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那边有什么东西。

我猛然抬起头,看向橱窗外。

透过被灯光染成金色的玻璃,我看到对面街道上的场景。那儿是一片灯火明亮的居民区,复古的圆形店牌和挂着吊灯的霓虹串交相辉映,漆黑的砖石在灯光下闪烁着莹莹光芒。

店内人群喧闹,店外亦是如此,但那股吸引我的奇异感觉就是从那儿出现,就在那边……

“安洁莉娜?”

有同学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她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看什么呢?诶你看看这两个唇彩的色调哪个更适合我?”

于是我们开始讨论唇彩。

心头那股感觉萦绕不去,就当它是错觉吧。

时候不早,有人提出去茶坊用夜宵,大家多数都买到了自己心仪的物件,少部分则还在几件东西中摇摆不定,但一听到大家准备离开,也纷纷下定决心,带着依依不舍的神情将没选中的东西放回柜台。

走出店门。

那种感觉变得更清晰了。

那似乎是种呼唤,夜空中的明星,海角上的灯塔,黑夜中的火光……

对,它在呼唤我,我脚步似乎都轻快起来,想要跳过去,想要靠近……

“安洁莉娜,信使的工作并不轻松,送件人和收件人可能都有着自己的野心,包裹里也许埋藏着惊人的秘密……如果信使光盯着脚下的路,是会因为看不见落脚点而坠落的。”

我想起父亲的话。

那是一个深夜,他带着满身的伤痕回到家里,母亲流着泪责备他的粗心大意,我那时还小,哭着说以后要帮父亲一起送信,保护父亲。

他笑起来,摸了摸我的脑袋,告诉了我那段话。

我按捺住那股冲动,跟着同学走进龙田茶坊。

……

“轰!”

爆炸声、火光、惨叫声。

对,就是我感觉到呼唤的那个地方。红色火焰顺着墙壁上巨大豁口喷薄而出,浓烟滚滚,有人浑身焦黑,从那儿坠落到街道上,行人们惊恐逃避,茶坊中的客人们聚集到门口,愕然看着对面的灾难。

“是煤气爆炸么?”茶坊主人放下手中的工作,赶紧拨打了火警电话。

火舌如同恶龙般吞吐着墙壁,那呼唤的感觉愈加强烈,我感到自己身体变轻了,仿佛要飞起来,只得死死抓住玻璃门的把手,避免自己意乱神迷冲过去。

“啊——!”

着火建筑上方,一名孩子探出身子,火焰却如同活物,骤然袭去,她惊恐大叫,踉跄着退回房中。

“埃尔!!!”

街道上,一名女子手中的东西坠到地面上,掩面哭喊起来。

她没有犹豫,径直朝着楼梯入口冲去,但立刻就被行人拦了回来。

“二楼都是火和毒气,你去找死么!”

“我女儿,我女儿还在那儿,我要去救她!”

她跪坐在地上,高声哭号,人群连忙将她拉离还在坠落墙体的地方。

我看到她的脸,那上面写满了绝望,我又看到那个孩子的表情,那上面全是恐惧。

我松开手。

—————

我要是尽全力去将它做好。

—————

“轻松~”

能天使小姐吹了口统前冒出的热气,朝我挥了挥手。

“这次战斗结束,我们去开个party吧!”

“你的工资还够开party么?”炎熔毫不留情地戳中了能天使的痛处。

“呜……炎熔你太过分了啦。”能天使露出凄惨的笑脸,“博士!博士!我能预支下个月的工资么?”

“不能,能天使小姐。”博士叹了口气,“而且,德克萨斯特地告诉我,如果你再不给她还钱,她就要把你关在贸易室三天三夜。”

“太过分了德克萨斯!”

我、炎熔,还有博士一起笑了起来。

“警戒,敌方重甲部队来袭!”

杜宾打断了大家在通讯频道的闲聊。

我收敛表情,凝神看向突袭点的方向,那儿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群身着极为厚重盔甲的家伙。

“哈哈哈!”炎熔笑了起来,举起法杖瞥了一眼能天使,“就让我来轻松解决掉这些罐头!”

“快点,我抗不了多久!”

斑点举起盾牌,对炎熔大吼。

我注意到,那些铁罐头中,混着一些身形模糊的家伙。

他们似乎穿着迷彩服,在大群盔甲战士中显得十分不起眼,似乎连杜宾教官都没注意到他们。

“发现工蜂!”

我向博士发出通知。

“做得好,安洁莉娜。”博士赞许道。

我感到一阵温暖。

“斑点,不用在意那些工蜂——反正你也挡不住。”博士一边指挥白金找好位置,卡住狭窄的甬道,一边有条不紊地发布指令:“能天使和白金辅助安洁莉娜,格拉尼收尾,不要让任何一个工蜂踏入后场。”

“好的老板。”

“还算不错的指挥,笨蛋博——”

“骑警格拉尼随时待命!”

格拉尼又打断了白金的话。

“呜哇,抱歉,白金姐,我……哇别拽我耳朵……”

我笑了笑,收回心神。

视野中,工蜂正悄无声息地跟在重装士兵身后,借着地形和杂草的掩护,慢慢向前走着。

博士说得对,斑点和玫兰莎都没看到他们,杜宾教官虽然发现了,但也只是静静象征性地挥舞几下鞭子打了个空,更多还是在配合炎熔摧毁敌方重装的盔甲。

我攥紧法杖,默默凝视着最前方的工蜂。

“就是现在,安洁莉娜!”博士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咬紧牙,举起法杖,那蓄势已久的粒子如同山呼海啸般倾泻出来,光华炽烈,笼罩在我周围。我努力集中精神,让那些粒子咆哮着环绕在那些大吃一惊的工蜂身边。他们挥舞起武器,费力抵挡着微粒的缠绕和骚扰,却没发现自己的脚步愈加虚浮,快速前进的步伐此刻如同乌龟在爬。

抱歉,蛇屠箱小姐,我不是有意这么说的,请不要拉我去打棒球。

“再见~”

白金和能天使开始射击。

失去伪装的工蜂们再次失去了迅捷的步伐,在两位射击大师的面前就如同待宰的羔羊……

抱歉,艾雅法拉小姐,我……算了。

骑警格拉尼小姐端着长枪,一丝不苟的站在避难所前,眼神坚毅。

真羡慕她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