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却迟迟不见卡特洛斯的身影。十多分钟前,他信心满满地说马上到来的话仿佛还在众人耳旁回荡。结果呢?
于勒行为。
“呵呵,现在制造业堪堪恢复些许,这种奢侈品也不是拿来这样浪费的。”
赫拉格和红你来我往,玩得倒也不错。只是凯尔希已然没了那雅兴。因为,不用星极说,凯尔希就已经察觉到了些什么。
“主公!这厮快来了!”
几人沉默,清道夫的尸体不久前才刚下葬,没人想成为下一个她。
凯尔希是有底牌没有动用,但关键是,那可是底牌,这样拿出来,代价太大不说,反而显得有些高射炮打蚊子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凯尔希把注意力放在了赫拉格身上。
这个看起来比三年前还要沧桑一点的老先生,眼眸中的智慧确也消减了些许,但那如鹰般的敏锐却依然不变。
“三年了啊......”
赫拉格似乎也看出了众人的处境,呵呵地笑着,从怀里取出一本有了些年代的线装书,光看上去就有几百页厚。
没人知道书中写着什么,因为赫拉格从未让他人借阅此书。
三年来,亦是如此。
书中写着什么,无人知晓,或是史书中被众多学者争论不休的乌卡战争,四皇会战?嘛,无所谓了。
“将军,您有何高见?”
“高见?”
赫拉格将线装书放在一旁,不急不缓地离开棋盘,稍稍活动了下筋骨。
“我只不过,是一介莽夫罢了。”
嗯?
凯尔希和博士目视着赫拉格的一举一动,当看到他开始脱外衣时,终于脸色变了变。
“您要?”
“嗯......”
“托这灾变的福,困扰了我三年来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决。”
赫拉格说着一般人所听不懂的话,但凯尔希却瞪大了眼睛,因为赫拉格口中的事情,她再熟悉不过了!
那段历史!阿米娅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女孩,还是含苞待放的花朵!
那段历史!博士被冰封在切尔诺伯格,双眸紧闭,尚未苏醒!
那段历史!罗德岛只是追随着整合运动的脚步,在它的帮助下逐渐发展壮大!
“将军......”
那年,凯尔希,也还未是这般模样。
“你是我教过的最好的学生。”
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赫拉格那限制行动的外套已经被脱下,其内部是一套简约的风衣,淡灰色,丝毫不引人注目。放到人群中一眼认不出来的那种。
“三年来,乌萨斯这庞然大物,在世界上一直是无可撼动的存在。只要被乌萨斯当局盯上,无人能挡。”
“只有当乌萨斯真正注视你的时候,你才会意识到,你与乌萨斯为敌,和乌萨斯与你为敌的区别。”
“那样的机器轰鸣,他的背后,是一个国家。”
“我无法让它解体,你也做不到,包括罗德岛,甚至是维多利亚,卡西米尔。”
“但是,这短短一个月内。”
“丧尸就将这个庞然大物摧毁得什么都不剩了。”
“呵呵......”
赫拉格的背后是无数血与泪的故事,信念与意志的碰撞,但是在丧尸这样的天灾横祸下,单个人的力量是那样渺小。
强如乌萨斯,竟然也不得不动用战略核武。
“......”
“人的能力是有极限的,我在我短暂的人生中领悟到一件事情。”
“人越是搬弄阴谋诡道,计划就越是会被意想不到的变故所打乱。”
嗯?
赫拉格摸了摸线装书,略有浑浊的眼眸中重新闪过一丝年轻时的英气。
“你,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博士愣了愣,不知道赫拉格这是要闹哪出。
“......”
“三年了.....让我看看后生们都怎样了吧.......”
在众人敬佩且诧异的目光下,赫拉格稳稳走出了控制室,直至走出基建。
“兵者诡道,若是在此谢幕,也不失为个好选择。”
像是想到了什么,脑海中浮现出那样一个画面:
火红的残阳下,灼热的烈焰焚烧着空气,丧尸群前,一个女孩跪在地上抹着眼泪。而赫拉格正在几百米外拼死保护其他几个阿撒兹勒的幸存者,根本无暇他顾。
被丧尸咬到一下,神仙难救。因此赫拉格的被动也就相当于废了。
因此,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誓要以命相护的孩子被吞没在尸潮中,丧尸的咀嚼声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混合在一起,二氧化碳的呛鼻气味像开了锁头一样往自己鼻子里钻。
他疯了似得斩断了一切,新月横扫,原子斩......
大理石都在刀光剑影下被斩成齑粉,血肉之躯更是犹如螳臂当车,哪怕连一刻钟都没有,周围的数百丧尸,连带着不知多少有着奇异能力的感染者丧尸都被赫拉格斩断了头颅。
脑浆撒在地上,被火焰煮得开始沸腾,血腥得令人睁不开眼的气味遍布整个诊所,碎肉和肠子落在地上,竟然发出了阵阵令人作呕的肉香味。
残肢断臂甚至拼凑不出一个标准的人型,那把长刀切骨头甚至没有一丝停顿,仿佛只是切断一块豆腐一样。
丧尸的哀嚎声还在混乱不堪的大街上回荡,前者呼后者应,市井群众的尖叫声刺激着他的神经,几乎要将他那本已不如年轻时灵活的大脑挤爆。
这一刻,这个名叫阿撒兹勒的地下诊所犹如人间地狱。哪怕是后来被可颂接手后依然如此。
这里的所有丧尸毫无疑问,死在了苍颜白发的老者手中。
但他却也同丧尸一般,呆滞地看着那个已经没了生机的女孩,声音嘶哑,在绝望中发出痛彻心扉的惨叫。
不知道多少人,在灾变中被逼疯。那个本就“疯癫”的鲁珀女孩如此,那个脑子长矿石的深海猎人同样如此。
赫拉格不过是疯子的其中的一个而已,而且还是结果最好的那个。
而失去了那个“她”的赫拉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到罗德岛。
但是,这似乎远不是终点......
“赌上人生中最后一次竭尽全力。”
他透过窗户,目光紧锁远处那个在寒风中屹立不倒的身影,竟然从中看出了几分自己的神韵。
现在的干员猎手,和他何其相似?
他与乌萨斯当局,就好像哥莫拉和罗德岛。只不过极具戏剧性的是,现在自己却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无它,没有正义和邪恶之分,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他和哥莫拉的目光相撞,两人几乎不约而同地喃喃出声:
“没有故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