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卡尔先生轻咳了一声:

“回到我们卡拉图的现状。想要加速让大部分人都能过上好日子的进程,目前最有效的办法看起来就是利用魔机了。人总有惰性,特别是政客。当他们取得了可以夸耀的政绩之后多半就会懈怠,在退休之前都会让社会按照自己熟悉的陈旧步调维持。”

“能够有效缩短这个周期的东西,多半就是魔机了。正因为魔机是目前所知未来的出路,我们才不忍心看到久盛实业因为冒进而把魔机的道路走窄啊。”

突然听到卡尔先生说出这种危言耸听的话,我有些困惑:

“把路走窄么?久盛实业之前在南部的卡拉佛可是有了好多年的发展经验啊。”

“这个不能一概而论啦。每个区块都有自己独特的地方,不能全然照搬之前的经验。而且在卡拉图久盛实业可是想要让魔机直接和政治挂钩哦,这种尝试卡拉佛可不会允许。”

卡尔先生显然比我更了解大陆的局势,几句话就让我哑口无言了。

“说真的,这种规模的尝试和创新,已经算是跨时代规模的了。在我看来,即使是正在转型中的卡拉图,对于‘魔机从政’也还早了几个世代。”

几个世代?!我差点叫出了声。

“没错哦,几个世代。”卡尔先生放下茶杯,端正了坐姿认真地说了起来。“虽然我也想快点体验体验那样的理想世界,不过这种东西可急不来。”

“现在实际掌握着卡拉图联合议会的人,大部分都是和我差不多年纪的中年人。我们尔虞我诈了大半辈子,很多恶癖都已经无关人品了。”

“溜须拍马、阳奉阴违、左右逢源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有理的时候骑着别人脖子拉屎、理屈就会告诉你种种不为人知的苦情,这也算是我们的处世乐趣。不仅听起来很糟糕,我们实际上就是这样一群倚老卖老,还死要面子的人啊。”

……卡尔先生突然这么说,让我有些无法回答。

“哈哈、虽然我平时给人的印象似乎还不错,但是到头来我和他们也是半斤八两啦。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事我也习以为常了。”

“不过也就是我们这批人,大部分是接受不了自己被魔机取代的。虽然很抱歉,但是只要我们这批人不退去,‘魔机从政’是很难实现的。”

按照这种说法,捣乱的不就是你们么。

看到我不满的样子,卡尔先生继续说了起来:

“也不光是我们啦。应该说我们代表了‘多数人’的想法。惰性不光是政客,应该说在普通人身上同样显著。每天为了能过得好一点而卖力的人好不容易有了安定的生活,对于社会变革基本都是忧虑多于期待。”

“改变之后对自己有利的话,自然就是‘我早就说这样好’,没占到便宜或者搞砸了时候就会变成‘果然还是以前好’。市民其实也一样,久盛实业不能指望普通人会在尝到甜头之前支持他们。”

“另外‘大部分’人也只是‘大部分有影响力’的人而已。这种影响力除了我们在现在看中的‘知名度’,在斗争中更多的还是传统的经济实力和集团暴力。”

说到这里,卡尔先生用一种无奈地口吻说了起来

“‘多数人’在卡拉图其实是由‘少数人’操控的。身为一般人,乃至身为‘少数人’中的一员,为了过得更好,很多时候我们都只能让自己成为‘多数人’中的一员。”

“当然,现代社会和过去不一样了。即使你是一般人中的‘少数人’,你也不会遭到火刑或者放逐,无非就是过得憋屈点、吃了亏还要看别人炫耀而已。再者就是千万别犯错,不然有钱有权还能挣扎一下,什么都没有就会成为秩序和正义的牺牲品了。”

“面对如此的风险,有多少人愿意为了魔机的挺身而出,成为‘少数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