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阴冷得可怕,格拉尼识趣地把嘴闭上,靠在墙壁上注视着陷入思考的白永出神。经历过疯了似的寻找出口之后,白永先是稍稍恢复了下体力,这才冷静下来,得以认真分析起问题来。
“之前和闪灵她们见面时,都没有这种情况。为什么?”
“假设真的有鬼,为什么不在之前就把我们一网打尽。而要逐个击破?”
“而鬼是单纯想要复仇?还是跟干员猎手一伙的?”
脑海中无数个问题盘旋着,白永抿了抿嘴,将思绪抛出脑外,从零开始:
“鬼肯定也在忌惮什么,不然在刚刚我们都在的时候就下手了。”
想到这,白永似乎也记了起来,关于雪山事变后游离炎国所听闻过的。
虽然白永已然不信这一套,但是“假设”已经说出口,眼前的一切又不能以常理度之,自然要换一个思维。
“这样,我们再去一层。”
想了想,在格拉尼不解的目光下,白永起身,领着她又上了一层。
抬眼便看到熟悉的“3楼”刻在墙壁上,白永却已心如止水,淡淡撇了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们要做什么?”
“验证这是否真的是无限循环!”
白永迅速趴到窗玻璃旁,往下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被自己扔出窗外的外衣,在雨中已经泡在了水面。一切都是那样正常,就好像仅仅只有楼梯间里空间错乱了一样。
泥淖已然将那蓝衣染脏,白永也不再多施舍一眼。
转身再看到一片漆黑的楼梯口,白永顿了顿,把格拉尼拉到身边。
“来,借我用下。”
没解释说什么,只见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下,白永堂而皇之地解开了格拉尼的一条外衣的线。
“你......要在这里?”
雨滴暴力地捶击着外窗,一道惊雷劈过,轰隆隆的炸响下,光芒映射出白永无语的脸庞和格拉尼受惊似得的颤抖。
“你想多了。”白永一边说着,一边扯开了格拉尼披着的外衣。当然也仅仅是外衣而已,无伤大雅。
紧接着,将那外衣暴力撕开,分成几条长长的细线,但肉眼绝对看得清楚。
“这......是?”
看格拉尼脸红的样子,估计着实是想得太多,但白永完全没有注意她的表情变化,仅仅是自顾自地将她的外衣撕成长条状。
这就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要说临死前再疯狂一把,她都能够理解。但这是几个意思?
“来,你拉着这段端。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松开手。”
白永叮嘱一声,将细线的一段放在格拉尼尚有余温的小手里,只见这细线长约有三十多米,绝对是很长的了,绷紧了也不是那么容易断的。
开玩笑,撕成这样子可都是白永用了吃奶的劲,毕竟是战斗服,要是那么容易就被撕坏,那还不如拿去做抹布。
“无论听到什么,见到什么,都不要松开。时刻绷紧这细线,懂么?”
这是?
格拉尼还是不明白。
这是要从楼上空降下去吗?
这倒是个好办法,但是,这么细的线根本承受不住白永的体重啊.......即使以白永有些纤瘦的身材,也不是这堪堪皮筋大小的细线能承受的。
“好了,最后一点,呆在这别动。”白永最后嘱咐一句。
最后,竟是率先重回楼梯间,只留下格拉尼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本想下意识跟上白永的脚步,奈何白永的话却在她动身的瞬间响起,不知为何,自是停下脚步。
“原来如此吗.......你还真是有办法呢。”
格拉尼喃喃着,动手拉紧了细线。
她心底已然知晓,白永这是要验证,活人是否还能在每一层“复制”一个出来!
然而,格拉尼却也在这瞬间心揪了起来。白永想要去下面寻找格拉尼的身影,殊不知格拉尼也同样在“恐惧”。
如果待会,白永从楼梯口的下段上来了,那他还是那个“白永”吗?
......
“果然!”
白永感觉自己的速度已然达到了巅峰,前所未有地快。然而在探寻真相与寻求生路的驱使下,如何的疲乏也不值一提了起来。
上了楼,看向自己不久前嘱咐格拉尼所站的位置,正如自己所料,果真不在那里!
也就是说,活人不会受到这鬼打墙的影响!
白永心中闪过一丝喜悦,这可是生机啊!或许是破解这无解的鬼打墙的关键。
没有经历过绝望的人根本无法想象那种感觉。就好像做一道用尽所有方法都无可奈何的数学题,被自己另辟蹊径给找到了门道。
而这数学题,做不出来可是会死人的!
没等白永兴奋多久,下一秒,突如其来的变故却将白永心中刚刚浮现起的喜悦击得粉碎。
只见那一直紧绷着的细线,竟然无故落在了地上,看起来已经没有人在拉着。
格拉尼出事了!
这是白永心中闪过的一个反应。原本想要立即下楼,然而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却徒然回荡在白永的耳畔,完全没有一丝防备。
那是......
白永身形稍稍一顿,脸色煞白,他自然是分辨了出来,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居然是女人的唱歌声。
擦!谁脑子抽了大半夜在这个鬼地方唱歌?
再联想到格拉尼之前提到那个跳楼而死的女干员的传说,白永一时之间心中犹豫,不知是否该下去。
白永怕了吗?
毫无疑问,怕了,怕得要死。
要说这唱歌声跟鬼没关系,恐怕鬼都不相信。那音色根本不是白永所熟知的任何一人。
这下,真的麻烦了!
想到松开的细线,以及楼底下一言不发的格拉尼。白永心中不祥之感愈加浓烈,最终把牙一咬,转身下楼。整个人上来单单只看了一眼,甚至没有呆得超过一分钟。
“格拉尼!”
刚一下楼,只见格拉尼瘫倒在墙角,瑟瑟发抖,见到白永的一瞬间竟也哭出声来。地下细线不知为何断裂开来,恐怕这就是它未能绷直的原因。
第一眼看到格拉尼无事,白永心安了半分。便开口问道:
“刚刚这里发生什么了?”
“我......我不知道。我刚刚一直站在这,突然这线就断了。我还......我还听到你去的楼上,传来有女人唱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