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必感到惊讶,我不光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的源石技艺是一种控制时间的固有结界。因为我的能力是读心术和制造幻觉。”女孩用浅褐色的眼眸平静地望着弑君者。出乎意料,这个女孩对她没有任何戒备,反而将自己的源石技艺告诉她。可能读心术会让她识别比较可信的人吧。
“这就是你之前说感觉我的矿石病很特殊的原因?”弑君者进行试探,她并不确定女孩可以读取她的多少记忆。
“当时你一定用了某种源石技艺,我用读心术看到了,那是一种我从没见过的力量。”
“是的,我当时在侦查这栋建筑的地形。”面对一个拥有读心术源石技艺的人,弑君者坦诚的说。看起来,虽然不能明确的肯定,她的读心术解析不了未知领域和深层的记忆,这让她长舒了一口气。
“姐姐来这里一定有别的目的吧。”弑君者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突然通往监狱的大门打开,影门的佣兵走了进来。两人听到脚步声之后,都识趣的闭上嘴。从这样的反应来看这个女孩应该和影门组织没有什么关系。
佣兵向着零星几个有人的牢房里扔了几块黑面包,曾经关押800个人的监狱如今变得空荡荡。小女孩拖着受伤的右腿,一瘸一拐的捡起泥泞地面上的面包,狼吞虎咽地吃着,看起来饿了很久的样子。吃到一半,她从地上捡起另一块面包。”姐姐,给你。”
弑君者摇了摇头,并不是出于什么谦让,而是根本没有食欲。她闭上眼睛,回想起的都是几个小时之前她提着短刀杀戮的画面,浓重的血腥似乎真是存在一样哽在喉间。虽然她这一年来杀了太多的人,可这一次的记忆却让她无法释怀。“世界上没有人是无辜的”这句对别人的说辞,用在自己身上却没有什么作用。
(切尔诺伯格城区,乌萨斯军事指挥所)
“将军,这是切尔诺伯格边境地带的战报。”艾莉珐一边说着一边将信息发送到阡翎的电脑上。“都是整合运动小规模的骚扰。”
“好的,我知道了。”阡翎扫了一眼后就关上了界面。驻防切尔诺伯格这段时间里无论是整合运动还是影门似乎都太平静了,让人觉得有些不正常。 然而翼煌要求查明蒂弗里安对影门的控制也一筹莫展。
阡翎一个人行走在切尔诺伯格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游荡,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每当自己遇到什么困境的时候,就会这样做。从前还在军事学院的时候,特种作战设计方案审核过不了关,他就在学院的运动场里一圈一圈的低着头走着,后来曦砜知道了这事,从操场上把他揪回模拟作战室,从头到尾教了阡翎一遍又一遍。在学校里有曦砜帮忙,在乌萨斯军队的时候,有希瑘卡将军帮忙。他知道这样做只是想要逃避,逃避到有人发现他的困境,来帮助他。如今他依然是借着老师的帮助让他继承了希瑘卡的事业,2万人的乌萨斯军队听从着他的指挥。可他并没有感到高兴,当时在希瑘卡将军墓碑前说出的话,的确发自他的内心,就像千千万万普通的孩子一样,都梦想成为保护家国的将军,要扬善初恶,守护和平。然而现实中即使你真的到了这个位置,却有太多的制约,这个国家乃至这个世界错综复杂的权力网络交织在一起,你并不是只需要指挥着军队所向披靡。利弊顺势而为,在无数的这样的选择之后,你回头看着自己的走过的路发现离你心中所想越来越远。
曦砜这段时间整天给他发信息抱怨说父母要给自己介绍对象,其实他并不是真的不理解曦砜的意思。他这样的人不配那个女孩爱他,就算如今接管了希瑘卡将军的军队,说话做事都模仿着老师的样子,可他终究是他自己,是曾经那个无所作为的自己,无法做到杀伐决断,力挽狂澜。
这个城市的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淅淅沥沥的雨落在钢铁铸就的城市里,路上的切尔诺伯格巡警,匆忙的路人,道路上川流的车辆都是不属于他的世界。穿着常服的他,没有人认得他是乌萨斯的将军,飘渺的像一粒烟尘。他向着一家咖啡店走去,想要进去躲雨或是点一杯咖啡,让他有些倦怠的神经清醒一点。
突然一辆幽兰色的轿车在道路上激起两行银线,刹在了他面前。“怎么了大将军,有烦心事吗。”来的人竟然是曦砜。她下车走到阡翎身边打开雨伞。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阡翎吃了一惊。不过这符合曦砜的逻辑,总是在阡翎有困难的时候出现,并且摆出一副姐姐我就是想帮你,帮自己的小弟是天经地义的神态。
“你的手表上有定位系统,快上车,乌萨斯将军在这种小店喝咖啡有点说不过去吧。”曦砜一手打着伞一手把阡翎往车里推。
“定位系统?你……”
“你想什么呢,是翼煌阁下在所有驻切尔诺伯格军官的安全系统中设置的定位,负责保障你们的安全,不是我给你设的定位。”曦砜像是阡翎肚子里的虫一样,总是知道他想什么。
坐在车上,阡翎打开热风机吹干自己身上的雨水。“对了,你怎么来切尔诺伯格了。”
“我不来,谁帮你啊?翼煌阁下让我来的,在影门内部,其实有一个我的线人,以前我在切尔诺伯格驻防时就是和我单线联系,所以这次派我来也是为了方便联络。”
“既然之前有线人在影门内部,为什么还让我大费周折。”
“在萨兰德战役之前,由于涉及和切尔诺伯格的联合作战,不想生出事端所以暂时中断了对影门的调查。曾经设立的调查组都是乌萨斯军部的人,包括我所以保密任务,所以没告诉你。但萨兰德战役之后,这个秘密调查组还活着的人就只有我了。对于影门的调查也搁置到现在。”
“也就是说这个线人已经中断联络了一年。那样还可靠吗?”阡翎有些警惕的说着。
“这次是他主动联络我的,虽然不知道可不可靠,值得一试,毕竟现在也没什么别的方法了。”
(切尔诺伯格,曼洇顿会所)
“这是我提议的见面地点,保密工作都已经完善。”曦砜和阡翎并排走在会所的长廊里,层高4米的房顶上典雅的红铜色水晶灯折射着柔和的光,走廊一侧,每隔10步,钳入墙壁的展示台上摆放着当代华贵的工艺品,有北境喀兰贸易的雪晶石雕,有翰海之滨的珍珠岩画,有奥伦山脉以西哥伦比亚的宝石酒樽。这里是整个城市隐匿在繁华光芒下的瑰宝。当切尔诺伯格在蒂弗里安的管理下,借助乌萨斯帝国的实力,渐渐发展成了这片土地为数不多的商业中心城市。而曼洇顿则是这城市繁华光景的缩影,无数的商贸首脑,无数的政客名流都汇聚在这里。会所里播放着切尔诺伯格悠扬舒缓的旋律,推着银色餐车的服务员有条不紊的穿行在各个回廊中,所有人在这里说话都降低声音,害怕打破这里的宁静和祥和的气氛。然而实际上这里暗流涌动,无数的利益权力交错纵横。
曦砜选取这里正是因为它过于引人注目,反而不会引起怀疑,加上她安排人手在房间里安装了反窃听的装置,并且设置了针孔摄像机监视房间周围的情况做到万无一失。曦砜做起事来,立刻从一个看似闲散白甜的女孩成了乌萨斯帝国军事学院毕业的王牌干员。
“两位请进,另一位先生已经在里面等候了。”服务员拉开房门,阡翎和曦砜走进房间,看到一个穿着灰色长衣,带着黑色口罩的男子坐在餐桌的一旁。阡翎和曦砜在餐桌的另一边坐下,曦砜示意服务员关上了房门。
“业火,真没想到竟然是你主动联系了我”曦砜叫着她线人曾经的代号。
“业火?这个代号一年多没有被人唤起,听到它让我感觉有些陌生了。”男子的声音低沉阴郁。
“这一年多你一直潜伏在影门内部吗,真抱歉现在才想到和你联络,之前萨兰德战役里负责影门调查计划的人除了我都已经死了。”曦砜听出了线人对她的不悦,所以解释着中断联络的原因。
“乌萨斯帝国所做的事,似乎不需要什么理由,曦砜小姐不必这么解释。”男子停顿了一下,从桌上的冰桶里提出红酒,倾倒在自己的酒杯里。暗红色的琼浆带着冰霜的寒气在酒杯中荡漾,淡淡的酒香从杯中溢出。“乌萨斯帝国就像那些品尝名贵红酒的富商,你们并不在意这酒液是否真的那么昂贵,商人们需要炫耀财富的手段,就像帝国需要炫耀权力一样,每一个为它做事的人,都是它的棋子,向它提供这样炫耀的资本。当它不需要这些棋子时,自然会被抛弃。”
“业火先生,似乎想说自己是被帝国抛弃后重新捡回来的棋子?”阡翎试探的询问道。
“这位便是帝国最年轻的将军阡翎先生吧,喜欢你的爽快。没错,我是被抛弃的棋子但我是自己愿意回来的,因为我知道你们有求于我,而我也有求于帝国。”男子幽幽的笑着。
“你的条件我会满足你的,但首先请你说出影门的情报。”曦砜有些恼怒,但却无可奈何,一切就像业火所说,现在游戏的规则变了,掌握影门核心的人制定游戏的规则。
“你们一定很想知道,蒂弗里安用什么控制了影门,让他们为首是瞻。影门如今的三个管理者正是当年帝国流放的那些因为感染矿石病的贵族,他们借助自己曾经的势力在切尔诺伯格建立了影门。正因为他们是感染者,才让蒂弗里安有了控制他们的可能,蒂弗里安有一种药品可以完全抑制矿石病,虽然不能治愈但只要药效存在的时间里,这些人会变得和普通人一样健康。这些曾经乌萨斯的贵族以及他们的家人都患有恶性的矿石病,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掌握对方生命更好的控制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