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血峰战役同时发生的是乌萨斯帝国百年来最大的一次内战,曾经高喊天命与正义的乌萨斯士兵终究把战刀挥向同胞。
(乌萨斯帝国,瑞肯澜,矿石病防疫研究所,感染者收容处)
科西切公爵快步穿行在地下第10层的走廊中,轻捷有力的脚步声在回荡,仿佛在用鞋跟演奏着一首快节奏的舞曲。
他的年龄比曦瑅络公爵还要大10岁,可是今夜给人的感觉像是容光焕发的年轻人。
两位白褂的科学家从斜刺里闪出,于他并行,“公爵,塔露拉小姐的异常状态是今晚才出现的,全身的法术单元呈现几何极数的增长,血液源石结晶含量基本稳定。”
“果然,融合基因在她体内的融合度很高……”科西切公爵轻声赞叹。
“但是……我们发现了有些某种检测不出来的东西正在修改矿石病毒的DNA!这个样本,不,塔露拉小姐简直是太完美了。”科学家像是发现了什么世界新奥秘一般的惊喜。
科西切公爵脸上的轻笑凝固了,“有谁来过这里吗?”,他意识到有什么恐惧的事情在发生。
“曦瑅络公爵曾经和他的女儿,还有其他几位公子来过。不过一会走了,他们什么也没做。”
“我不是说谁都不准接近吗?”科西切一边斥道一边向着一层层的闸门深处奔跑起来
“他们拿着皇帝陛下的命令……”科学家看着科西切如此惶恐的神色,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科西切懒得听他们的解释冲进监测室,监控屏幕里,塔露拉低垂着眼睑,静静地坐在床头,整个画面像是一张中世纪的油画,塔露拉是画中贵族的公主。
“塔露拉小姐,你听得见吗?”科西切通过传输麦,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
“我可以听见。”塔露拉回应。
“听着,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我们需要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
“不,我从没这么好过。”塔露拉淡淡的说。
“不要相信曦瑅络公爵,他在利用你!那个家伙是个为了爬上食物链顶端会吞噬一切食尸鬼。”科西切公爵极力的辩驳。
“没错,他是这样的人,但是我需要力量……”说道这里,塔露拉的露出了一丝难以捉弄的神色。
…………
“塔露拉,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啊。”母亲抱着她轻轻叹息。
“可是世界这个大,塔露拉你一个善良真的有用吗?”
………
“这就是神血的力量……为什么当时它没能救你,我多么想保护你……”
…………
“科西切,其实我很感谢你,是你让我感受到了愤怒。”塔露拉抬起头,望着监控摄像头。塔露拉的双瞳中,仿佛赤红的大海涨潮,待到潮水淹没了她瞳孔中最后一丝哀伤冰蓝。炽烈的瞳光即使通过监控屏幕,看上去有种让人窒息的恐怖。
温度骤然升高,这个地下10层像是一个炼钢炉那么热。
“镇定剂,镇定剂!”科西切公爵大喊。
一旁的科学家按下按钮。塔露拉身上绑着的橡胶皮圈里的微型真空注射剂将大量的镇定剂打入塔露拉的身体。
温度仍在升高,塔露拉周围的家具都被点燃了,她缓步在火场中行走。
科西切做的最愚蠢的事,就是分明只了解这力量的一鳞半爪,却想要窥探王座。共鸣元素的排异会让所有的注入体内的药剂失效,高分子的药物被分解成简单的无机物。
金属闸门钢铁的颜色从青灰色,变成赤红,越来越亮,亮的发白。最后熔岩一般的钢水顺着闸门流淌。
警卫和科学家全都惊恐的捂着耳朵,尖锐如细针般的音波刺痛耳膜,空气中所有的粒子在癫狂的跳跃,那是共鸣元素激发态下辐射出的超声波。
只有科西切呆呆的看着一切发生,像是抽走了灵魂。
闸门溃散了,融化的钢水在透明的弧形介质层上流淌,塔露拉站在领域的中心,仿佛升起的烈阳。炽烈的光芒即使闭上眼睛都会感觉到眼角膜灼伤般的疼痛。
源石技艺——焚天,以共鸣元素元素加持下发动。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不住的颤抖,像是觐见君王。
威严,践踏一切,碾压一切的威严。
这是一个高贵的物种对于卑劣物种的绝对的威严。
塔露拉缓步而行,君王一般顾盼自雄。脚下的每一步都熔出一个几厘米深的脚印。
塔露拉直视着科西切公爵。 “可你不应该染指我的家族,不应该抢走那一位母亲最后珍爱的东西。”
“不,不是这样的,……其实我和魏彦吾约好把你送来这里的……我们发现了这个世界本源的秘密。我不是有意害你。为了完成……”科西切脸无人色地解释到,汗腺里的汗珠一渗出皮肤就被蒸发了。
这副嘴脸让塔露拉感到厌恶,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向通道的出口走去,背后铺天盖地的火光吞没了科西切的声音。
科西切公爵的死只是这场战斗的开端,一个被冠上军神、帝国之剑、北国将星等无数称号的希瑘卡,向着他自己的祖国、曾经的同僚们挥下了战刀。他一生指挥的战斗并不多,但每一战都是一个奇迹,因为他可以为一场战斗准备许多年,磨剑永远比挥剑重要。他是一员孤将,他的手下永远不知道他的谋略,只是执行他的命令,因为士兵们相信他所创造的神话,战场对他来说永远是已知的,进攻开始前,就已宣告胜利。
他唯一一次踏上未知的战场,也是他最后的归宿——萨兰德……
今夜前,大王子、二王子和科西切公爵还控制着乌萨斯帝国重要城市中的五分之三以及中央军、集团军、城卫军共计20万余人。只是一瞬间局势逆转了,希瑘卡和翼煌手下的精英部队像是黑色潮水漫过乌萨斯的大地,同时对19座移动城市,15个驻扎兵营发动了进攻。乌萨斯历史上,甚至泰拉大陆的历史上,也没有这样以雷霆之势打响的内战,就像曾经绕过拉索赫特山对卡西米尔发动的进攻一样,疾兵如雷——闪电战。
那些整日狐假虎威在街头、矿场欺负感染者、乌萨斯贫民的守卫军从未见过这样血流成河的战斗,他们吓傻了。
全副武装的黑甲士兵如同从天而降的死神,胸前是雷霆双鹰的徽记,只是徽记上多了一抹血色的利剑,他们沉默、冷酷、高效地将黄铜芯子弹、源石子弹、爆破弩箭、冷锻钢锋利的战刀送进敌人的身体。
离开的时候留下血染的土地。
长期以来,大王子、二王子,科西切公爵还有诸多依附的贵族们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制约希瑘卡还有翼煌亲王的势力,甚至达到了“均势”。期待着最后皇帝死去,大家都会有所顾忌的回到谈判桌前,重新瓜分帝国的权力。
他们错了。
战争写在乌萨斯的血脉里,帝国的战斗从来都是刀刀见血,不死不休的。他们想不出希瑘卡筹备了这场内战数十年之久,掌握了敌人几乎所有的情报,军队的分布、装备的配置,各地行政长官所支持的对象,一切敌人都写在处决名单上。
只有战争才能决定谁才是乌萨斯帝国的主人。
不出三天,各地的行政长官和手握领土的贵族纷纷投诚,表示支持三王子和翼煌亲王的势力。
这场惨烈的战争惊动了三方临国,虽然他们相比于乌萨斯帝国来说很弱小,但是趁火打劫分、一杯羹的动机依然存在,不过合作者——曦瑅络公爵很快出面平息了这些,至于原因不得而知。
乌萨斯各个城市外的雪原上,埋着无数的尸骨,这是唯一一次,士兵尸体的数量超出了被劳役、被驱逐、被迫害的而死的感染者。
一战三千里,埋骨十万人,便是王道。
那些投诚的军政官员还算幸运,清剿名单中那些标红的名字没有这个机会。其中包括科西切的心腹——第四集团军,所有的士兵的名字都被标红,没有人愿意接受敌人心腹的投诚,那太愚蠢了。
(斯塔诺夫山角下,苔柯沁河岸)
走投无路的第四集团军残部3万余人,最终被希瑘卡的第一集团军堵在了绝地。左侧是险峻垂直的冰崖,背后是滚滚的苔柯沁河流。前方第一集团军的战旗迎风飒然。
第一集团军火炮的声音像是在雪原上疾驰的奔雷,敌人远处的阵地里,气浪卷起雪尘和表层的泥土抛向天空,其中隐约混杂着敌人的残骸。
炮兵阵地是怒目的金刚,把帝国的天命和正义挥洒,正义从来都是胜利者写下的历史。
希瑘卡眯起眼睛望着远处的已经濒临溃散的敌人。几乎绝望的压制让有些精神崩溃的士兵跳入了滚滚的河水,企图逃跑。寒冬的急流,跳进去已经与自杀无异。
“将军,敌人用电台通话说他们愿意无条件投降。”通讯官说道。
“静默一切与敌人的联络。不必回应。”希瑘卡说。
希瑘卡身边的军官都吃了一惊,他们都认为,战争已经进行到必胜的地步,毕竟都是同族,敌人能够投降,何苦再添杀戮。
希瑘卡环视了他的部下,有种名刀在鞘含而不发的威仪,冷冷的说,“你们知道这场战争的目的是什么吗?”
“为陛下剿灭叛军!”一个年轻的师长响亮的回答。
“是立威,不将新王的旗帜血染,是不能震慑乌萨斯的。就用这三万乌萨斯人的命,换来帝国持久的安宁吧。”希瑘卡拍了拍那位师长的肩膀。
“开始进攻吧。”希瑘卡拔出了腰间的斩马刀。
整个军队随着他的命令苏醒了,骑兵师团上万人,抖落战袍上的积雪,驾驶雪地摩托,步兵近卫们迅速的集结列阵,装甲车推进到军阵的最前方,作为步兵的掩体。两侧各五千骑兵像是军阵展开的羽翼,像是两把雪亮的弯刀。
七架雁行排列的飞行器俯冲而下,将N50高爆炸药投入敌阵,这些慌乱中好不容易列阵准备
殊死一搏的第四集团军,再次混乱起来。
时机到来了。
第四军团6万人,咆哮着进击。
第一轮的冲锋后,所有的士兵绞杀在一起,被逼的穷途末路的第四集团军做着最后的抵抗。血水,雪花,凝聚的每一片冰凌里都带着殷红。
没有人能够在战场上前进一步,因为面前就是对手的刀锋。也没有人能够后退一步,因为背后是同伴的刀锋。能做的只有杀掉面前的敌人,或者被面前的敌人杀死。
一排一排的士兵倒下,后续的士兵填补着原先的空缺,继续挥舞战刀。
两翼的骑兵已经切开了整个战场贯穿到了敌人的正后方。一万骑兵同时转身,战马身边是闪烁着清冽的刀光。他们扭动车头,调转方向,一字排开,冷漠的望着还在抵抗的敌人。
有些偶然回头的敌人,望着一万柄斩马刀,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骑兵师团的首领挥起战刀,一万辆雪地摩托带着引擎的轰鸣声奔驰,像是脱闸的狂龙,把扬起的雪尘抛在身后,凌厉的切过战场,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
敌人最后的意志被摧毁了,第一集团军的士兵高声咆哮,“进攻!进攻!进攻!”仿佛顶天立地的巨人在雪原上怒吼,声音在云层与大地间激荡。
当装甲车与骑兵师团汇合在战场中间,近卫兵团从两侧合流的时候,他们四周只剩下累累的尸骨。
乌萨斯的内战落下了染血的帷幕。
PS:我真的不想写战争场面了,一个现代化和古代兵器同步的战争......(我太难了)
这里可以看出来塔露拉之前就融合过共鸣元素,并且与曦瑅络公爵,虽然这个剧情发生的事件和乌萨斯君王变更可能不是一个时间,但是我觉得这样安排比较紧凑,(整理时间线的时候我都快吐了),希瑘卡没有历史原型,但我从开始的大纲就想塑造一个矛盾又执念将星,来和大公做一个对比吧。两人都是想带来和平,走向两个不同的极端,却又惺惺相惜。
另外本书关于霜星的剧情我要重置,虽然也没多少x,毕竟尊重官方(我一定不会让霜星领便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