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前的欢娱（1）
1
离布卡八岁越来越近了，也渐渐到了布卡去接受洗礼的日子了，村里面各家各户准备去送孩子洗礼的也开始准备了。
每天早上差不多六点的时候，布卡就会被妈妈叫醒，然后跟随村里其他也快八岁的孩子一起到村子里面镇上的小祠堂祷告。
“啊~~妈，我再睡一会呗”被迫起床的布卡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不行！你马上都快接受神圣的洗礼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在接受神圣洗礼的前两个月必须每天早上到祠堂里祷告，不让上帝就不会赐予你应有的智慧。”莱温一脸正经地这么说道，她把睡眼惺忪的布卡的睡衣脱掉，再换上映着金色格艾教神教的图案的白色的教服。
“啊啊~~~呃呃”布卡的脸被莱温胡乱地用毛巾抹了一把，便被牵着手走出来家门。
“来，背诵一下格艾三大守则。”莱温牵着布卡的手，出了门，因为可能森林在村子周围，所以这里的早晨空气中总是漂浮着淡淡的雾气，使人昏昏欲睡。为了让布卡醒醒神，莱温这么说道。
“……不许下水摸鱼……饭前洗手……起床叠被……”布卡把头低下去，靠着莱温的手来几乎撑着自己不倒下去，可是鼻子里面已经发出了鼾声。
“应该是循从光明，谨记墓铭，忏悔罪孽才对吧”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布卡努力地抬起了沉重的眼皮，想要从浓浓的雾中看到些什么。
雾中，有一位身影缓缓出现，身着白色教服的少女，蓝发散落在前后，却不显得很凌乱，再加上那对在雾中显得深邃而又美丽的蓝色眼睛，如同望不尽深渊的湖泊。
“早上好啊，布卡！”
而与之外表不同的是她阳光活泼的气质和仿佛能驱散阴霾的微笑。布卡把头别了过去，小声地说道
“早上好啊，你这个一大早上就精神过头的家伙。”
“喂喂，前面那个前缀是不是过于长了啊。还有，我不叫家伙哦，我有名字的，我叫，佩.特.拉.⭐”
“真是受不了你啊。”自从第一次在森林里碰面后，佩特拉对布卡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改变。
在路上偶遇后，莱温就毅然决然地把布卡交给了佩特拉。
“毕竟是都要接受洗礼的孩子嘛，而且佩特拉酱又这么懂事听话，嘻嘻，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做你们儿子的我还真是抱歉啊！”
“拜拜咯，佩特拉酱就拜托你咯！”
“好的阿姨，您慢走，我会照顾好你孩子的。”佩特拉半鞠了下躬，送走了莱温。然后她转头一笑，“走吧！”
“你这个人还真是会装乖孩子啊。”布卡叹气道。
2
因为村庄并不是太大，不过多时，他们就到了一个小镇上。小镇并不大，因为这个村庄大部分人都是以干农活为生的，所以大家各自拥有一块土地，住的都挺分散的，而这个小镇更像是一个小型的集市，用来交易东西。少数的人住在这里，只有少数几家从商的或开旅馆的 ，剩下的就是村长和神父大人住在这了。
祠堂就在镇上街道的一侧，并不是太大，勉勉强强可以容纳下二十个人在一起祈祷，清晨的时候，大家都会把将要去接受洗礼的孩子送过来祷告。
“布卡你还远远没有八岁吧！”
“没有啦，我只是勉勉强强可以够着这次洗礼的标准，如果我明年再接受洗礼的话，就已经超过八岁了。”
“晚一年再接受那个该死的洗礼有什么不好的嘛。”
“因为如果晚于八岁的话洗礼的效果会大大降低的嘛，可能就听不清上帝在讲什么了，爸爸妈妈可是花了很多钱啊！要是漏听一句话都感觉会亏上好多钱啊！”
“是吗？那么干脆不听好了，这样我们就有更多的钱了！反正听了也没什么用。”
“你还真敢说啊，在里神父这么近的地方。”小祠堂在雾中慢慢呈现了它的身姿，而神父在祠堂的门口站着，看到佩特拉和布卡的到来，和蔼的举起手向他们示意。
“早上好啊，布卡，佩特拉。”
“早上好，神父先生。”
“早安啊，神父先生”佩特拉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哦哦，佩特拉，每天能见到你那仿佛能驱散阴霾的笑容真是太好了。愿上帝能让这个笑容陪伴你终身。”
“谢谢你的祝福，神父先生。”佩特拉还是半鞠了下躬，然后快步离去。
她追上了走在前头的布卡，并悄悄地在她耳边说道：“为什么每个人都会被我这个硬挤出来的生硬笑容所陶醉呢？”
布卡一回头，便发现了佩特拉嘴角浅浅的坏笑，十分不符合这身衣服和精致的脸蛋。
“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挫折和痛苦把你变成了这么的扭曲和不成人样。”布卡露出了诚恳的眼神，并双手合十，“让我帮帮你吧，可怜的孩子。”
佩特拉用食指狠狠地戳了布卡的腰间，使布卡一不小心发出了很怪的声音。祠堂里正在祈祷的小孩都把目光看向布卡。
“布卡！”神父皱了皱眉头，“快点到座位上入座祈祷，不要打扰到其他人祈祷。”
布卡看着佩特拉缓缓入座，并优雅地把裙摆捋顺好，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头微微向上。
“绝对有一天，我要在大家面前揭穿你丑陋的内心。”布卡一边坐在佩特拉身边一边这么说。然而随即，他就感觉到右脚传来一阵阵痛，佩特拉毫不留情地用力踩在布卡的脚上。
可恶啊！这个女人！布卡心中暗骂。
3
神父慢慢地走到祠堂的正中间，手上捧着格艾教墓铭，开始每日的功课
“上帝赐予我们幸福，我们要学会感激。”
说到这顿了一下，大家便跟着读。等大家读完了一句，神父扫了一眼，然后接着说道。
“上帝赐予我们智慧和才华，赋予我们宝贵的知识，好让我们要歌颂这一切。”
每一句都读的很慢，但每个字都铿锵有力，但这是有原因的。
“因为就那么几句话嘛。”
在格艾教，神父一般是分等级的，是有三六九等的，而想要分辨他们，通常只需要看他们的“墓铭”书。每个神父都是有墓铭的，就像是一个资格证书一样，而每个神父的书里，却都是不一样的。一个普通神父的墓铭书里，都才有三四句话，而见习谨者或修女只有一到两句话。一个神父或谨者手中的墓铭书的字数，代表着他们的地位高低。因为墓铭书里的每一句话，都是由“上帝”亲自书写的，是神圣的象征，像塞拉国的大教祭司，手中的墓志铭中上帝的字迹竟足足有半本。而一般每个神父传达格艾教思想与规则的基础，都是出于墓铭书中。
“那我只要哪天偷偷摸摸地去翻那个老头手里的书，然后再写到一本书里，就可以到别的地方当神父大人了吧。”佩特拉在祈祷的时候，闭着眼睛悄悄地跟布卡说道。
“每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觉得自己欠缺野性。”布卡眉头一皱，屁股稍微往远离佩特拉的地方挪了几公分。
“喂喂，你要知道一个想要控制情绪的人是有多么困难的。”
“是吗？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所以你再表现出不像是对待一个里外兼修的美少女的样子，我可就要让你看看真实而可怕的我。”
布卡思索了一会，默默抬了抬稚嫩的嘴唇，想要说些什么，随后又闭上了嘴。
“说吧。”布卡甚至不知道佩特拉是怎么在闭眼的状态下觉察到他刚刚的动作的
“那个……我觉得吧……”
“嗯？”
“你刚刚那句话，前后矛盾吧？”
小祠堂里寂静而神圣，早晨的一抹阳光透过雾斜射进来，透过祠堂的一块彩色玻璃，映射出漂亮的颜色，布卡默默地看了一会彩色的玻璃，然后转头看向正闭着眼睛双手合十，面容微微向上，正面迎接着光芒到来的样子。如果不说话，倒也还像样，勉勉强强算得上好看吧。这么想着布卡也闭上眼开始祈祷。
佩特拉突然睁开迷人的蓝色眼睛，斜看着布卡，嘴角轻轻地笑了。她凑近布卡的耳朵，然后低声地说
“布卡呀，我刚刚和现在，正在很认真地诅咒你哦！我不仅诅咒你一辈子也长不高，而且还诅咒你一辈子都被关在这个又小又窄的村庄里。嘻嘻。”佩特拉轻轻地在布卡耳边吹了一口气。
宛如在享受捕捉猎物的乐趣一样，佩特拉的语言如同恶魔的低语。布卡涨红了脸，却一动也不敢动。
“祈祷结束，大家可以走了。”
随着神父的宣告，刚刚还闭着眼的孩子们纷纷站了起来，有说有笑地离开了祠堂，只有布卡还毅然不动地保持着祈祷时的样子。
“这孩子今天好积极啊，终于开始真诚地感激上帝赐予我们的一切了。”神父点头称赞，“来，我们走吧，佩特拉，别打扰他与上帝的交流。”神父带走了想跟布卡一起走的佩特拉。
“不用啦，神父大人，妈妈还要我到镇上买点丝线好给我的妹妹织毛衣。”佩特拉一边这么说，一边小跑了出去。
“嗯嗯，真是为家庭着想的好孩子啊。”神父仁慈地笑着。
佩特拉一个人跑到了小镇偏僻的一角，躲在了房子与房子之间的缝隙之间，在没人看到的地方，默默地羞红着脸，小声的呐喊着：“啊啊啊啊！！我怎么说得出那种话的，到底是怎么了……”佩特拉用手掩住了自己滚烫的脸庞，靠着墙壁蹲了下来。此时，布卡已经从小祠堂一个人默默地走了出来，看着湛蓝的天空，这位少年放弃了思考。
“一会去森林里摸鱼吧。“他这么想着。并且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出来。
然后他便一个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儿子！回来了！今天的祈祷感觉怎么样啊！”戈特在田里劳动着，看到远处有一个迷茫的小身影徐徐向这么靠近，他举起手高声地喊着。
“爸爸，我想去森林里摸鱼。”
“你这小子怎么满脑子摸鱼摸鱼的！你马上就要接受洗礼了欸！表现得自己像一个马上要成为知识分子和要进大城市的样子好吗？”
“……那我去摸鱼咯？”布卡转身朝向森林，大步踏去。
“慢着，你给我回来，你妈找你有事。”戈特一把拉住布卡。
“什么事？”
“今天晚上不是有村子里为了那些要接受洗礼的孩子的庆典，你忘记了吗？”
“嗯？”
4
一直以来，村里面都有为即将去洗礼的孩子举行送别晚会。这对于村里面的人是少有的热闹，人们会把小镇上用各种各样的灯笼装饰起来，早些年还用火来取代光源的村庄，这几年因为大城市的飞速发展，引进了不少的高科技产品，像这种泛着不同颜色的灯，村里的人称之为“长明灯”。在夜晚会闪耀出令人陶醉的光泽。
“不要啊！我要去参加晚会啊！！”
然而在热闹开始前，所属于村庄的一部分，拥有自己的一块田地的布卡家，有一位小孩发出了要参加宴会的呐喊。
“你都已经八岁了，成熟点好吗？”妈妈无奈地说道。
“就是就是，不要仗着自己一直都不长身体，就冒充三四岁的样子，你也应该长大了啊。”戈特在旁边帮腔道。
“为什么你们都能参加，就只有我一个人要在家看田啊！！！！我是亲生的吗？这种事情不是通常都由你们这种大人来干的吗！”布卡在地上打滚。
“今天晚上是巨包兽和史莱姆之类的魔兽出来的高频率夜晚，而且雾会很浓。身为最靠近迷雾森林的我们一家，当然得有保护村子安全的职责，一有事就得通报大家吧。”
“这种事让一个未满八岁的小孩来做真的好吗？我可是你们唯一的儿子欸？唯一的！”
“放心好了，怎么可能让我们的宝贝儿子陷入危险的境界中呢？”戈特递给了布卡两个布袋，“有一个是紧急的时候为了发射信号用的，用法我应该教过你了，还有一个是我特意从大城市带回来的……”
布卡看了看包的背面，写满了不认识的符号，不过却有一个大大的骷髅在上面，让人感到不安。
“是专门用来防护低等野兽的哦，等到了危险的时候，你只要拉开这个袋口，就会发出魔兽不喜欢的味道，可以让低等魔兽不能靠近你，虽然对人类有点副作用就是了。”
“啊？爸爸你说什么？？”
“而且晚会上会有很多小孩子经不起的诱惑哦~会对你有害的，为了保护你，就让爸爸一个人承担这些痛苦吧哈哈哈！”
“喂喂，那是给我这种准备洗礼的孩子开的晚会吧！”
“再见了小布丁，好好看家哦，这可是洗礼前的试炼哦。”
“妈妈~”布卡看着爸爸妈妈这对忘崽夫妇无情地关上门，前往去晚会的路上。
空气仿佛沉默了一般，突然间。布卡抬头嚎啕大哭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妈爸爸是大骗子！！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戈特和莱温走在路上，穿着华丽的衣服。
“这样真的好吗？他不会有事吧，戈特。”莱温少有的在两人面前展现出了温柔的一面。
“啊啊，肯定没事的，毕竟是我们儿子嘛，而且我们这次去小镇上，要办的事也不能带上他啊。”
“说的也是啊……毕竟他还太小了……”
莱温看了看天空
“有些事情他还是不知道为妙。”
天上的星星闪烁着怪异的光芒，而在远处，小镇则已经点起了长明灯，在黑夜中燃起了狂欢与喧闹的火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