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最后一晚,在酒精和一封奇怪的信的影响下,我经历了一场关于过去、关于妹妹的梦。
大概是十年前吧。那时候我初到边疆,实力也不出众,只能混迹于各种临时队伍积累经验和资金。
依稀记得是某次和队伍不欢而散后,我去了边疆的女神教会下属的儿童福利院。虽然我对小孩殊无好感,不过因为幼年有过一样经历,所以我会定期去捐点小钱。
梦里的时间是暧昧的,并说不准是什么时候。依稀只记得梦里的天空一直是黄昏时刻的橙黄。
从福利院离开时,我在墙角邂逅了她。邂逅了她们。
被阴影覆盖的围墙下,蹲坐着一个满身褴褛的小女孩。她的年纪大概也就六、七岁的样子,苍白色的肌肤和深黄色的短发看起来有些不太协调。
更远处的街角,还有一群同样着装褴褛的孩子们在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个小女孩。他们嘴里还在对着小女孩嚷嚷着什么难听的话。
小孩子之间争吵,很多时候比成年人更加丑恶。他们不懂得把愤怒包装在言辞与计策之中,只是赤裸裸地宣泄着自己的恶意。
只是大部分人都不会在意,觉得童言无忌而已。某种程度上,这才是人类最原始的恶劣嘴脸。
本来就心情不佳的我,并没有心思管这些小孩子。想到即使同为孤儿院的同伴,还要彼此伤害,也让我心情更加不悦。
这时,街角有个孩子朝墙角的小女孩投掷了土块。由于力量不足,土块在小女孩身前就坠地摔散了。
以此为信号,街角的小孩子们纷纷捡起树枝和石块开始从远处砸向小女孩。而小女孩只是用手护起了头,并没有任何要反击或者逃开的意思。
本来再走几步就会离开的我,看到这里也不想再袖手旁观了。不是争吵,而是单方面的数量欺凌,这点让厌恶多数人暴力的我心情差到了极点。
不过在我介入之前,一块不小的石头就命中了小女孩的手背。小女孩沾满灰尘的苍白皮肤上,立马染上了血的色彩。
异变,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因为疼痛和屈辱蜷缩成一团的小女孩,身体迸发出目视可见的魔力反应。
虽然魔力在姆大陆非常普通,每个人体内都有蕴藏。但是如此庞大的魔力量,即使是在边疆前线奋战的猎人中也不常见。
铁灰色、形若有质的庞大魔力如同有生命一样缠绕上了小女孩的身体,所过之处留下了暗紫色如同锁链痕迹的魔法纹理。她的头发也从深黄色变成深灰色。
即使还没有站起身,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威压也让远处街角那群孩子落荒而逃了。
随着危机解除,宛如变了个人的小女孩选择了继续蹲在墙角的阴影里。她低着的头,并看不出来当时是怎样的表情。
我慢慢走过去,停在了小女孩身前。一旦决定插手,我一般都会帮到底。
“手上的伤,不清理包扎的话,可能会感染哦。”虽然不确定她能不能理解伤口感染的意思,但是我还是蹲下身子尽量保持友善的口气对她说着。
察觉到我是在对她说话,灰发的小女孩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走开!不要你管。”她的声音相比其他孩子来得低沉,但是依然具有童音的尖锐感。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朝我拿着药袋的手挥击了过来。
虽然没被她打中,我依旧被她完全不同于小孩的速度与反应吓了一跳。同时,我也注意到她的手背上的伤痕,几乎已经痊愈。
不过脏乎乎的伤口还有些血痕,让人看着于心不忍。我从药袋里取出一小叠绷带和消毒粉,用还算干净的手帕包裹好,放在了原地。
期间我啐啐念地自言自语,把消毒粉和绷带的用法强制性地灌输给了小女孩。至于她接不接受,我就没有干涉了。
准备完毕,我起身离去。不过目的地换成了刚刚离开的女神教会。如此特殊的小女孩让我十分在意,放着不管的话,心里总会有些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