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我从卫生间走回卧室，品味着能量在体内爆发后的余韵......
没错，我又使用了‘至纯源石’！
说实话，凯尔希给我的那一箱理智顶液效果相当明显。在作战次数不是特别频繁的现在，只要稍微克制一下自己对源石的欲望，完全可以依靠理智液来保持清醒。
但是，在使用至纯源石补充理智的时候，我......似乎可以与其他感染者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心灵链接。虽然完全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我可以切实感受到矿石病对他身体带来的折磨。体验着血液中的结晶在全身流动，脏器和体表逐渐被源石所覆盖......这种精神痛苦每加重一分，我心中拯救全部感染者的决心就更加坚定一分。
正是这种接近病态的享受才让我对此欲罢不能！
至纯源石——作为天灾肆虐后的遗留产物，有人认为这是泰拉世界降下的神罚，接连爆发的天灾和令人绝望的矿石病将洗净世间一切污秽；有人却相信它是为大地带来恩赐之物，是推动文明发展的源石技艺的根本......
但无论哪种说法，感染者都被摆上了神的祭坛，成为了牺牲品。
普通人因接触源石而感染。
源石让感染者获得了独特的法术力量。
同时也一点点夺取患者的生命。
最后，体内的源石爆开，成为新的传染源，让更多的人经历这段苦难......
源石能量的背后，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我作为健康的人类却能通过它来与感染者取得短暂的精神链接，这也是源石另一种未知的力量吗？
我不知道，也没人知道。
把多余的源石悄悄地放回底层抽屉，我注意到之前剩下石头的已经不多了，必须尽快想办法再弄一点过来。
略微的思考后，我决定去找一下锡兰，希望她能够拜托黑搞到一些源石。
这么做，有两个明显的理由。
第一，在昨天的调查过程中，她和我都表现出了想要拯救全部感染者的愿望。相比于罗德岛，我的立场也许离她更近一些；而后面作战时，我更是独自一人试图去保护陷入危险的锡兰，虽然最后没能及时赶上，但从回到罗德岛后便马上找到我单独感谢看来，她对我的行为还是有着一定程度的好感。
第二，罗德岛不会轻易干涉干员在非作战时间内的个人行为，也不会为干员在此期间做出的事情负责。佣兵出身的黑作为赏金猎人外出接一些私活简直再正常不过了。比起让平时不会轻易外出的干员执行计划，由黑来完成秘密任务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视线。
除以上两点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隐藏因素存在——我要确认锡兰能够成为我今后同伴的可能性。如果离开罗德岛，她是否还愿意追随我？她会坚持自己的愿望跟我同进共退，还是接受残酷的现实继续留在罗德岛？我心里没有底，必须要弄清楚。
当然，只要她向罗德岛上报我的行为，我就直接玩完了。不过以我对锡兰的理解，她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更何况她是名在源石方向有着深入研究的优秀学者和医生，身上的价值完全值得我去赌上这一丝丝的风险。
做出决定后，我将拜访锡兰提上了日程表。
不过不是现在。
是的，昨天的调查以惨败收场，我必须去给凯尔希一个交代——前往办公室对我提交的那份难以接受的作战记录做出合理解释。
“走吧，总要面对的。”我这样安慰自己，离开了房间。
“医生！请再仔细斟酌一下我的第二份提案！现在罗德岛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处境十分微妙。继续把最高指挥权放在他一个人手上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当我来到医生办公室前，准备敲门进去时，我听见了杜宾教官近乎争吵的声音。
“教官，我还是刚才的意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你有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人选，尽管向我提出来。”凯尔希耐心地解释着，“如果没有，那请允许我也否决掉这份提案，让两个甚至三个指挥官共同参与作战？罗德岛不是龙门，我们不需要让自己人相互牵制！”
她们在说些什么？
我刚想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下去，门却在这时被粗暴的推开了，我躲闪不及，结果被撞到了脑袋。
杜宾阴沉着脸走出来，看见了跌坐在地上的我。而我此时正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揉着被撞疼的额头，只能尴尬的笑笑。
她看了我一眼，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径直走开了......
我呆呆地看着杜宾教官走远，不明白她为何会用那种眼神看我。
“你在外面吧，博士？请进。”凯尔希冲着门外喊到。
我连忙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土，走了进去。
......
“......然后防线就被攻破了，敌人朝调查组冲了过去，两个小队都被流浪者缠住，来不及支援，就在最后关头，你们和近卫局的人赶来了......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的。”
“大致经过我已经了解了。但现在我想听一下，你自己是如何评价这场的战斗呢，博士？”凯尔希听完我的讲述后，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盯着我问。
“我......我作为指挥官，没能保护好调查组，还让部队遭受了重大伤亡，给罗德岛带来了严重损失，十分抱歉。”不管怎么说，这次惨败我确实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与其费力狡辩，还不如老实承认来的痛快。“我愿意接受处罚，从明天开始，我会每天指挥10场演戏作战并保存记录用来给罗德岛AI系统升级，同时每晚在基建发电站多加班4个小时。还有......”
想到我在接下来一个月的命运，我开始感叹人生的悲哀。
“我想听到的不是这些......”凯尔希突然打断了我，“确实，这次行动失去了不少人，可罗德岛真的连这点损失都遭受不起吗？再说，这也是由于敌人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居高临下发动远程攻击造成的，用的还是穿透力最强的金属箭镞。”
“......”我不明白她要说些什么。
“看得出来，你还是有努力支撑住防线的，况且你到最后一刻不还想着保护锡兰大小姐吗？”说到这里，她瞥了我一眼。
“那个是......嗯嘿嘿嘿。”我一时想不到合理的说辞，只能选择装傻。
“你没有看到通讯装置上的信息，而在这种情况下你仍然作出了原地固守的判断，没有足够的勇气可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大部分人这时都会认为带着调查组突围会好些吧？从这方面来讲，你挽救了很多干员的生命。”她似乎并不想过分责怪我，气氛开始变的轻松起来。
“实际上......对，没错，就是这样的。”我没承认其实当时也在犹豫要不要选择突围。
“知道吗，刚才杜宾提交了一份提案，希望我撤销掉你的指挥权限。”她突然十分随意的说出这么一句。
“这样啊，杜宾要撤掉我......啥！？她这是要直接弹劾我吗？”
由于凯尔希说的过于轻松，以至于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她是这么打算的，甚至还准备了第二套方案——让梓兰和玫兰莎在今后跟你共同指挥作战，三权分立。”她的语气简单到让我以为谈论的是今天的天气......
“所以，你同意了吗？”我吞了下口水，谨慎地问到。
“我当然全部拒绝掉了。”她摆摆手，“博士，罗德岛的指挥权只有在你手里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我和阿米娅都坚信这一点。”
“谢谢。”我松了口气，“不过战斗失利也是事实，你有足够的理由可以让其他优秀的干员取代我的指挥位置......”
“请不要这么说，博士！”凯尔希突然认真了起来，“胜败乃兵家常事，没有谁能一直赢下去的；而且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也都形同虚设。如果说罗德岛有个人没有输过一场战斗，那么我绝对不会请他前来指挥，因为他根本没经历过真正的战场！”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苦笑着，“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没错，本来你是逃不了之前那些处罚的。”凯尔希严肃地说到，“可现在是关键时期，罗德岛不允许在这个时刻退缩！”然后她想了一下，似乎下定了决心，“听着，自卑是比自满更可怕的敌人。我只想说，你的指挥水平仍然十分高超，罗德岛也依旧需要你的才能。请相信自己，不要再说出‘交出指挥权’这样的话！”
“......凯尔希医生......我......”这份突如其来的信任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该说的我都说了，这次先免除你的责任，回去好好休息。”她刚说完这句，紧接着却又开始威胁我，“如果下次作战还是这个样子，你就不用再幻想下次休假了。听懂了吗？”凯尔希装出生气的样子。
“......我明白了。”我木讷地回答到。
“听懂了？听懂了就回去吧，我后面还有其他事情......”
......
我躺在卧室床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
我也忘记了接下来应该去拜访锡兰。
现在的我，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中。
没有凯尔希昨天的支援和今天的谈话，我本是铁了心要离开罗德岛的，为拯救全天下的感染者奉献自己的力量，投身于伟大的解放战争中。
为此我处心积虑，耗费无数心血做了许多准备工作。
一直以来，我自以为她是在刻意针对我，刁难我，因此对她总是敬而远之。可昨天她在谈判桌上为了我跟龙门吵架，今天又对我说了这些话......我实在难以背弃她对我的信任。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明明......再凶一点，或者再晚一点，我就能下定决心了啊......
这像极了准备离家出走的孩子，背着装满了零食的书包刚要出门，却被一直打骂他的母亲从背后抱住，诉说着自己浓浓的爱意......
现在......该做什么？
求求谁来......告诉我......怎么抉择吧......
选择1.【回应凯尔希的信赖】
我不想看见她失望的表情，为此可以放弃自己的所有。
选择2.【遵从自己的信念】
忍痛割爱，还有数十万生命等着我前去拯救。
选择3.【再试着跟医生谈谈吧】
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