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区f街区,克鲁所属第六队萨卡兹佣兵,立刻前往你们面前所在的大楼,埋伏在402房间的左侧墙壁后。敌人会在两分钟后出现在你们的正下方的街道上,请击杀。”
由于402房间既是临街又紧靠着供电转换器的热源,菲俐晔的红外探测仪只能扑捉到一团不规则的红光轮廓,并没有认为是敌人。很快2分钟后,他们便暴露在了萨卡兹佣兵的弩箭下和火铳下。
弩箭破风,弹雨呼啸。
“西区n街区,古莫所属的第二队萨卡兹佣兵,立刻在后方人工河上的吊桥下方的第五根承重钢梁上布置炸弹,当量为20公斤,引爆时间为5分钟。并带队向m区撤离。”
菲俐晔的无人侦查机被狄诺破译,修改了吊桥附近的影像显示,又刻意让菲俐晔的无人机侦查到萨卡兹佣兵的队伍由n向m街区转移,那么在对手的思维里,截击的最佳路径就是通过吊桥。
20公斤活性源石炸弹,在十辆装甲车通过吊桥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引爆,摧毁了支撑横梁,装甲车像是断了翅膀的鸟一样,坠入人工河里。
“工业区发电厂,祁斯卡所属的第9分队,进入三号源石反应堆,开启供能伐,加热反应炉,不要设置温度上限,把它当做一颗炸弹。”
“东城区,四队截击k街区通过中央大道的敌人,预计3分钟到达。”
…………
无数清晰准确的命令从实验室向着城区内的萨卡兹佣兵传达。凭借摩兰帝国的科技和天演的计算,让这个只有一个人的指挥室,变成了一个高效的战争机器。一个人兼顾了整个战场,所有的作战小队,都会得到准确有效的命令,每一个时机都恰到好处,城区的地形,设施被完美的利用起来。
这不是身经百战的将军的指挥,而且神从天空俯瞰他硝烟纵横的棋局!
城外菲俐晔军队的指挥室里,将军和莫尔悇惊悚的看着模拟影像地图上,自己的部队标出的移动光点在接近城市中心地区时就会消失,像是看不见的死神抹去了胆敢侵犯神邸的僭越者。
战局被彻底的逆转了,攻陷四座城门,菲俐晔仅仅损失了1000人,可如今在城区的作战,让他们付出了十倍的代价。
“所有部队停止向市中心进攻!”莫尔悇断喝道。
“战术上完全被压制,分兵进攻就是送死。我们需要形成一个完美的包围圈逐步推进。”作为菲俐晔战功显赫的亲王,莫尔悇并没有就此慌乱。
“殿下,我们在城区的部队已经不够形成完整的包围了。”一旁的将军说。
“从四个城门的守军调遣人员。”
“是。”
摩兰实验室的动态地图里,四个城门的地区的菲俐晔军队向着城区进发准备配合城区的兵力对萨卡兹佣兵进行合围。莫尔悇的计策正中狄诺的下怀,即使再完美的指挥,想要突破四个城门严密的防线也很困难,狄诺的计划正是在城区消耗对手的兵力,让他们不得不调度坚守城门的部队来进行合围,而当包围圈没有完全形成之前,就是突围的机会。
“所有萨卡兹佣兵,放弃眼前的目标,向西城门移动,准备突围!”
(拉特兰城外东部丘陵,距战场10公里之外)
守夜人震怒之下,穿过被闪电肢解的Mon3tr,一手锁住凯尔希的纤细的脖子,将她凌空举了起来。
电流像无数疯狂的毒蛇,钻进凯尔希的身体,撕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凯尔希感觉到视线忽明忽暗,那颗在电流下不断战栗的心脏疲惫地不想跳动,紊乱的生物电流充释在大脑中,幻觉、残影扑面而来。
她感觉自己渐渐沉入了大海,身体像是被无数的冰针刺穿,周围全是气泡,光线渐渐暗了下去,连透明的气泡也变成了灰色。她放任自己向下沉,又觉得像是飘浮在空中。四面都是水,与世隔绝那么的孤独。没来由的想到了霍博莘,他从容的步伐,他掌控一切的笑容。真是讽刺,正是这个被病毒控制的男人将她推向死亡。
突然。一片金色的光华生生截断了满是电弧跳跃闪烁的电场,金色的光华外围是一层朦泛着淡蓝色的水屏障。
如此完美的配合,像是左右手那么协调。
夜莺用水魔法将电流引开,守夜人失去了电场的保护,闪灵的剑锋毫无保留地洞穿他的心脏!
守夜人松开了凯尔希,电场也溃散了。低头看着贯穿自己心脏的剑锋。凯尔希跪在地上,咳出一片一片的血花。感觉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
“成功了?!”夜莺的声音带着侥幸。
闪灵仍然握着佩剑,站在守夜人背后,她的喉咙里像是卡着细碎的沙砾发不出声音。恐惧像海潮漫过她的大脑,作为巴别塔一级行动组的成员,她的剑下死了很多人,那种剑锋切进心脏,断绝对手生命的感觉太熟悉了。刚才的那一剑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真是些顽强的蝼蚁,可你们终究是蝼蚁,在绝对力量面前我轻易的可以将你们碾碎。”守夜人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三人突然明白了,洞穿心脏是杀人的技巧,他们的思维依然被禁锢在和人交战处境里。作为病毒不完全融合的宿主体内一定有某处弱点,但并不是心脏的位置。
这个判断错误带来的代价是他们无法承受的,他们没有出第二剑的机会!
“快!跑!”闪灵说出每一个字像是吐出一块坚硬的岩石。
周围的温度骤然升高,热量将空气扭曲,留下黯淡的黑烟,空气中源石颗粒狂躁的跳动着,守夜人的源石技艺激活了它们。
墨色的结晶碎片在空中扣合堆叠,发出金属交鸣的声音,Mon3tr变成了一条夭矫的狂龙陡然俯冲,直取守夜人。
凯尔希的源石技艺抽光了她最后的力量,她无力的瘫在一旁,可却仍倔强的扬着头,那双翠绿色的眼眸里即使生机渐渐退却,可还是那么的固执,想要看到一个结果。
可她对上的是死神的眼睛,守夜人瞳孔里金色的光芒渐渐变得赤红,末日的赤红!
一个恐怖的领域在无限制的膨胀,覆盖了整个山丘。这个空间的气流被改变了,数以万计的氧气被抽取压缩在这个领域的中心,一个气旋风暴在形成,高速的气流带起热风向着中心汇聚。正在搏杀的巴别塔精英们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怔怔的看着末日的神迹。
在守夜人讲述完整个事情的起因经过后,他们有的人选择支持,有的人选择反对,因为他们还是以人的思维在考虑眼前的事,以为自己只是选择追随某个首领或是君王,选择某个信仰,最后能够建功立业。然而如今他们看到了死神真正的面目,他所谓的进化一定是这个世界的末日,所有人都在他的审判名单上!
气流将所有人牢牢的束缚在他的领域里,而闪灵夜莺,还有凯尔希距离在距离守夜人最近的地方,这里是风暴的中心。灼热的气流被吸进喉咙里,整个喉管和肺部像是被灌进了燃烧的烈酒,疼痛在一瞬间千百倍的放大。
守夜人头顶正上方的龙形Mon3tr扭动挣扎也不能在前进一寸。巍峨的身形被极其致密的热气流托了起来。
黑红色的火蛇闪烁着冥冥炭火的光,像搜寻但猎物一般扑向了风暴中心,那里汇聚了数百吨压缩的空气。因为当燃烧剧烈到一定程度,周围空气里的氧气供应会不足,火焰的威力无法最大程度的发挥。
守夜人同时释放了两个源石技艺,堪称天作之合。源石技艺是人体细胞内的法术单元和体外的源石产生感应而释放的法术。这样的法术对人体有一定的负荷,如今同时释放两个如此恢宏恐怖的源石技艺,换作普通人身体早就不堪重负而崩溃了,融合了源石病毒的守夜人被强化后的机体可以承受这种负荷,再现了死亡的神迹。
如果只是凭借武力,凯尔希他们没有任何的胜算,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黑红的火蛇终于触碰到了风暴的中心。下一刹天地寂静。一颗烈阳从风暴的中心升起,炽白色的光芒即使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眼角膜撕裂一般的痛。火光向着四面扩散,接天而起,像是神伫立在世界的王座上向大地投下燃烧的宝剑。
Mon3tr源石技艺的召唤物,数吨的结晶一瞬间被汽化。
烈焰进入了风暴的气流循环里,原本暗灰色混沌的气旋变成了赤色的火焰飓风。烈焰的呼啸淹没了巴别塔精英们的呻吟,或许他们来不及发出声音就化成了结构疏松的灰白色粉末——高温汽化了他们身体里除了碳元素以外的所有物质。
在拉特兰城区作战的双方如果抬头向东部的丘陵望去,会看到一抹赤红色的光晕出现在天地分割线上,他们可能会认为是提前升起的朝阳。
(拉特兰城区西门附近)
在狄诺的指挥下,萨卡兹佣兵向着西门进攻,突破菲俐晔军队尚未形成的包围圈。但对方毕竟是正规的军队,面对萨卡兹佣兵的突围,他们也不变调整着阵型和战线,向着西门汇聚。
双方几万人的军队搅在一起,萨卡兹佣兵不同兵团的作战服本就不统一,一时间看不清有多少支部队在混战。
萨卡兹的重装士兵高举着厚重的合金盾牌,顶着菲俐晔阵地上的袭来的爆破箭雨和火铳源石子弹形成的钢铁风暴大步向前。第一排的萨卡兹士兵一瞬间就倒下了,后面的士兵跨过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黑色的波涛不顾一切地向着西门的出口涌来。
阵地上的菲俐晔军人看着萨卡兹人用血肉之躯做屏障向前突进,握着武器的手轻微的颤抖了。
他们已经是亡命之徒,退无可退。
而菲俐晔军人不远千里它国作战是为了建功立业。求生者人永远赢不了亡命之徒,因为后者已经无所谓惧。他们围城的时候困住了野兽,现在正是兽性大发的时候。
萨卡兹重装士兵冲到了菲俐晔防御阵地的2米高的混泥土浇筑的工事下,三人一组矮身蹲下,斜着托举盾牌,与垂直的墙壁形成一个坡面,之前紧随重装士兵之后的长刀武士踏着盾牌组成的坡面,一跃而起,落在了菲俐晔军人的防御工事里,咆哮着挥舞战刀,现在轮到菲俐晔人战栗的时候了,近战的对峙,萨卡兹族的优势展露无遗,同样是过面一刀,萨卡兹战士的刀锋已经割破对手的咽喉,菲俐晔军人的刀一半还在鞘中。
“来呀!菲俐晔的懦夫!老子上战场的时候你们还没有出生呢!”和勒尔迦并肩而立有些年迈的武士,一边怒骂着对手,一边挥舞着长1.5米的重刀,挥血如墨,把大片的刀光抛向敌人,遇人杀人遇甲碎甲。
勒尔迦也毫不示弱一刀洞穿一个侧面偷袭的菲俐晔军人,补上一脚把串在战刀上的尸体踢开。“我说,古莫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已经拿不动战刀了。”
“咳咳……还记得你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对你说的话吗?”古莫拔出射入胸口的一枚箭镞,看也不看的扔在一边。
“你说选择做萨卡兹的雇佣兵,就要做好一辈子手握战刀的准备,当你把刀放下的时候,就是你生命终结的时刻。”勒尔迦侧身拦腰斩切又一个冲上来的敌人,血泉入柱。
“那是我以为你不会相信,每一个新加入的萨卡兹人都不愿意相信。”
“可我相信了。”
“是呀,所以我们各自成为了萨卡兹佣兵的首领。”古莫左上抽出火铳一枪击杀一个在右翼防御工事高台上的狙击手。
“后来我们各自追逐利益、权力,渐行渐远,回头发现自己其实什么也没有得到。”勒尔迦幽幽的说。
“所以我们要先杀出去,回到卡兹戴尔弥补下曾经的友谊。”
“首领,对面集结了40辆装甲车,现在配合援军从北面来了。”炎客浑身是血,分不清是受伤还是敌人的血,他挥刀一振,荡开锋刃上的血水,望着北面的战线。
40辆装甲车组成两个纵队,配合后方的士兵,像一把乌金色的刀锋切割战场。
“我们还有兵力,阻挡这些装甲车吗?”
“应该不够。”炎客回应到。“之前正面攻破西门附近的要塞损失了很多兵力。”
“勒尔迦直属的特种部队,用你们源石炸弹摧毁菲俐晔装甲车的推进。”莫妮卡的通讯器上收到了狄诺的命令,她迟疑了十几秒,她望着手里的通讯器,以为狄诺还会对自己说什么。
“W,收到指令请立刻行动。”那个熟悉的声音平静冷硬的说着自己在勒尔迦佣兵图里的代号,却不是她的名字。
指挥官命令下达时,自然会说执行者的所属的代号,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名字应该是相识的朋友之间的称呼……
莫妮卡的血管里像是进了冰碴,心冰冷的没有温度。
发生了什么?狄诺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忘了。
这一次莫妮卡没有打开回应呼叫,收起了通讯器。
莫妮卡绯红的眼眸里流动着晶莹的光,她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瞳孔里只剩下被火光照亮的战场。现在没有时间多愁善感,没有时间疑惑,这里是战场,每一秒都有人死去。她高速向着菲俐晔的装甲车袭来的方向奔跑。她登上对方装甲车推进路线旁的楼顶,这里是两个街区的连接口,道路又宽变窄。
许多萨卡兹佣兵已经投入战斗阻击。莫妮卡把缆绳一头束在自己腰上,避过之前的伤口,另一头拴死在楼顶天台上的泥水柱上。
看准对面装甲车扬起烟尘驶来由远及近,心里预算着时机。
助跑,跃起,下降,悬荡
莫妮卡像一只展翅滑翔的雨燕。装甲车里的菲俐晔士兵对着从空中逼近的敌人发射铳弹,莫妮卡借助绳索悬荡的高速移动,对手凭借拉特兰铳想要命中自己几乎不可能。只有一发铳弹堪堪擦着她银色的发梢。
莫妮卡越过第一辆装甲车的车顶,将活性源石炸弹抛进了发动机散热盖中。按下引爆器,她身后腾起一团红莲般的火焰。
悬荡至最低点,莫妮卡切断腰间的绳索,一个滚身抓住装甲车上的火炮发射握把,翻身站在了装甲车顶。里面的士兵接开舱盖正要开枪射击,莫妮卡敏捷的上步,侧踢正中士兵的手腕,火铳脱手。一手抓起一颗源石炸弹贴在士兵的胸口,抬脚将他踢回舱盖里。
莫妮卡箭一般的弹射出去,随即引爆炸药,由内而外的冲击波掀开了装甲车厚重的顶部。后面的士兵发现她是一个很大的威胁,所有火力瞄准她的时候,突然视野里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闪光弹!
短短十几秒内,又有两辆装甲车变成了的废铁。四辆车的残骸堵住了前进的道路。菲俐晔的军人只能清理这些障碍,然而多了花在这里的时间,他们再也截不住萨卡兹佣兵的突围了。
古莫看着刚才在装甲车阵列里闪动跳跃的红色倩影低声赞叹,“你手下这个妞真是棒极了。”
“这有点像一个老流氓的评价方式。”勒尔迦大步上前斩击着城门附近的菲俐晔残军。
古莫也咆哮与他并肩冲锋。“是啊,我恨不得晚生30年。”他大笑。
菲俐晔屯聚在西城门正面的部队,已经很少了,但是两侧夹击的士兵仍然源源不断的赶来。炎客发动源石技艺,长刀旋出红色的弧线。火焰在刀锋上流转盘旋,切过敌人的重甲像是热刀扫过黄油。他在全力阻击南面的敌人,不让他们汇入中间的战场。
“萨卡兹的先头部队已经突破了包围。”
“西门的防线上有通讯联络的人只剩下300。”
“北侧的部队还没有打通敌人的阻击。”
“南侧来支援的装甲车被截击,道路被残骸堵塞了。”
菲俐晔的指挥所里,令人不悦的消息平平传来,谁都没有想到原本占尽优势的战局会演变成这样。
莫尔悇的脸色一点一点的阴冷下去。“现在引爆西城门的炸药,堵住出口!”
“殿下,我们的士兵还在西城门的阵地上。”
“我的命令不想重复第二遍。”
“是……”一旁的将军觉得不可思议,原本驱逐萨卡兹的佣兵就已经达到了出兵的目的,为什么莫尔悇要对他们斩尽杀绝。
莫尔悇明白多一个从拉特兰逃出去的人,守夜人所说的目标逃离的概率就会大一些。比起那个秘密带来的财富和力量,这些士兵的生命又算得了什么。
爆破声如落雷轰响。
整个西城门被覆盖在炸弹冲击波掀起的烟尘中,像是接天的海潮撞在巍峨的山崖上击起的白雾。西城门两侧的楼宇被拦腰截断,上层的建筑在坍塌中解体成无数的钢筋混凝土碎片,向着萨卡兹的士兵袭来。
勒尔迦从废墟里爬起来,抖落满身的尘土,因为爆破造成的耳鸣让他有些迟钝,他看到城区内全副武装的士兵在烟尘中推进,人影绰绰像是游荡的幽灵。
勒尔迦已经在西城门的废墟上,城外已经没有任何菲俐晔士兵了,只要再向前几十米,他们就突破了菲俐晔的包围。
突然他发现古莫被一根楼房的承重梁压在身上,旁边十几名古莫的士兵想要把他从承重梁下救出来。尝试一次一次的失败了,这根大概10吨承重梁压在他腰部的位置,很明显砸下去的一瞬间他腰部以下的骨头就已经粉碎了,四周没有任何缝隙可以用来在支点将承重梁抬开。
菲俐晔的部队越来越近。
这样的重伤的情况下勒尔迦发现古莫居然没有昏迷,他在大声说着什么,可是自己听不清。他大步的跑到古莫跟前,想要听清他在说什么。
古莫的脸上满是血污和灰尘,唯独那双苍老的眼睛射出的光仍然像刀锋一样锐利。
“老朋友,这次恐怕没法和你一起回去了。但是我从来不后悔当初的选择,我想你也一样,不愿意在某个地方平凡的过一辈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咳出大片的血花。
“所以我早就想到会有这样一天,这样的结局不也酣畅淋漓吗!”
菲俐晔城邦的弹雨呼啸而过,几名正在试图抬起承重梁的士兵中弹倒下。
“快走!你们没必要为我这个老家伙陪葬,何况我根本就不是值得你们效忠的首领。”古莫对着他的士兵咆哮起来。“这是我最后的命令!”
整个过程勒尔迦蹲在废物掩体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这位老朋友,什么也没有说。他知道当一个战士决心赴死的时候,不需要自己劝阻或者哀悼,只需要听完他想要说出的话就足够了。
古莫望着渐渐远去的朋友和他的士兵,又转头望着渐渐逼近的菲俐晔军人。无声的笑了,那笑容没有苦涩没有哀伤,只有释然……
他像一个街头的流浪歌手一样唱着卡兹戴尔的民歌,谁会想到一个肺里充血的人歌声会声若洪钟,威严壮阔,仿佛整个世界都会听到他的歌声。
最终源石炸弹的爆破声淹没了歌声,他在菲俐晔军人推进到面前时引爆了最后一颗手雷。
古莫,萨卡兹佣兵首领,是一个标准的流氓、赌棍,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狂徒,刀上染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血。唯独他死的时候像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拉特兰城外东部丘陵,距战场10公里之外)
火焰飓风的风眼处,闪灵夜莺用源石技艺立场支撑着四周,不让恐怖的高温进入这个结界,金色光华和淡蓝色的波涛组成的结界与高温的火焰接触的地方,腾起墨色的烟尘,结界不断的稳乱破裂又在同一时刻进行修复。
可是她们的源石技艺怎么可能与守夜人抗衡,严重的负荷让闪灵和夜莺的身体内的器官接近衰竭,视线时而昏暗时而清晰。
守夜人也处于她们的结界中,对面这瘫在地上的凯尔希,他脸上的表情高速的切换,时而狰狞,时而威严,时而痛苦,时而狂怒,这是霍博莘的意识和病毒的意识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在守夜人掐着凯尔希把她举起的同时,凯尔希使用了治疗源石技艺,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守夜人!源石技艺修复了少许被病毒破坏的大脑神经,难以想象她在极尽酷刑的电流下,还能集中精神释放源石技艺,就是这微茫的希望,成了胜负的关键。
守夜人眼中血色的光芒熄灭了,霍博莘的意识控制了身体,他拔出原本插在心脏的宝剑,虬结的血管发出暗红色的光芒沿着剑锋生长,他在用源石技艺强化宝剑,然后翻转剑锋刺进自己的右侧胸膛横膈膜肌下方。
所有的动作在一瞬间完成,让凯尔希来不及思考和反应。剑锋没入身体仅仅半寸便停滞了,似乎有一个无形的力量锁住了他的双手,让他不能把剑锋送进自己的身体。
守夜人艰难的吐出每一个字,像是有人扼住他的喉咙,声音沙哑扭曲。“杀了我!我快控制不住它了。”
凯尔希明白了,即使她修复了一部分霍博莘的大脑神经,也只是让他暂时有了意识能控制身体,病毒对他的侵蚀是不逆转的。
霍博莘一开始就知道这样残酷的事实。这个生在乱世,生命本该如烈火一般熠熠生辉的男人,拥有如此高傲坚毅的灵魂怎么可能甘愿做病毒的傀儡!
而他所刺中的正是这个病毒的核心,没有人比他自己更了解这副身体。
凯尔希知道了他的用意,扑上去握住剑柄,可她的手在颤抖,颤抖的快要握不住那把剑。这件简单的事在她看来是这么的困难,因为自己刺下这一剑,既杀死了病毒也杀了那个男人。真是奇怪,凯尔希在来这里之前,已经想好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阻止这场浩劫。可事到如今,却下不去手,这个男人在她生命里是何等重要,人其实是这么自私,尽管总是将远大的理想挂在嘴边,说什么拯救或者包容的话,可是他们内心深处却爱着极少数的人,这是她无法支付的代价。
迟疑的片刻,她突然看到这个男人嘴角泛起了一丝僵硬的笑容,看不出是讥讽、凉薄、欣慰还是释然,一瞬即逝仿佛天际划过的流星。
霍博莘艰难的发力,在与病毒意识对抗的情况下,每一个动作都如此的僵硬。伸出双手拢住凯尔希的后背,猛的发力让她撞进了自己的怀里。凯尔希感觉到腹部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更狠的戳中,低头看到的是她自己握住剑柄的手,撞在自己腹部的是剑柄的末端,而剑锋带着致命的源石技艺贯穿了守夜人唯一的弱点。
霍博莘控制不住病毒的意识,在这种情况下不敢再次接触宝剑,病毒的意识可能会抹除宝剑上源石技艺的释放,那么即使命中核心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凯尔希趴在霍博莘的怀里,像是一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放声大哭,晶莹的泪水滴在霍博莘身上几秒钟就蒸发了,他的身体在释放恐怖的源石技艺时,血液里流淌的源石将他的身体加热到几乎沸腾。
凯尔希像是没有感觉到炽热的灼痛,依然趴在霍博莘的怀里,悲痛像是海潮漫过她青翠的眼眸,心脏疲惫的不想跳动。
“替我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好吗?”霍博莘轻声说。还未等凯尔希有所回应,他的整个身体溃散成无数的赤金色的光点。
只有凯尔希还在原地,似乎根本没有人在拥抱她。
火焰飓风失去了控制,轰然坍塌,风眼中心高度压缩的空气向着四方扩散,强劲的气流把火焰和他们三个人一起抛了出去。
如果从高空俯瞰,像是山顶上一朵巨大的彼岸花绽放,它的花瓣覆盖了整个丘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