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凛勉强不哭了,我还是不忍从她身边离开。她也很坚定地拽着我的衣角,似乎是在让我不感到碍事的前提下,不离开她的左右。

为了不再刺激到凛,我侧开身子努力伸手拉过了椅子坐下,同时用不悦的目光询问着奥德里奇先生。

仔细想想,把凛弄哭的也是他吧,完全弄不明白他是来干什么的。

奥德里奇先生并没有在意我责问的眼神:

“凛,既然你知道后果,就按着想得去做吧。”

“嗯?你在说什么啊?!这样……”

还不等我说完,奥德里奇先生威严地打断了我的话:

“你才是。你以为你谁,凭什么因为你的想法去剥夺凛想要‘爱情’的权利?”

我下意识地想说“因为我是当事人”,不过慢了半拍,我思考起他的意思。

举个不恰当的边疆例子,即使我是当事人,我也不能要求仇人不怨恨我。同样我也没有权利要求凛不要对我示好。

这大概也是泷姊说的“自我意识过剩”了。

“进一步说,情绪上出现问题的是你,而不是凛。”奥德里奇先生说着,用长者的目光注视着我。

“面对凛的好意,你可以狠心拒绝,她也可以死缠烂打。不过因为你自己不忍心而要凛收回好意,怎么看都是你在强人所难吧。”

奥德里奇先生的话让我一时语塞。虽然在某种语境下他说得完全没错,但是我想传递的感情并不只是这样。

“嗯,你也不用急着反驳。你的举动既没出息又幼稚,但是至少我认为你多少还有些责任心。”他的冷嘲热讽我多少有些习惯了,最后的那点赞同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虽然不想说,但是我年轻的时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现在的想法。”

……嗯?等等,奥德里奇先生拐弯抹角的话语,是在表示理解么。不对、现在这种时候为什么我要听一个中年大叔讲故事啊。

“当初我想着要超越‘金色拱门’的时候,把自己的梦想看得比什么都重。无论是恋爱也好、结婚也好,在那个时候我都没正眼瞧过。即使是现在妻子,我也严词拒绝过好几次……”

奥德里奇先生说着面色变得诡异起来,一时红一时白,似乎饱含着对自己过去的羞耻与愤怒。

“既然不想认真对待,那么因为打发无聊而去玩弄他人感情的人,即使是现在我也看不起。当初我抱持着这样的信念,对我现在的妻子说了许多让我现在想起来就难过的话,也让她平白留下了不快的回忆。”

“即使如此,我的妻子也没有放弃我。即使……”奥德里奇先生磕磕绊绊地说着,没几句就停顿在了一阵沉默中。

我和凛也随着奥德里奇先生的话陷入了思考。虽然我觉得他的状况和我并不相同,但是我也没有理由一口咬定他说的没有意义。

至少,凛的表情看起来开朗了不少。不过这也让我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