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们当下掌握的资料中,可以明确几件事。一、此名清算者代号为诃息,名为伊蒂丝,系二代清算者计划的产物;二、它效力的组织我们尚不清楚;三、它的力量在和拉多米尔交战的时候完全解放了,可以推测这个组织拥有强大的科研能力。”蒋先生总结道。
重力公司成都分部,地下研究所的会议室里,蒋先生站在会议桌面前,他的左手边坐着琼斯、张文君和“穿肠刀”一队与二队的队长贾尚清与熙禾,而他的右手边,则坐着三个年轻男女——希尔达、拉多米尔和克妮莉雅。
扫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七人,蒋先生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暂不确定伊蒂丝是否效力于亚尔维斯,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和亚尔维斯一定有某种合作,否则她不会阻止拉多米尔……可她为什么不提前一点直接阻止那几个珊瑚会的人离开呢?”
“恐怕只有找到伊蒂丝才能知道了。”琼斯摆了摆手,他知道会议已经结束了,便站起了身,希尔达也跟着他一起站了起来。
“克妮莉雅真的没有问题吗?”熙禾的目光一直锁在克妮莉雅的身上。这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可是在失控后屠杀了数十名无辜者的机器。
“她的肌体参数比其他的清算者都要高,如果伊蒂丝过于强大,那么也需要用到她。”蒋先生解释道。说着,他看向克妮莉雅,克妮莉雅也看向了他。“见崎凛,你在我们这里待命,这是小野先生的要求。”蒋先生对克妮莉雅说道。
克妮莉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见崎凛是克妮莉雅护照上的名字,她被投放到了日本,外表也是亚洲人,所以在平时就使用见崎凛作为自己的名字。但重力公司对她的登记以及她自己对自己的认知显示,她的名字应该是克妮莉雅。
希尔达和琼斯回到了地面上,琼斯突然开口道:“明天该送你去学校了。”“嗯。”希尔达淡淡地回应了一声。“这个寒假过得可真够漫长的……居然有这么多破事情。”琼斯继续说道。
短短一个多月,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特勤突击队与疯狂雪人在城市里公然交火,生化怪物的疯狂袭击,未曾见过的实验体,无数个组织的纠葛……
这些本来只应该在电影里出现的桥段,却真实地发生了。当然,琼斯并不是特别的意外,毕竟他都经历了很多次这种事情了——虽然在城市里的这种规模的枪战还没有见过。
“这是最后一个学期了,之后就是期末考试,根据日程表,中国的清算者也将要问世了。等你毕业之后,我们会回到欧洲……毕竟,那里才是你的主场。”琼斯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对副驾驶座上的希尔达说道。
希尔达没有说话,她微微低着头,双眼直直地看着自己的膝盖。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琼斯问道。
“琼斯,我很迷茫。”希尔达突然开口了。
琼斯眼中闪过一丝奇特的光芒,他点了点头,示意希尔达继续说。
希尔达十指交叉,瘪了瘪嘴,道:“我以前从没有过这么多年轻的人在我身边,和我讲话,带我出去玩……”
“希尔达。”琼斯伸手揉了揉希尔达的脑袋,希尔达这次没有抗拒,她依然低着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还会见面的。”琼斯继续说道。
“……真的吗?”憋了半天,希尔达才憋出了这个词。(一个词:Really?)
琼斯笑了起来,点了点头,温柔地说:“是啊,你们不是有手机吗?你们依然会保持联系。没事的时候也许我会带着你再飞回中国……”
“大概率不会发生,这边已经没有我的任务了,他们不会让你带我来的。”希尔达的声音已经不再是以前那种冷冰冰的感觉了,琼斯从她这几句话里感受到了“人”的温度。
“啊——那也很简单啊,邀请他们一起到我们那边来,这还是比较容易的吧?”琼斯道。一边说着,琼斯就像曾经对自己女儿做的那样,将手从希尔达头上拿下来,轻轻拍了拍希尔达的脸。
就在这一刻,他似乎摸到了一点温热湿润的东西。
“谢谢你,琼斯。”希尔达轻轻抬起手,将琼斯的手拨开,将头扭向另外一边,然后用另一只手的手背在脸上蹭了几下。
琼斯嘴角依旧挂着笑容,发动了汽车。
希尔达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地看着正前方。
“停车。”就在琼斯开到半路的时候,希尔达突然叫琼斯停车。琼斯没有迟疑,他知道希尔达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就在琼斯将车在路边停稳的刹那,前面突然响起了一片喇叭声,此起彼伏,让人觉得刺耳。
“什么东西?”琼斯皱了皱眉,问道。
“你会知道的。”希尔达看着前方,眼中亮起了淡淡的蓝光。
就在琼斯疑惑为什么车子都不往前走的时候,他就看见前方的路中间鼓起了一座“山峰”。就是这个“山峰”将路给阻断了,而就在“山峰”的上方,站着一个手足无措的交警。
“山峰”还在越长越高,马路已经被撕裂了,并且周围的人都感到了一阵地动山摇。
“哪怕是开学的最后一天,我们也没法清净,是这样吧?”琼斯无奈地耸了耸肩,道。
希尔达没有回答,她突然推开车门下了车,在下车的一瞬间,希尔达扭头叮嘱琼斯:“现在,赶紧走。”
已经有车辆想要调头离开了,这条马路的交通顿时变得无比混乱。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弃车逃跑。
说完这句话,希尔达便逆着人潮开始往前走。
琼斯拿好了自己的东西,也下了车,向着希尔达的方向看了一眼,关好车门,还不忘按一下钥匙,这才跟着人潮离去。
就在琼斯顺着人流刚跑出去没多远,他就听见了“噗”的一声,转头一看,这座十字路口中央的“山峰”居然缓缓裂开了。琼斯掏出手机,拨通了蒋先生的电话。
希尔达的眼睛,就是重力公司的眼睛。蒋先生在接到汇报后,立刻将熙禾和贾尚清叫到了会议室,并和希尔达取得了联系。在经过希尔达授权后,他们这才得以看清这个“山峰”。
希尔达一跃而起,沿着“山峰”上的纹路跑了上去,一把拉住了那个惊慌失措的交警,带着他从“山峰”上跳下。“快走。”希尔达推了一把交警,同时和那个交警一起和“山峰”拉开距离。
在距离足够的地方,希尔达这才停下脚步,看向这座正在逐渐分裂的“山峰”。
这是一个金字塔形状的东西,似乎已经停止了升高,它上面出现了一些裂纹,里面似乎有一些液体在流出。过了一会,它突然开始“绽放”——就像一朵花一样,顺着这些纹路,它的外壁开始外翻,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变异体……”蒋先生直接就下了结论。
“周围有军队在靠近。”希尔达检测到了直升机的靠近,她将这个情况汇报给了蒋先生。
“西南军区早就注意这个大家伙了。”贾尚清道,“我们穿肠刀大队的正规编制也算是西南军区,所以才知道这事。”
围过来的军队是全球维和部队中国西南总队,这个部队在全世界解除武装前曾经是西南军区,在全球维和法案后则改编为全球维和部队西南总队,但大家还是习惯性叫他们西南军区。这次,他们就是冲着这个怪物来的。
“希尔达,离开那里。你有暴露的风险,而且他们应该也不需要你了。现在,你到远处观望。”蒋先生对希尔达下令道。
希尔达闻言立刻开始往远处跑去,就在这一刻,直升机的阴影掠过她的头顶,然后她的背后传来了数声爆炸的巨响。
再一次扭过头,希尔达看见那个怪物痛苦地扭动着身体,但周围的“花瓣”似乎已经被破坏了关节,完全合不上。很明显,西南军区这是有备而来的。
就在怪物被军队打得遍体鳞伤的时候,突然间,它开始变成沙子一样的物体,慢慢地融进了地面。
“这就是它一直不被市民察觉的原因吗……但是,军方却检测到了,果然政府还是有着我们不知道的仪器啊。”蒋先生感叹道。而就在希尔达传输回来的画面中,那只怪物也没能成功化成沙子逃走,它被击倒了,半截还没来得及转化的身子像一朵凋谢的花一般瘫在地上。
“他们在封锁现场,应该是要处理尸体了。”希尔达说道。
“应该没我们什么事了……嗯……”熙禾小声嘟哝道。
“成分分析报告已生成。”希尔达对蒋先生汇报道。
蒋先生闻言,又凑近了麦克风:“发回来,同时进行简要汇报。”
“目标体内检测出十七种生物的基因,其中包含两个不同的人类。生物组织与机械组织的比例约为3比7,军方的攻击彻底破坏了其中枢神经与三个不同的血液循环系统,同时其各个关节均受到重度破坏。”希尔达快速地介绍了一遍,同时她也正在向琼斯的方向移动。
琼斯没有走远,希尔达很快就在无数人中捕捉到了他。“怎么样?”琼斯看到希尔达跑来,立刻问道。
“我正在将录像上传至你的电脑,你回去可以看看。”希尔达回答道。
“咱们车子还卡在路中央呢。”琼斯挠了挠头,本就有些乱的头发变得更加蓬松了。
希尔达瞥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正在赶来的警察,道:“很快秩序就会恢复,但估计车是开不走了,因为警方不会让你们向那个怪物靠近的。”
“那……我在这等着,你先回去?”琼斯问道。
“我也等着好了。”希尔达说完,就又将目光投降了怪物的方向。
此时警察也开始吆喝了起来,让大家再往后退,散开一点,不要妨碍到军方的作业。希尔达和琼斯也就跟着大家一起向更远的方向移动了起来。
“希尔达,糟了。”贾尚清的声音突然在希尔达的脑海中响起。希尔达面无表情,在脑中回复了一个字:“说。”
“西南军区唯一一支一级战备状态的部队被调去捕杀那个怪物了,现在有一个清算者闯进了军部的医院……她没有杀人,但是打伤了不少人,虽然都是轻伤,但还是足以让他们失去战斗力。”贾尚清将自己刚收到的联络转述给了希尔达。
“让拉多米尔立刻前往那里,希尔达,你也是。”蒋先生下令道。
……
军部医院。
戴着可爱小熊口罩和一顶棒球帽的少女放下了手中的悠悠球,她的面前是两名被打晕的士兵。
“嘛……就是这个门后面藏着可以连线整个国家中枢的计算机吗?”伊蒂丝说着,将手按上了密码盘。
“不知道密码……啧,我还没有像那些清算者一样完成计算机的改造,没法联网……”伊蒂丝暗自咋舌道。
“又见面了,伊蒂丝。”一个声音在伊蒂丝的背后响起。
伊蒂丝身子顿了顿,她完全没有捕捉到脚步声和生物磁场,这让她十分意外。“拉多米尔。”她叫出了面前这名青年的名字。
拉多米尔没有能量屏障保护自己,但相应的,他获得了极高的潜行与速度方面的能力,甚至包括了他的皮肤——他的皮肤就是由光学迷彩制成的,可以完全隐身,当然,如果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来,但这也很实用了。他的皮肤能够阻断体温、生物磁场等一系列的可侦测物体,同时,他的鞋子甚至可以吸收掉大部分走路发出的声音。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去连接这个国家的生物化学情报中枢,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得阻止你。”拉多米尔说着,手背上的拳刃弹了出来。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伊蒂丝说着,手中的悠悠球开始越转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