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拉古市郊,化工厂)
飘渺的歌声从幽远的公路上传来,那是一种带着现代都市韵律的曲调,却异常舒缓,如同微风拂面。整个人都像是浸泡在那种音韵之中。
化工厂周围持枪戒备的黑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靠在防护栏上的黑道枪手更是觉得眼皮愈发沉重。
源石技艺——睡眠之歌!
企鹅物流干员空,特有的源石技艺,让这辆满载武器的快递车在原本关卡重重的道路上畅通无阻。
凌厉的车灯刺破黑暗,快递车高速逼近化工厂的正门,德克萨斯猛打方向盘,时速100公里每小时的快递车,旋转近120度以车尾横扫大门前防护栏,藏在防护栏后的数名黑道枪手带着四散水泥沙石向后飞去,撞在铁门上,痛苦的哀嚎。
这辆经过改装的快递车的强度可以和小型装甲车媲美,所以德克萨斯以车技让沉重的车尾开辟道路。
哨塔上的黑道枪手在巨声中惊醒,目光凶恶的望向四周,正准备用手持榴弹发射器轰飞这辆不自量力的快递车。
间不容发之时,大帝从车顶的天窗探出身子,他的肩膀上扛着“蝰蛇”单兵火箭。
“哦,该死!”哨塔上的三名枪手第一反应便是翻出哨塔栅栏,往下跳。
一声轰然的巨响,刺眼的光焰腾起,气浪带起灼热火风把周围的一切都烧焦了。10米高的原本作为储存舱固定架台的哨塔被削去半截。
“好久没这么爽了,以前在龙门可把我憋坏了。我喜欢叙拉古这个崇尚暴力的地方!”大帝兴奋的高吼。
大门里的黑道枪手躲过单兵导弹的攻击,刚从地上爬起来,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大门应声而裂,紫色的电弧在一个直径6米的球形领域内如窜动的鳗蛇般狂舞,领域中可颂一手钢锤一手盾牌,很潇洒的双腿分立。四散的铁皮在磁长的作用下,像是矫捷凌厉的黑鹰,把四面的八方的黑道枪手打的抱头鼠窜。
源石技艺——磁爆锤!
“新武器真好用!”可颂做了简短的评价。
能天使展开背后的光羽,古奥森严的天国画卷和拉特兰特有的经文隐隐浮现。她整个人像是降临的圣子,沐浴在光辉中。
拉特兰复式铳——过载模式!
子弹如暴雨梨花,向着残余的枪手扑面而来。拉特兰铳在她的手中发挥了极限的火力。
“叙拉古的小崽子们,我的视线之内,皆是企鹅帝国的领土,请问你们带了越境许证了吗?”
茵海茨穿着筒式的鲨鱼皮泳衣、赤脚走在漆黑的化工厂污水排放系统甬道中。
她从污水处理厂进入地下排水管道,背着氧气瓶和水下推进器,潜泳近三公里,到达化工厂,用刀切开了过滤网后进入甬道。
这委实不是人类的脑回路能想到的潜入方式,源石化工厂排放的污水中含有大量的重金属和源石颗粒,普通人在泡在这样的水里一小时就会全身器官衰竭,尽管她的身体机能是普通人的数倍,但或多或少也有影响。平时她想进入某一个建筑轻而易举,但是现在她面对着具有同样的源石技艺的“神族血裔”,并且肩负着救人的任务。
茵海茨的确是一个为了行动目的,不太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儿的人。
说来奇怪,拉普兰德对于自己几乎没有任何价值,而且素不相识。但也许是那瓢泼大雨的夜晚,外面是成群结队的黑道武装在搜捕他们,四个人落魄的躲在小屋里,这样偶然的情况下拉普兰德说出了她曾经的经历以及为什么要在叙拉古报仇,让茵海茨感到愧疚。
按照W的话,茵海茨是一种分明只能抗100斤,却愿意为了别人接下千斤的担子的人,她冷峻的女王面具下,有一颗很善良又敏感的心。
可你再强大,又能救多少人?为了救这些人又杀了多少人呢?
尽管茵海茨在和大帝谈判时说了很决然的话,她认定要做的事,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把命运之神的头砍下来也在所不辞。可事实上,她知道有些代价她无法承受……
茵海茨进入工厂内部,厂房里一座座巨大的冷却塔、焚燃炉在幽暗下映着深深浅浅的阴影,它们向外管道像无数张延展的蛛网。
整个厂房给人很压抑的气氛,阴森、可怖,没有生机。
她一边压制自己的心跳和脚步、一边展开侦查领域,对于她来说找到拉普兰德并不是难事,如何面对藏在暗处的红,才是关键。
她惊讶的发现除了一号厂房外围企鹅物流与黑道的战斗的声音之外,整个厂房只有一个心跳声,位于工厂的机械控制室。也许红可以压制心跳隐藏在角落,但迪亚菲伦家族的人很清楚自己的作战能力,红是无法和她相比的,既然是以拉普兰德来要挟企鹅物流和自己,必然做以充分的准备。茵海茨选择最不可能的路线进入这里,正是为了出其不意。
茵海茨顺着梯架向上,贴着内侧的墙壁,缓步沿着钢架走廊前进,长刀无声的垂在身侧。她已经来到机械控制室的门前,房门紧锁。
破门而入势必会暴露位置,但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她集中精神激发共鸣元素,熔岩般的能量从掌心流向刀锋。
索亚伲尔高超的源石科技,在于人体源石适应能力与武器完美的结合。茵海茨可以凭借战刀在0.01秒内汇聚一发单兵导弹爆炸当量的能量流,当然这样的能量也可以精准的控制用来作为高效率的激光切割机。
火红的刀光划破黑暗,30厘米的合金钢铸造的防护门锁被瞬间破坏——机械控制室是工厂的核心重地,保护措施必然严密。
茵海茨所料想对手的进攻并未到来,门锁破坏后,大门由于液压弹簧的缘故移动打开,浓重的血腥味让见过不知多少次尸山血河的茵海茨胃里也有些异样的翻涌。
赤脚踩在钢铁搭建走廊的冰冷被粘稠液体的温热所替代。
茵海茨眼瞳迸射炽烈的光芒,仿佛火烧云升起,握刀的手骨节微微爆响,全身的肌肉如同机扩般紧密叩合。
她可以感受到敌人就藏在这个空间的某处,杀戮的气息如同一柄利刃,渐渐向她逼近,但是茵海茨却不能分辨敌人的方位。茵海茨的心跳如同沉重的战鼓,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她不在压制心跳,让共鸣元素顺着血管高速穿梭在身体里,泵送着源源不断的力量。既然已经暴露了位置,她也并不在意就此一战。
她转过一个机械控制台,眼角微微抽动,四壁和机械台上像是被红油漆泼过一般,温热的血浆在流淌,地上的肢体的碎片完全无法和人类的身体联系起来,其中一位西装的中年的鲁珀男子的尸体只剩下腰以上的身体,内脏从巨大的伤口里流出。茵海茨认出了他手上龙胆纹的戒指,那是迪亚菲伦的家族长才能够佩戴的。随后她发现了家族长西装里的一支暗红色的针剂,看起来是还没来得及使用的激发药剂。
叙拉古阴谋的策划者居然死了?
不,不对,这是灭口!他只不过是幕后者的棋子。还没多想什么,茵海茨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昏迷不醒的拉普兰德,她的身上绑着水银炸弹,这种炸弹以上部的水银杆作为引爆装置。由于水银的流动性,拉普兰德只要移动,炸弹就会爆炸。这是黑道绑架人质惯用的伎俩。
短暂的思考让她与暗处敌人已经崩到极限的弦断了!源石技艺——影弑!时间压缩三十分之一!
茵海茨旋身挥刀,北辰零逝流·逆沧玄,她还未完全转身,一轮血月已在她背后升起,普通人无法做到的发力方式,“神族血裔”的骨骼和肌肉如同机械传动杆,将力量和攻击的角度最大化,他们只为杀戮而生!
“可恶!迪亚菲伦家族的老东西,怎么不来支援!”甘比诺和残余的黑道枪手渐渐抵挡不住企鹅物流的攻势。
“呿,甘比诺几年不见,做别人的看门狗了?” 德克萨斯双手振去双剑的血迹。
“那也比你这种背弃家族信条丧家之犬要好。”甘比诺面色狰狞。
“你还真是见了谁都安上一个背叛的罪名。”德克萨斯淡淡的说。
“如果当时不是你们选择妥协,放弃抵抗,我父亲就不会死!”甘比诺咆哮挥刀,德克萨斯双剑交叉格挡,被震退一步。她身上的伤本来不允许她再次参加作战,但是为了拉普兰德,她必须来此。
“这不是我能够做的决定,叙拉古从来不是一腔热血就能成事的地方。这么多年你还是放不下。”德克萨斯咬紧要关,荡开攻势。
“是呀,说的没错这就是叙拉古,高高在上的影皇抛弃的叙拉古,外面是鹰鹫一样盘旋的索亚伲尔殖民者,强大的家族吞噬弱小的家族吸取更多谈判的筹码,为了自保你们选择为自己带项圈。可我那个傻子一样的父亲却不懂这些,高喊着西西里人的信条死在围剿下。”
德克萨斯坚硬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够了,甘比诺,这些事已经过去了,你永远活在过去的仇恨里吗?”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想到了拉普兰德也是同样的执念,心口隐隐作痛。
一道惊雷轰响,紫白色的电弧在球形的领域上跳跃,十名黑道枪手被莫沛能御的力量抛出去十几米。
“你被包围了,还有空回忆往事?需要我修理一下你的大脑神经,让它正常一点吗”可颂把磁爆锤扛在肩头,露出一种商业化的微笑。
“我觉得应该把你的脑子和这个破烂工厂一起来次个性化改造。上次在龙门放走你,真是个错误的决定。”大帝在打光火箭弹之后,提着榴弹发射器不淡不咸的说。
“你输了。而且这一次输在自己的地盘上。”能天使熟练的换弹上膛,还是那玩世不恭的微笑。
“对于西西里人,战斗的结果只有生与死,没有输与赢!”甘比诺舔着牙齿上的血,握刀的手微微颤抖。
“这句话我好像两年前听过。”空补充到。
“放他们走吧。”德克萨斯忽然说。
“诶?”能天使有些不解。
“咳咳,好吧算,你走运,今天我们有正事,没功夫在你这个跑龙套的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大帝明白了德克萨斯的意思。造成甘比诺和卡彭当年来龙门搅局的真正原因是混乱的叙拉古本身,这里强者为尊,弱小的家族被驱逐或者吞噬。为了生存他们才离开了故乡。
而导致叙拉古混乱的根本,就是曾经索亚伲尔的殖民侵略,本该称为“影皇”的埃文斯家族选择了妥协,向强大的索亚伲尔联邦屈服。带着绝大部分势力建立了名义上独立的菲俐晔城邦——索亚伲尔的傀儡政府。而被抛弃的各家族在这片土地上为了争夺仅存的资源和势力,兵戈相向,互相残杀。
这就是“西西里人”真正的历史,耻辱的历史。甘比诺和卡彭只是这时代可悲的牺牲品,想要拔刀复仇,却无济于事。
“德克萨斯、可颂,速来一号厂房,机械控制室。”对讲机里传来茵海茨的声音,平静的令人不寒而栗,紧接着是一连串金属交鸣。
企鹅物流所有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们清楚茵海茨的作战能力有多么恐惧,但从刚才的声音里听出她顶着沉重的压力,什么样的敌人能威胁到“影皇”?
德克萨斯和可颂两人高速奔向机械控制室,其他人无声的在厂房外候命,狼是遵循强者逻辑的动物,德克萨斯明白茵海茨是一个从不开玩笑的人,她的命令一定正确无误。
两人踏进机械控制室的一瞬间,被里面的场景震撼到了。如那夜发生在快捷酒店的战斗一样,五十多平方米的机械控制室被拆成了废墟,共鸣元素能量流导致的热量把周围的血液蒸腾成雾,弥漫在空气中。
茵海茨竖刀于胸前,面无表情,整个人像是钢铁铸成的武俑,炽烈的瞳光把染血的刀锋映出斑斓的色彩。熔岩的光泽透过轻薄筒式泳衣,在她身上画出森严古奥的符咒,源石能量在她身体里剧烈的燃烧。
茵海茨始终没有看前来的两人,她直视着另一侧墙壁上悬挂的红。
红的眼睛像是幽寒风鬼火,跳跃闪动。让德克萨斯和可颂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可颂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对决,与企鹅物流在龙门的“业务纠纷”相比,这里才能算作真正的战场。
这时德克萨斯握住可颂的手腕微微用力,德克萨斯的手和可颂同样冰冷,但沉稳有力,德克萨斯是在提醒可颂不要被恐惧压倒,这个时候能做的只有握紧武器。
大剂量的激发药剂让红的能力强化到可以与茵海茨抗衡的地步,并且把红彻底变成了没有意识的杀戮野兽。茵海茨面对红,无法分心与德克萨斯、可颂再多说一句话。因为胜负可能在刹那间决出。无论是茵海茨还是红,全力一击,可以把装甲车或者飞行器一刀两段。这样的力量用作在人身上绝无存活的可能,把身体肢解成没有意义的残骸,那么再强的愈合能力也是徒劳。
德克萨斯的大脑高速运转,这个时候茵海茨叫自己和可颂来,肯定不是为了围观这令人震悚的对决,而是因为拉普兰德。
可是拉普兰德在哪里?
可颂脑海中某处神经微微跳动,她用眼神示意德克萨斯。德克萨斯顺着可颂的目光望去,发现因为战斗被拆的七零八落的机械控制室里有一个完好的角落,一架多功能控制台挡住了大多飞射的碎片,昏迷的拉普兰德半倚着墙壁。
这个角落正好在茵海茨背后。
德克萨斯的心里有些触动,正如空对于茵海茨做出的评价,这个女孩真酷!
“影皇”并非高高在上,而是身处战场,懂得这个世界得疾苦,和罗德岛一样有自己珍视的理想。
“水银炸弹!”可颂不由得惊呼。
“还有1分钟爆炸。”德克萨斯低声说。
德克萨斯很快明白了茵海茨的意思,一分钟的时间想要拆除炸弹几乎不可能,但是水银液滴通过重力作用流向水银杆一段需要的时间大约是0.5秒,这个时间几乎可以说是忽略不计,但是对于茵海茨来说足够把炸弹移开上百米了,而可颂的盾牌可以抵挡爆炸的冲击波。
德克萨斯用快剑切开水银炸弹的固定装置,转身想要示意正在与红对峙的茵海茨。其实根本不用示意,茵海茨的侦查领域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入耳。
茵海茨忽然说,“准备好了吗?”
声音还未传入德克萨斯和可颂的耳朵里,红已经化作一团虚影。究极神族血裔的对决,说话导致的气息变动都可以成为胜负的关键。
源石技艺——影弑!时间压缩四十分之一!
没有人看清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火焰如海潮狂澜从一点迸射,恐怖的冲击波向着四面八方推进。整个建筑在剧烈的颤动,冷却塔倾倒,导管断裂,窗户玻璃的碎片像漫天飞雪。
T14可塑形高爆源石炸药,一千克的威力就可以让一座大楼解体。
德克萨斯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裂开了,耳朵里像是钻进了一只巨大的蜜蜂。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机械控制室之外,浓重的烟尘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可颂用盾牌护着自己和依旧昏迷的拉普兰德,身为丰蹄族,可颂的身体坚韧和抗击打的程度远高于以速度和敏捷为优势的鲁珀族。
“喂,你还好吗?”可颂望着半跪于地的茵海茨。
茵海茨微微颤抖,额头上的青筋跳动,她把嵌在身体里的几枚弹片拔了出来,随手扔在一旁,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这种情形,看的可颂和德克萨斯心惊肉跳。
“我没事。”
尽管如此,两人都察觉出茵海茨比之前要虚弱很多。她胸前的伤口呈现暗红色,跃动着不安的火花,剧烈的反应在无声进行。很明显这不可能是爆炸的弹片造成的伤口,而是红的匕首!
茵海茨故意露出破绽引红进攻,红的匕首刺入自己胸膛时,她将已经拆解下固定器的水银炸弹从拉普兰德的身上取下,绑在了红的身上,并膝击把她撞飞。
整个过程只有0.5秒,但是源石技艺——影弑让这个过程变慢了40倍!
这一次茵海茨下了杀心,从红注射激化药剂之后,就不再是她的姐姐了,对于恶魔她没有必要手下留情。
大帝、空和能天使也被工厂内剧烈的爆炸震惊,急忙赶来。
“哇……这也太刺激了。”能天使惊叹。
“她怎么了。”德克萨斯发现拉普兰德的脉搏越来越微弱,身体滚烫。
“矿石病恶化。”茵海茨犹豫了一下,继续说,“根据现在的局势判断,迪亚菲伦家族的有某种渠道得到那两种药剂,稳定剂能够抑制矿石病,但是药效有时间限制。拉普兰德这些年为他们效命,换来稳定药剂维持生命。”
“所以当初她向我们打探情报,其实是为了提醒我们叙拉古暗藏的危险……”德克萨斯喃喃道。
“我能感觉到你对拉普兰德而言是很重要的人,所以她不惜背叛自己效命的家族,也要救你。”
德克萨斯望着昏迷的拉普兰德,有种酸楚在心里蔓延。看来我在你眼中还是这么重要,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守护。
当初拉普兰德与德克萨斯反目,是为了让德克萨斯摆脱叙拉古黑道环环相扣的仇杀,不再有牵绊,而拉普兰德只能继续在黑暗中行走。
如今德克萨斯回到叙拉古想要拯救拉普兰德,反而是拉普兰德屡次在暗中帮助自己脱险。
我一直想拯救你,可你总是不给我机会……
潮水般汹涌的往事灌入德克萨斯的脑海,温热的泪珠顺着满是血污的脸庞滑落。
就连能天使也吃了一惊,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见这个坚强的搭档流泪。
“有什么办法能救她吗?”德克萨斯的声音微微颤抖。
“我的确有试剂的配方,但是很遗憾我没有办法提取共鸣元素,即使它就在我身体里。”茵海茨低声说。
“总能有办法的。那个罗德岛不是研究矿石病的医疗机构吗?回去找他们帮忙。”大帝说。
“退后!”茵海茨突然暴喝,德克萨斯还没反应过来右手的快剑被茵海茨劈手夺过。
北辰零逝流·沧玄、逆沧玄。十字星般耀眼的刀光停滞在空中。黑血和红血泼墨般淋在企鹅物流一行人的身上。
茵海茨双手挥动武器,荡开血迹,沉重的呼吸。汩汩的血顺着她的背脊流淌,伤口之深几乎快要触碰到茵海茨的脊椎。
所有人望着前方被水银炸弹轰开的黑洞,寒气从后背冲到脑海中。肉眼可以察觉到气流被剧烈的搅动,幽蓝的鬼火在黑暗中亮起,数十个身上长着嶙峋源石结晶的人从黑暗里走出,裹挟着冰冷的白色水汽,他们每行动一步,都会发出硬质物体的刮擦声。
注射共鸣元素的源石宿主变异体!
忽然他们动了起来,他们原本魁梧笨重的身体,高速行动时连残影都看不到,一共10个宿主变异体呈扇形围住了茵海茨一行。
茵海茨明白了,这些全是埃文斯家族的孩子,她的同胞兄弟姐妹!激发药剂的畸变,让他们变成了这样。由于源石宿主的存活期只有几天,所以他们被冰封在机械控制室下方的冷冻室中,在低温下他们几乎没有心跳和呼吸,茵海茨的侦查领域根本不起作用,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就在脚下,而那枚水银炸弹正是唤醒他们的钥匙!
真是完美的杀局,环环相扣。
红从高出落下,在地上留下一个辐射状的裂纹。她的确被水银炸弹伤到了但并不严重,茵海茨错误的估计了她姐姐的能力,不该相信一枚炸弹可以解决一个“神族血裔”!
红发出凌厉悲怆的狼嚎,这叫声完全不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声波像是层层叠叠的浪头把人的灵魂都要轰碎。
这是群狼狩猎时,狼主发出的号令。
刚才进攻只是试探,四名拥有源石技艺——影弑的宿主变异体夹攻茵海茨,便可以伤到她。
如果宿主变异体一拥而上,应该可以把高高在上的“影皇”撕成碎片。至于企鹅物流的几位,更没有资格做他们的对手。
往常脱线风趣的企鹅物流团队,完全懵了,怔怔的望着厉鬼逼近,毫无办法。
绝对的差距面前,什么都是徒劳。
茵海茨反转刀柄和剑柄持入手中,对着她的兄弟姐妹们行了一个叙拉古黑道的礼节。“虽然你们,可能已经听不懂我说的话了,但是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有遗憾了。”
企鹅物流一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茵海茨这时候发什么神经。
“如果我当年知道我的兄弟姐妹们只因为血脉的差别而被关在阴暗的囚笼中,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可是很抱歉,现在太晚了。”她说罢将真空注射器中熔岩般的液体注射入身体。
持续作战加上之前的旧伤,茵海茨的力量已经消耗殆尽,如同风烛残火,可迪亚菲伦家族长那剩下的一支试剂像是往她的身体里倾泻大量的油料,把残火变成了焚城的烈焰。
茵海茨森冷的环顾四周,没有一丝温度,仿佛他从来不认识这些人。被杀戮之心控制的“影皇”比这些残缺品更加恐怖。
至高无上的威严,让这些原本不应该感到恐惧的宿主变异体不住的战栗。他们此起彼伏的嚎叫,相互壮胆。
周围的一切都在震动,仿佛有一支沉重的装甲部队在逼近。堪堪承受住水银炸弹的工厂,即将分崩离析,大片的水泥块从顶部落下,烟尘四起。
下一刹,“神族血裔”们的身影同时消失,剧烈的绞杀声仿佛疾驰的奔雷,整个工厂终于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波,轰然崩塌,激起的尘幕遮住混沌的天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