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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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在玛蒙大快朵颐之前,十分孱弱的一剑砍在了他背上。
孱弱到自己几乎没有意识到被砍中了,这一剑造成的伤口浅到出现的瞬间就愈合了。
他回过头去,非常想看看是谁弱到这种程度却还敢攻击自己。
“对不起,”眼前这个小个子说道,“但我不会允许你对格里蒂下手的。”
“是你,是那天的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你还是这么烦人啊!”
玛蒙随手弹飞了剑,一把抓住了艾德:“你来干什么?你这么弱,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不是找死?”
“呃啊啊,”他挣扎着,“‘没有什么危险不危险,只有正确不正确。’现在,我觉得抛弃督军独自求生,就是不正确的事!”
旁边的银塔一怔,抬起头来。
“那送死就是正确的事咯?”玛蒙几乎要笑出声来了,“不过那和我也没有关系,你就当她的陪葬品吧,灵结沙漏!”
艾德扭动着,本能地感到这个沙漏的不妙,想要逃离。
“没错,再继续感受一点,继续体会灵结沙漏的恐怖之处吧!”
“什么,什么沙漏?”
“灵结沙漏,碾碎并凝练灵魂的无底沙漏。”
“是你给它取的名字吗?”
“当然不是,你问题真多啊。”玛蒙突然一愣,“不对,你这家伙怎么还没有被影响到?!”
艾德也一愣,真诚地问道:“什么影响?我该做什么吗?”
“嗯?!”玛蒙摇了摇沙漏,挠了挠头,“算了,直接杀了你吧,你太弱了,反正我也不会吃你的。”
“欸欸?!不再商量一下吗?!”
“你废话真的太多了!”
玛蒙放下沙漏,一拳打向艾德。连久经磨练的高级督察官都挡不下玛蒙的一击,放在艾德身上,根本就是谋杀。
轰响突然传来,艾德闭上了眼睛,鲜血溅了他一脸。
“这是怎么——?!”玛蒙看着自己手腕以上消失的部分,大惊失色,“是你干的吗,小子!!”
艾德愣住了,他知道不是自己干的,但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是一声轰响,这一次是肩膀,玛蒙的右边肩膀上突然出现一个直径几十厘米的贯穿空洞,即使皮肤组织在快速地愈合着,仍然十分吓人。
第三声轰响传来,这一次两人都听清了方向,是从天花板外的远处楼顶上传来的。
一边膝盖突然被击穿,玛蒙立即跪倒在地,艾德则摔在地上。
“是铳!那个声音是铳!”玛蒙惊愕地抬头看去,“但怎么可能打这么远还有这样的威力,难道说,是‘枪’吗?!”
突然地,又有玛蒙的鲜血溅在他脸上,明明没有枪响。
“呃啊啊啊!”玛蒙看着胸口刺出来的剑尖,不敢置信,“怎么会,你不是已经——”
“不是所有的战斗,”银塔松开了握剑的手,颤抖着瘫坐在地上,“都需要勇气。”
门外,一排人影突然出现,领头的是披着大麾的总长:“找到他了,所有人进攻,抓住他,生死不限!”
三路夹击,不可进不可退,只有跑路了!
“可恶可恶可恶!”玛蒙怒吼着,一把抓住旁边的灵结沙漏,“但我已经达到目的了,不需要和你们纠缠了!”
他积蓄力量猛地拔地而起,那不可置信的弹跳力,瞬间就让他消失在了天花板之外。
“格里蒂!”艾德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上去扶住了督军,“你没事吧!”
银塔猛地钻到艾德怀里,紧紧地抱着他,身体还在微微地颤抖,像个无助的孩子。
灵结沙漏的效果还没消失,在她看来,这里还是地狱。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你需要休息养伤,我去和你的长官说。”
“不……”银塔用些微的音量说道,“我们需要行动,我知道…我知道玛蒙会去哪里……”
“可是你这个样子太——”
“危不危险不重要,”她突然抓住艾德的脑袋,将他的额头和自己靠在一起,“正不正确……才重要,不是吗。”
艾德叹了一口气,但又感到有些安心。
虽然银塔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但刚才,她一定露出了和以前一样的笑容吧。
2
几分钟后。
“格里蒂,你这样子果然还是不行吧?”
艾德扶着银塔,后者面色发白,大汗淋漓。
“不,我没事,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我已经拜托总长进行支援,但是现在督察署就是一团糟,他重整队伍需要时间,中间的行动空缺只能靠我来补充。”
“不是你,”艾德坚定地说道,“是我们。”
银塔看着他,露出有些无奈的微笑。
“危不危险不——”
“好了好了,我当初就不该和你说这句话。”她走到街旁,一指旁边的载具,“坐上去,我们用这个去工厂。”
这是汽车?艾德看得一愣。
银塔坐在驾驶座上,熟悉着操作:“这东西是总长的,我开过一次,速度比马匹稍快一点。前面这个大鼻子里装的就是魔晶炉,不用吃饭不用睡觉,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了。”
“总长的?这样直接开走没关——哦啊啊啊!”艾德一下栽在后座椅上。
“抱歉起步快了一点,但我们没时间慢慢来了。”
油门一脚踩到底,汽车在马路上风驰电掣着。银塔不是很懂这东西的具体操作,但只要踩这个就能加速到最高她是知道的。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吗?”
“知道,西南方向的工厂。”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银塔想了一下应道:“玛蒙可以用‘灵结沙漏’随意控制别人的情感,却尤其偏爱唤起他人恐惧并享受其中,说明他自己是个胆小的人。”
“这中间有关系——唉啊啊啊!”
夸张的大转弯后汽车终于回到平衡,银塔挑了挑眉,左边的后视镜不见了。
“有。”她猛地一打盘子避开一架马车,“他是个靠优越感而生的人,而为了保持这种状态,则必须说服自己‘别人低自己一等’,甚至用行动来证明这一点。观察他人恐惧的过程,也就是和自己对比的过程,他让别人越是恐惧,则证明他自己越是胆小。”
“哦哦……”艾德假装自己懂了。
“只有和别人最恐惧怯懦的时刻相对比,才能说服自己是勇敢、强大的,他的内心就是如此软弱。这样的人,绝不会在遇到危机时逃往自己不熟悉的地方,毫无疑问。”
“那为什么我们要这么急着去追他呢,如果他肯定不会乱跑的话?”
“你觉得现在我赛跑的对象是玛蒙吗?”银塔一笑。
艾德眨了眨眼睛:“不是吗?我们不是在去追杀他的路上吗?”
“当然不是。”她的面色凝重起来,“恰恰相反,我现在是要去救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