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每天是被悠扬的琴声唤醒的,寻着琴声找去,就能看见莫宇单薄的背影坐在钢琴前,专注地练习。
莫宇虽然看不见东西,但她花费比他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生生把琴键和乐谱都背了下来。白虎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努力,反正他自己肯定做不到。
莫宇每天早早起床,先练习一个小时钢琴,再吃早饭,去学校,做值日。午休时她也去学校里的琴房练习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放学后,庄薇陪她复盘学业、做试卷、预习,全部完成已是十点半。因此,庄薇有好几天都是住莫宇家。十一点到十二点她又会练习一个小时的钢琴。
连轴转的学习强大巨大,更不用说双休日还有别的补习班。庄薇看见她的日程安排,锤着酸疼的肩,连呼:“你也太强了,我可不行啊。”庄薇没办法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她一定会去操场上跑步。
“每当我跑步的时候,我能感受到风,觉得自己是一只愉快的小燕子。”庄薇每天早上来接她,边和她一起走边回想起奔跑时的感觉,语气也轻快起来。
“我......妈妈不允许我去操场,怕我出事。”
“来,我带你飞。”说罢,庄薇牵起她的手,一路小跑。
夏日暖熏的风抚摸莫宇的小脸,空气中弥漫着鲜活的气息。一直待在家里的莫宇第一次感受到活力是什么。
白虎也跟在她身后,发现莫宇身上的气息没有以往浑浊,变得明澈起来。
也许,这是好兆头......
午休时,莫宇照例在琴房弹琴,但当她拿起琴谱时,发现琴谱不知道被谁划烂了。紧接着,她听到耳旁传来窃窃笑声,心里便知又是那些男孩子。
不过,也不打紧,她都把琴谱背下来了。
莫宇没有搭理他们,正要坐下来,一屁股坐下去,却听到“噗嗤”一声,然后那些男孩子肆意的笑声炸开了。
她摸了摸椅子,沾了一手的水,皱眉说道:“你们幼稚不幼稚,这是小学玩的‘放屁粉’吧。”
“哟,你还知道这个呢,本来以为没有效果,看来对你还是挺有效果的。”
莫宇不想把自己拉低到和他们同一心智水平,默默地擦干椅子,边说:“椅子不便宜,以后别乱洒水。”
听到莫宇反驳的话,那些男孩子不开心了,上前就要踢走莫宇椅子让她摔倒。
“你们在干啥?”庄薇的声音适时地出现在门口。
男孩子们身子一抖,顿时紧张起来,互相使了个眼色,赶紧跑远了。他们是打不过常年练体育的庄薇,之前就被教训过。
抱着白虎的庄薇看着他们跑远的背影,说:“干什么这事,一天天闲的,试卷不够写了还是咋的。”
白虎闷哼一声以示附和。
之后,莫宇身边消停不少。她身上的气息柔和不少,白虎待在她身边恢复了些活力,在边上蹦蹦跳跳的。
“小东西......是脑子不好使吧,看他那傻样儿。”太白通过永安司的水镜观察莫宇家的动向,看白虎跳得欢,忍不住说道。
“希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还是赶紧把白虎弄回来吧。”子美说道
“嗯......再等等。”
“你是想确认什么?”
太白没有回答。他看着水镜中的莫宇,隐约可以看见她身上某种模糊、混杂的气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混沌......太白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他背对子美,这让子美看不见太白的神情,但是子美能感觉到太白有些紧张。
我找了他好久好久......从几百年前,战争爆发的那段时期......太白的记忆飘向遥远的过去。
“哥、哥!”子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伸手拽太白袖子。
太白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一脚踹飞出去,水镜中的影像消失。
“你发什么呆!白虎呢!”熟悉的暴躁声音响彻在室内。
太白撞到墙上后趴在地上,装死中。
“你装死可没用啊。”希仁一眼看穿他,“使者就在外面,我先让他们在这里待几天,你找到后就赶紧送回来,麻利儿的。”
门被轻轻带上,太白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说:“那我们赶紧带回来吧。”
子美无奈地摇摇头。
傍晚,日渐西沉,浅金色的阳光铺满学校前的道路。莫宇从琴房出来,路过操场,耳旁传来打篮球的欢呼声。庄薇正在跑道上练习长跑,看见莫宇正好走过,拐了个弯,跑到莫宇身边:“你爸爸来接你了吧,路上要小心昂。”
“嗯。”
庄薇最近要参加省运动会,所以没办法陪庄薇回家。
莫宇也有一个钢琴比赛要参加,所以得赶紧回家才行。不过,莫宇抱着白虎绕了一圈,在操场边上慢慢地走着,似乎希望把时间延长一些。
“你要好好休息啊,劳逸结合才能效率高。”
“好的,我知道啦。”
嘴上习惯性地答应好友,但是莫宇心里压力像山一样重,站在门口时陷入烦闷的思绪中,完全没看见妈妈走过来。
白虎忽然感受到那股令人不适的气息又回来了。
妈妈开车带她回家,嘴里仍叨叨不停;“你要好好努力才行,你说你又看不见,练琴本来就比别人麻烦,老师说你弹得不错,这次比赛你可一定要拿名次啊。”
“嗯。”
白虎察觉到莫宇的不安和焦虑,忍不住对妈妈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发出低低的闷哼。
“你这猫怎么回事,那么凶。”
“没事,他怕生。”莫宇抚摸白虎的脑袋想让他安静下来。
白虎炸毛,又不想让莫宇为难,自觉地缩在她怀里,一副乖巧的模样:“喵、喵...”
“动物还是脏。”妈妈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嘀咕道。
我一定要拿到名次,让妈妈开心。莫宇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句话。
“你必须拿名次,不能丢人。”
白虎听这话不满,心想:学习优异,钢琴弹得好,性格也不错,哪儿丢人了。这时,白虎想起自己的父亲,四神之一的白虎,当初也是说他太笨,让他滚远点。白虎这才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差点被留仙箱笼里的怪物一口吃掉。
莫宇不丢人,我也不笨,说别人丢人的才是丢人。白虎在心中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