢。

有的可能只有恨吧。

“好！”觉三毒说道这里，李轻羽这才有所反应，不过并不强烈。屋外的一只蜗牛慢的如同她的语速。

她如此说道，这件事情无论从何处来看都对她有利。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也无法让她感到有多么的开心，你看着那张脸，就像在看一个巨大无比的冰块，就算是修罗也无法看到那冰块里面究竟蕴藏着多少种物质，他只能感受到那女孩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意。

你好像永远都不会在她的脸上看到那种笑容，那几率要比你在阳光下看到一只吸血鬼还要低上百分之五十。

她是一只鬼，觉三毒是一只修罗，他们都不是正常人，甚至可以说不是人。但觉三毒的确觉得自己要更正常一些，他是个积极向上的好孩子，杀人放火样样在行。反观李轻羽，你完全看不出来她曾经跟随一个道士修行数年，在她身上完全找不到一块石头开悟了的样子。

她是一个鬼，也是一块石头。

“还有，那颗长生不能让李常静用完。留一半，你帮我将它交给一个人。”

“谁？”隔壁家的小孩子正妄想着长大之后要拯救事情，而此时此刻，李轻羽却学会了一个每句话只说一个字的技能。觉三毒每次看她，都觉得自己在看一个木头人，不会动，也不会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也许某一天，她的身上会长出翠绿的枝丫，然后变成一个参天大树。

这个女孩心中此刻应该正想着有谁能够大发善心一下，将她拦腰砍断，顺便砸扁树下乘凉的觉三毒。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向北走一千公里，有座山，叫公台山，那山上应该住着一个女道士，比你小上几岁。你把那颗长生替我交给她。顺便跟她说一声，她哥哥已经死了。”

“死了？”嘴里的咀嚼突然停了下来，这是李常静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产生的好奇。猫有九条命，所以它们一生能好奇九次。可人却只有一条，李轻羽却对一些危险至极的事情产生了好奇心。

幸好，这虽然的确是觉三毒从未轻易告诉过别人的秘密，但他也并没有打算一直藏在心里。在过去的岁月中，有人剖开了他的心脏，将一颗珍珠放了今天。时间流转数年，也该到了将那个珍珠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是啊！我杀的！”一阵风吹过你能感觉到它的轻柔，但觉三毒说这句话的时候你却感受不到他的愧疚。或许有，或许没有。那些虚无都在岁月中渐渐流逝殆尽，而且，面前的人并不是那个女孩，所以觉三毒也就不需要保证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门外传来一声极远处的狗叫声，他们两个人的晚饭吃了一半。

门外的路灯悄悄的亮起了微弱的光芒，他们结束了这顿并不和谐的晚餐。

李轻羽似乎已经预知到了自己未来的生活，等觉三毒一吃完，她就站了起来，收拾着桌面上的一片狼藉。拿起放大镜，你往往能从一个人的细致与认真之中看到他的厌恶。只有亲近的人他们才会毫无顾忌的对你暴露着自己的缺点，说脏话，贪小便宜，腹诽无良的同时与不知何时遇见的赖皮。亦或是某个等了很久，却从未奢望过结果的女孩。

觉三毒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所以他知道李轻羽为什么会如此地讨厌他。因为李常静的缘故，她会经常混淆自己的身份，明明是只鬼，她却始终会以一个破道士的视角来审视着自己。

因为他是一只修罗，因为她是一个道士养大的小鬼。

她在另一个人身上看见了丑恶，看见了不详，与此同时，她还看到了她自己。

李轻羽的勤劳让觉三毒有些不太适应，今天是一件很特殊的一天，花盆里的花又谢了一朵，世界上又死掉了很多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而他们也在今天莫名其妙的见面了。

不过，觉三毒的确并未想过要让李轻羽为他做些什么，在他眼中，那个女孩不给自己添麻烦就是她最好的感恩了。看在李轻羽如此勤劳的份上，他决定也做些事情投桃报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