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和铁虽然对于常人来说都非常坚硬，实际上铁相比钢硬度更高。但是，钢更加柔韧，耐冲击能力比铁好很多。所以武器或者高强度的工具，都会倾向于用钢。含碳量高的铁可塑性很低，遭受剧烈冲击时甚至会像玻璃一样易碎易折。”

唔、似乎的确听过铁壶被摔裂的事。

另外我发现无论是泉老板还是九幽小姐，都没有对这些陌生的词汇产生排斥。难道只是我孤陋寡闻了么？

“没错，实际上古法中锤打锻炼铁块就是用物理方式去除铁中的碳，让铁变成钢，使材料具有韧性与可塑性，最终使成品更加耐用。”

赛柯适时地补充了一句，随即继续等待明希卡桑说明。

看其他人的反应，似乎都接受了赛柯和明希卡的说法，于是我也装作了然于胸的样子混在其中。

“就像赛柯刚才说的，和国过去因为缺乏高温冶炼燃料，没法把高炉的温度提高到一千五百三十八度以上使铁变为液态。而固态的铁会和空气中的成分发生反应，渗透进多余的碳，最终冶炼出的铁含碳量通常会在百分之六以上，而且表层还会形成一些多孔的结构，并达不到和刀的需求。”

放弃思考之后，我反而感觉听懂了。

“和国刀匠们不断尝试，发现把这些多孔的粗铁物理分解后，能得到一小部分含碳量在千分之十到千分之十七左右的低温冶炼钢。那些就是在各种传说与轶闻中都有着名气的‘玉钢’咯。”

明希卡说着也兴奋了起来。我在边疆也经常听到这个词啦，只知道卖得很贵，具体是什么我就没调查了。

“不过‘玉钢’以现代的工艺来看，并算不上一流的钢材啦。应该说，因为‘玉钢’是物理分解得来的，所以成分比例和分布都不均衡，很难保证品质。大部分时候反而都只是中下等的材料哦～”

说到这里，明希卡带上了笑意。

“实际上，早在大陆历前一千八百多年，在古埃及与古巴比伦之间的赫梯古国就发现了相似的精炼办法。唐国则在汉朝时淘汰了类似的冶铁术，采用高温炉来冶炼液态的铁了。”

“嗯嗯，感谢说明。别在和刀工匠面前这么说哦，不然会被揍的。”赛柯挤兑了一下明希卡，便继续开始说明。

唔，所以高价买“玉钢”的那些人，多半也不明白“玉钢”是什么吧。

我偷偷看了看泉老板，发现他的脸轻微在抽搐。你肯定也买过吧，那种贵的不行的玉钢。

“虽然现代的‘玉钢’和古代那些技法相比也有改进，不能一概而论。但是说到底‘玉钢’只是偶尔会出上品，大多数时候质量算不上好。”

赛柯说着又一次拿起了断刀。

“也正是因为这样，和国的工匠为了打造出好刀费尽了心思。在反复锻打之前，刀匠会把玉钢再度分解为两份，一部分含碳量高的比较硬，另一部分含碳量低接近软钢。然后两份钢同时锻打，反复折叠形成更为稳定的结构，同时继续去除多余的碳。”

一边说着，赛柯一边把断面朝上，再度让我们看到年轮一样的纹路。

“当刀匠判断时机成熟的时候，软的那一份玉钢会被打造成刀身的主体，也就是刀背和刀芯的部分。这部分被称为‘心铁’。硬的那一份则被打造成Ｖ字形的‘皮铁’覆盖在心铁外，形成刀身的侧面与刃。”

不过实际看断面的话，我并看不出有拼接的痕迹。

“之后会再次升温锻打，直到两份玉钢重新变为一份并塑造为刀胚的形状。搭配上刚才提到的淬火工艺，最终才形成了刀刃锋利，内芯柔韧的和刀。经过复杂的工序，成品和刀的最终品质才配得上它们浪漫的轶闻与高昂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