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
公园里，左闻收拾好自己的小摊，往长椅上一坐，摘下自己的鸭舌帽仔细地擦了擦，突然大腿上响起了歌声：“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在同个屋檐下，你渐渐感到心在变化，你爱着他，也许也带着恨吧……”
“左闻，北海市出了点状况，赶紧过来搭把手！”
左闻接了电话对面是个老鸭嗓的男声，“我的武器送回威廉堡修理了，帮不上什么忙。”
“那有什么人在附近吗？帮我再叫来点人手，这次遇到的魔女有点奇怪，我一个人搞不定。”
“我这边有个助手，告诉我地址，我让他去帮你们。”
“助手？你什么时候需要助手了？”
“是个新人，目前在辅助我管辖的区域。你给我保护好他。”
“是是是。合着我还是个保镖？”
“你要还是不要？”
“要。就这么说定了。”
左闻挂了电话，看了看那人发来的地址，离何川那小子不是很远。虽然说是魔女有点奇怪，但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然的话本部会直接给自己发消息。
他打了个电话给何川。
“北海市有同行需要帮忙，你去当助手就行，不用做太多的事情。”
“啊？我还想这个国庆节回家呢……”
“那就2号再去吧，毕竟不是缺你不可的事情。”
左闻想了想，还是决定考虑一下何川的心情。这家伙不像我们这些人，他还有自己的生活。
“行吧，怎么突然要帮忙？难道是很厉害的魔女？”
“我目前还不是很了解，但他们居然开口要帮手，估计是很难缠的角色。不管怎么说，你的第一要务是保护自己，懂吗？”
“懂。”
“他们的地址我等会儿发给你。和他们相处的话，随机应变吧，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的。”
“嗯。”
左闻若无其事地躺在长椅上，用帽子盖住了脸。生活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毫无意义。他不像别的猎手，仍有自己的爱好，有自己的欲望，他只有一个帽子和无穷无尽的睡意，以及在梦里追寻很久以前的温柔。
……
国庆节当天回家真的是一个错误。
我两点钟到汽车站，站在人满为患的候车室，等车等了四个小时，可见路上有多堵，不出意料，到家已经是七点半了。
早知道这样我应该提前一天回来的。以前听说过春运，没想到国庆也这么恐怖。
身心俱疲地回到家，还好老妈已经把饭做好等我了，还特地买了酸菜鱼。我倒不是什么恋家的人，不过回家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洗完澡躺在床上，按照左闻给的联系电话发了条短信。我不习惯给陌生人打电话，还是发消息比较靠谱。但是不清楚对面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完全不知道怎么写称谓，只知道那个人姓李。
最后还是决定啥也不问，等到了北海市再说吧。
穆雪国庆节出去和同学旅游了，根据我回家堵了四个小时来看，她估计也够呛。
我打开窗户，对面房间的灯光也亮着，橘子应该是回来了。
“回家待几天？”
我发消息问她。
“四天吧，要早点过去做一个活动。”
“这么辛苦么？”
“还好吧。”
“明天看电影吗？”
“你请？”
“行。”
……
北海市商业街有一栋十二层高的商业大厦，归属于当地的房地产公司，目前已经变成了商贸大厦。
各商家都换上了新的广告牌，烘托国庆节的热闹气氛，不少店还弄了很多气球装饰。
一个卡通老虎举着“欢迎光临”的牌子，身上挂着十几个个气球在大厦楼底被好几个小孩围着。几个男孩抱着他的腿，跟他要气球。
“小朋友，气球可以在商场门口那边领，快带爸爸妈妈过去吧。”他透过头套的老鸭嗓让小朋友们咯咯笑了起来。
一个比较高的孩子够到了他身后的气球，费力地拉了绳子，结果气球一下子全飞了。
其他孩子大叫：“惹祸咯！”笑着跑开了，那孩子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低着头眼泪汪汪。
他摸了摸孩子的头，抬起头看着飘浮而上的气球，那里已经有几百只气球了。红色的，黄色的，粉色的，还有一条白色的缎带在气球间穿梭，隐隐约约看起来又像是一个人。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不禁自言自语。
……
“今年的国庆有点奇怪啊，往年应该很凉快了啊！”橘子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勾着短袖的领口扇风。
“因为最近几年气候变化比较异常啊，像厄尔尼诺、夏天的高温都是气候异常的现象啦。”我漫不经心地说。
“还好家里有短袖，昨天我坐车回来的时候，一身的汗。”
“我也是，车在路上还堵了好一会儿，明年一定要提前回来。”
“你买了什么电影？”
“《英伦对决》。”
到了电影院，人真不少，我让她在休息区等着，我去排队取票。
电影院弥漫着爆米花的甜味，小朋友拉着家里人不肯走，盯着爆米花的柜子。
我拿了票，电影马上就要开场了，但橘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只好站在入场口边上，等她自己找过来。
电影时间已经到了，我拿手机准备给她打电话，结果身边突然有人撞了我一下，回头一看这家伙抱着一桶爆米花和两瓶可乐。
“快接一下，我拿不住了。”
我啥也没说接过她右手的两杯可乐，发现她指甲上涂上了粉色的指甲油。
看完电影，我们找了家菜饭店解决午饭。
“感觉大学生活怎么样？”等菜的时候我问她。
“还行，比高中轻松多了，就是事挺多。”
她划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舍友咋样？”
“就那样呗，相处起来还行。”
“那爸爸我就放心了。”
她瞪了我一眼，“不跟你计较。”
“我明天就走了啊。跟你说一声，别太想我。”我故意说。
“想你个屁，你去那么早干什么？有女朋友了？”她放下手机，追问我。
“有点事要处理。我不是进学生会当干事了嘛，下个月有个学校周年庆，要想节目的。”我老早想好了理由。
“行吧。那我明天干什么呢？”她问我。
“嗯……宅家里追剧呗，老友记你看嘛？”
“没看过。”
“那你看看呗，挺有意思的。”
“那资源呢？”
“我给你发。”
“那我勉为其难看看吧。”
她语气有点埋怨，不过饭一上来她就恢复如常了。
“迟早要胖。”我说。
“要你管！”她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
……
我喝了一口咖啡，苦的我紧紧地抿着嘴。不过眼前站着的这三个人更让我觉得命苦。
中间的男人看起来是这三个人的头头，身上穿着厚厚的卡通服装，看图案是可达鸭，本人长相则完全没有特点，属于扔进人群里下一秒就找不着的那种人。
不对，有一个特点，声音很难听。
他左边是一个女人，大概二十六七，很年轻，但是打扮地很时髦，穿着超短裙和低胸装，手上带着闪瞎我眼睛的手表。
他右边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带着眼镜，随身带着公文包，看起来像个公司白领。
我循着地址来到了这里，没想到这么繁华的市中心商业区还有这种冷门的咖啡厅。咖啡厅外面挂着黑白画菜单，服务员是几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生，生意这么惨还能开得下去，这地方独此一家。
我敲门进来看到这边坐着唯一的三位客人，便想来碰碰运气，结果话还没说，就被他们按在桌子上喝了三杯咖啡。
“哪一杯更好喝？”
中间的男人问我。
“这杯。”我指了指左手这杯。结果那个女人看着我冷笑了两声，我赶紧改口，选择右手那杯。
西装男摇了摇头，坐回了凳子上。
我一下子不知道选什么好。这三杯，左边加的牛奶，右边加的雪碧，中间啥也没有加苦的要命，让我这个不喝咖啡的人怎么选嘛！
“这家伙不懂咖啡。”中间的男人摇了摇头。
“我不管，我赢了，快给我去买午饭！”
西装男听到女人的话又站了起来，跑了出去。
“那什么，我是来找一个姓李的人，你们知道吗？”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啊，是我。”中间的男人说，“我叫李仁，这个女的代号是夜夜，刚才还在的男的代号是节操。你就是左闻的助手？”
我拼命地点头，这三个人从行为到名字都不像什么正常人，我还是少惹麻烦吧。
“这几天就住在这里的楼上吧，包三餐。任务晚点会告诉你的。”
“这里是旅馆吗？”我问。
“不是啊，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可以改成旅馆。我先去上班了。”
他带好头套出门了。
我一头雾水。
“楼上随便找个有钥匙挂在门把手上的房间，把东西收拾收拾。”
夜夜说完，就把我喝过的那杯加牛奶的咖啡一饮而尽。这不是间接接吻了嘛！不对，陌生人的杯子怎么能用呢？这不是常识吗？
都是怪人。
我走上楼梯，楼梯还算宽敞，因为光线太暗开着灯，二楼有对称的四个房间，有两个都有钥匙，我选了靠楼梯的一间。
打开门，里面意外地很干净，一个卧室一个厕所，一张床一个书桌，电视、空调、床头柜、衣柜、衣架应有尽有。很明显的旅馆风格，就是比旅馆房间要宽敞。
我把书包里的衣服拿出来，放在书桌上，就出了门。
楼下节操男已经回来了，桌子上多了一份披萨。
“嘿。小子，过来吃披萨了。”夜夜拿着一块披萨饼，向我招手，也不怕把油甩到衣服上。
“哦哦。”
我坐过去，拿了一块，咬了一口，香味扑鼻，吃起来好像有鸡肉和虾仁。
“你啊，没事离这家伙远点。”节操男没有吃，突然转过来对我说。
“啊？”
“为什么诋毁我？嗯？”夜夜瞪了一眼节操男。
“这家伙看着还没成年，你少带坏人家。”节操男指了指我说。
“我已经……”我话还没说完，夜夜就把披萨狠狠地塞进了节操男的嘴里，节操男支支吾吾地拼命抵抗，胡乱地挥舞着手臂。
旁边一起在吃披萨的两个女服务员也在偷偷笑。
“我出去看看情况，晚上我们会讨论具体计划，你自己安排吧，不要乱跑就行，不然大姐姐我可是会生气的。”她挥了挥油腻的拳头从节操男身上跳了下来，用桌子上的纸擦了擦手。
等她走出去，节操男才从装死状态恢复过来，若无其事地吃掉了嘴里的披萨。
“这就是成年人的生活吗……”我小声嘀咕道。
“不，这是成年人最后的幼稚。你小子多大了？”
“二十。”
“有那方面的经验吗？”
“那个、我，其实呢……没有。”我有点不好意思，旁边还有两个女服务员呢，讨论这种问题真的好吗？如果说有的话，别人就觉得我这个人也太渣男了，如果说没有的话，别人又会笑我是个死处男吧？
所以这家伙为什么要提起这个问题呢？
“那就离那个女的远点，小心她把你吃了。”
他抹了抹嘴，提着个公文包出门了。这家伙像是对那女的有很大的意见，听他的描述好像夜夜是个色情狂。
我看了看旁边两个女服务员，她们收拾好东西就去后厨了，留我一个人傻坐着。
就像小时候参加亲戚家的宴会，除了家里人没什么认识的，吃完饭大人们扎堆玩去了，就剩我一个人呆在陌生的地方，傻坐一个下午。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发什么了，又需要我做什么，我一概不知道。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拿起手机，看起了下好的动画电影《言叶之庭》。听说新海诚又出新的电影了，到时候喊橘子一起去吧，希望到时候她没有男朋友，嘻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