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晨雾刚消去不久,空气清新得令人忍不住大口呼吸,大口呼吸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那一股微弱但仍然足以渗人心脾的花香,时不时传入耳畔的美妙音乐,仿佛也在提醒着我这是崭新的一天,为路上学子们奏响走向序章的乐曲!上学路上能有如此美妙的时刻,因为作业没做完而害怕被老师教训的那股紧张感也稍微能得到缓解呢。
才怪!呼吸那么急促完全是因为激烈运动导致的,因为路人身上喷的劣质香水而打起喷嚏的他在街角前停了下来,那阵儿时耳熟能详的音乐响起,回头望去,洒水车不带停地朝他驶去,没错!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一大早就起床工作,一定很愤怒吧,所以才会追着他跑了那么久!
见那水柱冲起路边的灰尘,落在身后男人那沾满发胶的头发上被融为一体,又不得已再次提起步伐,只要过了这个转角!应该就有能够躲避的地方了吧!
他期待,不,盼望,不,渴念,不,祈祷!对,他在祈祷!祈祷眼前出现什么能够为他抵挡水柱的物体,比如电线杆,车子之类的。
此刻,一个物体映入眼帘,那是一个叼着面包快速奔跑的女孩,从她的校服来看,应该是同一所学校的学生,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或许是害怕迟到,才会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吧,那这个时候,就更不能放弃作为一个绅士所拥有的优雅了!
他的腿在半空中停住了,没有再前进,也没有再后退。
那个少女因为他的腿被绊倒了!头朝着地面狠狠撞下去了!
这样可不行!
他如此想着,某种深藏于内心的感觉令他弯下了腰,扶起了对方。
「啊......对不起。」
她对这种情节没有抵抗性,或许眼前的少年,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不,谢谢。」
他拍了拍对方手上的灰尘,随后伸出了双手。
肩膀被少年按住的她心脏跳个不停!甚至整个身体都跟着开始抖动!这一定是因为太紧张的缘故!
「你没事吧。」
「嗯......」
「没事就好。」
少女能感受到按在自己双肩上的手更用力了些,呼吸也渐渐开始平缓。
他的笑容,已经强大到了让人看一眼就足以心安的程度!
随后,洒水车从她身后经过,强力的水柱冲在她的鞋跟,随后溅在裙子上,短短一秒,她的下半身就被夹杂着地面灰尘的水浸湿了,这下她真的安心了,甚至到了心脏快要停跳的程度。
少年拍了拍溅到自己挎包上的水珠,弯腰点头又是一个微笑,随后快速离去,正如先前所说,就连离开,都那么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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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家伙!给我站住!」
少女在走廊上的喊叫多多少少也引来了一部分人的注目,可惜她并未察觉那些目光到底包含着什么。
「怎么是你,啊对,今天早上那件事......」
他低下头,看似要道歉的样子。
少女也在靠近他的地方停下脚步,屏住了呼吸。
「我后来发现裤脚还是湿了一点,下次还是穿条长点的裙子来吧。」
「姑且问一句,我穿长裙短裙有什么区别吗?」
「那样扯下来给我挡水的时候,你就不会那么难堪了。」
「既然考虑到这点,就不能不扯吗!」
她重重一拳摔在那少年脸上,清晨的所有幻想都被这一拳敲碎, 痛楚还是有的,而且还很痛!
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的拳头竟然被对方的挎包挡住了,里面似乎有什么坚硬的东西装在里面!?
「好家伙,就连下课上厕所的时间都带着书包。」
「没想到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对了,得注意一下形象。」
「你算计我!」
「怎么,别动手喔,你是想试探正当防卫的界限?」
她这一刻突然明白,眼前的人,确确实实是个正品人渣,而且还是能够摆上专柜售卖的那种!
「呵呵,你以为我刚才只是在无脑地挥拳?看看你那装着砖头的挎包吧!」
少年低头,捧起挎包,还未看清楚上面的是什么,一股人造香味便侵入他的鼻腔,粉红的颜色,粘稠的形态,这是——刚咀嚼完毕还留有一丝粘性的口香糖!
在场的人都被这一招所震惊了,纷纷与两人拉开距离,本以为又是一场单方面的欺凌,却没想到那个校园名人竟然遇上了旗鼓相当的对手!
「怎么可能!」
「傻了吧!一心想着防御的你绝对不会猜到我还有这一招,就像刚才你说的那样,别动手,正当防卫的界限我清楚得很!」
「你这家伙!」
少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怒气一闪而过,随后又恢复了平静,那微微翘起的嘴角,甚至有些狂妄!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害怕了?」
他又再次做出所有人不敢相信的举动!伸出的中指和拇指,以非常优雅的姿势捏起了挎包上的口香糖,甚至还拉出了丝。
「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你刚吃完的口香糖吧,上面还残留着你的体温。」
他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又见幸福洋溢在他的脸上。
「你......难道!」
他张大嘴巴,将口香糖放置于上方,那随时都有可能松开的手指,牵动着少女不断跳动的心脏。
但,她的眼神出卖了她!
少年缓缓将口香糖挪开,那邪魅的笑容,洞察一切的双眼,已经决定了这次比赛的胜负。
「这口香糖,不是你的吧。」
「什么!」
「我见你的眼睛刚才有那么一瞬是在期待啊,除非你有什么变态嗜好,不然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这块口香糖不是你吃过的!」
她被眼前男人所展现出来那令人感到畏惧的强大智慧吓得坐倒在地上,内心的一切想法,仿佛早已被他悉知。
「所以......」
他这次直接将口香糖抛在空中,随后直接用嘴接住。
「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这块口香糖是我吃的!嗯~有点咸,你手心流出的汗液的味道还留在这上面。」
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十分潇洒,走廊上所有同学,无论是遵守校规的班长,还是先进优秀的共青团员,无一不为他让出了离开舞台的道路。
只剩下少女一人坐在原地,思考了好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那块口香糖,明明是在女厕所的门上不小心粘上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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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姓艾,名薇儿,大家都非常习惯于以全名称呼她,至于为什么会起这么一个外国名字,外面有不少猜测,例如她的母亲是外国人,所以才这么命名,但她的双亲都是地地道道的本国人,还有人认为是受到了近年来外国潮流的牵引,为了让女儿与国际潮流接轨,所以才定这么个名字,更甚至乎有人 认为这是故意而为之,为了满足爱情喜剧题材必须加入外国人角色,这更令人感到荒唐。
但无论如何,她总是不亲自出面来叫停那些谣言,反而是任由其传播,因为她非常清楚,如果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是算命师傅起的,别人反而会质疑她是不是在开玩笑,经历过几次之后,她也懒得再向别人解释了。
「你好,艾薇儿同学。」
「嗯?」
她抬起头,一阵光芒如同电钻般钻入她的眼眶,令她睁不开眼。
这股气息是......
虽然她是今天才转入这个学校的,但在之前,就向班主任打听过班级里的同学了,眼前语文课代表的微笑,如同天上俯视着人类的美丽天使一般,令她感到深深的自卑,她开始悔恨起自己是个人类的事实了!
「就......就是今天早上,我在走廊看到你和隔壁班那个苏子建同学讲话了,你们难道之前就认识?」
「苏子建?」
她的脑袋以七千两百转的速度高速运转,很快便得出了答案。
「那家伙!我发誓我不认识他!要是能早点遇见他,对了,就在他这个人渣被制造出来之前,我一定会让他死在墙上!」
「墙上?艾薇儿同学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呢......。」
艾薇儿认识到那个令自己憎恶的男人或许能成为结交眼前新朋友的话题!只好将愤怒埋藏在心底两万里一下,强装镇定,继续刚才的话题。
「是叫乐业同学吗......你认识他吗!」
「呃......我姓安。」
「那居同学,你和他很熟吗?」
「啊哈,如果艾薇儿同学和他不熟的话,我就不问那么多了。」
她说罢,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我......我和他虽然不是很熟,但也打过几次交道,他的为人我也比较了解。」
艾薇儿从座位飞扑抱住对方的腰,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了,再加上外面的闲言细语,自己说不定就交不了朋友了,她可不想这样。
「可......可以把手放开吗!」
「嗯?」
「老娘叫你把你他妈的手撒开!」
是听错了吗,应该是吧,品学兼优,性格那么温柔的语文课代表应该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吧。
「啊,不好意思。」
「没事,快要上课了,先回到座位上吧。」
「嗯嗯。」
也许是今天早上的事情太过令人愤怒,才会出现幻觉吧,一定是这样的,她无力地趴在课桌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坐在前面的安居乐业。
说起来这名字确实有趣,如果写在文章里,一定会觉得是作者不小心打错字,而不会认为这是一个人的名字吧。
她确实如仙女下凡一般,可艾薇儿总觉得有道屏障,将她与所有「普通人」隔绝开来,几乎所有人都想与她拉开距离,靠近了反而不只是美,那种感觉,更接近与恐惧,没错,就像是家畜见到了人类,会自觉回避的那种感情。
「哈......哈......」
她为什么要对着窗外大口喘气?
艾薇儿顺着她的目光朝窗外望去,操场上除了在上体育课的学生之外就没有没其他值得注目的了,难道说......
是那家伙!
她永远忘不了那骚气的站姿,他排在队伍的第二,在沙地前似乎是打算准备跳远。
难道说......在课间来找艾薇儿是因为......
「不可能不可能......」
她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可无论怎么暗示,她的双眼依旧无法从安居乐业身上移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注意到了对方那只藏在课桌下的手。
这可是在上课!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思想太过邪恶,竟然会往那个方向去想,真是罪不可赦。
因为无聊,她还是选择继续望着操场。
终于轮到苏子建了,他似乎准备起跳了,姿势非常标准,仿佛经历过无数次的练习,一步,两步,好,摔到了!
她不断的诅咒还是起作用了,这一刻,她相信上帝了。
「啊...哈......」
又是什么声音?
她再次将目光移到前面,这次,她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睛了。
——作为班上最耀眼的人物,追求者加起来要长过中午食堂排队队伍的安居乐业同学,此刻伸直了腿,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即便忍耐,仍然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她确确实实就是在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而且还是以苏子建那家伙为对象!
好吧,还是做个孤独的人好了。
她趴倒在课桌上,望着外面正在吐沙子的苏子建,企图睡着,这样好在醒来之后告诉自己这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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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
经过街角的时候,她忍不住大声喊道,如同遇到了从地狱爬上来的邪神一般倒了大霉,竟然又在街角碰上那家伙了!
啊......多希望能有个像样点的青春!明明在转学之前,她一直期待着自己可以开始一段新的生活,结交新的朋友,获得新的知识,成为新世界的神明!
最后那个就算了吧,不过对方似乎没有发现她,因此她也想试试近距离观察一下那家伙到底是不是故意在针对自己。
「你......」
他开口了,即使面对的是浑身脏兮兮的乞丐,仍然那么温柔,从他蹲下的样子就能看出,他并不打算站在高处俯视他人!
「身上好像有点臭味。」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不过这种事情说出来似乎也不太好,他本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想洗个澡吗?」
对方点点头,那干渴的喉咙可能已经发不出正常的声音了。
「那就......」
见他伸手指向的地方,似乎是一间普通的民宅,难道说那里是他家?他要招待浑身脏兮兮的乞丐回家洗澡吗?艾薇儿深吸一口气,等待着那句话......
「那后面有条河,可以去那边洗。」
好吧,她承认自己还是太善良了,竟然打心底相信那家伙会做什么好事,真是大错特错!
「很抱歉呢,洗澡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但你要是肚子饿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超市。」
本想离开的她又被这句话所吸引住了,看来他还是有想法的,只不过刚才用错了地方而已。
「真......真的吗!」
「嗯......看你这个样子,应该会被超市门口的保安拦住吧,我帮你进去买好了。」
这家伙怎么能一脸平和地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她彻底放弃了,将大好青春浪费在这种事情上,无异于自杀!
「抱歉,开个玩笑。不过你要是真的想重新起步的话......」
他从兜里掏出一百块,轻轻放在对方面前的饭碗上。
「拿这些钱去买点正常衣服,找个工作吧。」
啊!原来他只是在开玩笑啊,艾薇儿痛斥自己是多么自私,只敢在旁边议论,却不敢亲自上前给予帮助......
「算了吧,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
???
已经走开几步的她又跑回去,扯了扯耳朵,好像是听错了什么?
「你说什么?」
「我说打工是不可能......」
没想到他竟一掌拍到了那乞丐的脸上。
「你在干什么啊!」
「把我的同情还给我!」
「什么同情?你看我都当上乞丐了,居然还劝我去打工!」
「呐,你......算了。」
他弯下腰捡起那一百块钱,随后准备离开。
「喂喂......那是我的钱,从你放进来那一刻,就成为了我的钱。」
「吼?那你来抢啊,试试呗。」
在这个街道的转角,一个年轻的学生正在与一个年轻的乞丐相互殴打,从所有凑上前来看热闹的人中,有一位淡定到令人觉得她与众不同的女孩,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这个时候......只要微笑就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