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就是我第一次被人如此认真的表白吧。

虽然不管之后回忆还是眼下的感触都非常甜蜜，但是想到我马上就要明确回绝她，反而让我难过到呼吸都感到疼痛。

我觉得奥德里奇先生的做法太粗暴了，但是这也算是我需要的决断。

强迫着我自己不避开凛的注目，我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明确地回应了凛的话。

“抱歉。我无法对你做出承诺……”虽然我还想说出“请你继续和我当好朋友”，但是看到凛面如死灰，静静流着眼泪的样子，我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啧、那么原因呢？你有喜欢的人了还是什么其他隐情。”一旁奥德里奇先生的话平淡而冷静，让我也稍稍取回了理智。

一边说着，奥德里斯一边起身给凛递了手帕，不过她完全没有理会。

我在他们灼人的目光里开口了。我是一个为了梦想可以舍弃一切的人……虽然想把这些幼稚的话传递给凛，但是奥德里奇先生在场的情况下我多少有些说不出口。

即使觉得难堪，我也还是把当初对小玉、对泷姊、对协会长、对菲尔说过的话对他们重复了一次。

应该说是重新对我自己确认了一遍。老实说，虽然下意识地拒绝了凛，但是被直接告白还是让我十分动摇。

这份动摇让我对过去与将来都产生了怀疑，唯有现在厘清思绪，我才可能不留下遗憾。

就像是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一样，我在对凛和奥德里奇先生说明的时候也是在扪心自问。

身为猎人，身为女神的求道者，我认为家庭对于我来说太沉重了。我还没有确定后半生的觉悟。

即使是现在，我还是会为了神使大人可能给出的神谕拼上性命。

“这样啊。那么你放弃猎人的职业吧。凛的财产够养你一辈子了。即使不依靠敏达家的势力，你们生活也会完全没有问题。”

奥德里奇先生继续简单地陈述着，态度既不是在开玩笑，也不像是很认真。

“很遗憾。现在我离一生追逐着梦想越来越近，就连前人终其一生都没有寻找到的女神树和神使大人我都找到了。现在我不可能放弃猎人身份，也无法对自己或他人的将来做出承诺。”

比起在边疆时的痴人说梦，现在在女神树前我的意志更加强烈。神明，以及我追逐的答案离我近在咫尺。

“你想要追逐你的梦想我们无权过问，不过这和你不结婚有什么联系呢？”奥德里奇先生有条不紊地说着。

他显然从我刚才的叙述里提炼出了答案，只是希望我条分缕析地再对凛说明一次。

“只要我还在追逐我的梦想，我就不可能把家庭放在第一位。不能把爱人视作最优先的婚姻，我本人接受不了。”

“其次，为了目标我随时可能去赴死。现在听起来大概没有现实感，但是巨型星王鳗也好、贝希摩斯也好，都是需要舍命相搏的对手。我不会当明知道有可能抛妻弃子还要强行组建家庭的男人。”

即使是死，应该说正因为是死的可能性，所以我这类人更不应该一时脑热就结婚生子。虽说在古代有着无论如何先留下后代的传统，但是在近现代的价值观里已经不再流行了。

实际上，猎人里除了抛妻弃子的丈夫，因为长时间外出而被妻子背叛的丈夫也不在少数。虽然我不认为凛结婚后会始乱终弃，但是这样反而会让凛痛苦得更久。

说不定，幼年的我也是基于类似的原因才被送入福利院。这点一直是我不会退让的底线。

“所以你就杞人忧天……决定拒绝凛吗？”奥德里奇先生似乎还想讽刺几句，不过他克制了，直接问出了结论。

“没错……”我还想说点什么，想要传达这些并不是因噎废食，不过看到凛萎靡的样子，嘴不知不觉就停了下来。

“没想到你对婚姻还抱有这样的洁癖……还真是年轻啊。”奥德里奇先生话语里除了讥讽，似乎还有着一些类似感慨的情愫。

至少在我听来，这次的话也没有之前那么不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