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不是我自己的朋友这样说过。
作为一个孤独的人,那么你应该会一个人看过电影、逛过游乐园或者水族馆,难度最高的是独自去医院做手术。
他和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这项成就我只完成了三分之一。
至于电影一个人看对于我来说倒是家常便饭,毕竟我经常会遇到被动包场的情况,说最近的一次是前段时间那个我个人觉得观感体验很好,但是实际票房不到300W的《企鹅〇路》。
独自看电影除了一个人被动包场以外,当整个电影院其他无论异性也好还是同性也罢都是结伴而行的时候,你一个人坐在用手机早早订好的位置上,随便的用视线划过周围的这些人。
那时你受到的孤独感会愈发的加倍,这个实际在你眼前发生的情况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你。
嘿,你一个人啊?
行吧,那关于独自看电影这件事情就先放在一边……问题是正常人谁闲的无聊一个人去游乐园、水族馆这种地方啊……更别提一个人去做手术了那我觉得已经不叫做孤独了。
孤苦伶仃还差不多。
其实对于我们这一代的人来说,一个人去网吧或者一个人找地方打球的应该为数不少。
可是无论是在虚拟世界中还是现实世界中这两个行为在本质上是为了脱离孤独。
而上述的几件事情,不如说是沉浸到孤独的酒里面然后整个人都被灌醉了。
嘛,也许还可能是呛醉的。谁知道呢?
从自己家里出走以来过了一段时间,父母那边总算是放弃了催我回去这件事情。因为可能他们还在侥幸我如果到时候没钱了就会自动悻悻的回家。
但我从小在我姥姥那里学到了最正确的一个人生认识就是,该节省的地方尽量省,不能省的地方一分钱也不能少。
所以回去这件事,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不太现实了。何况我还有三年以来的资金储备,加上成钥这个紧急时刻还能养养我的人。
用这种理由企图我回家,还是不太行。
“OK,完成。”
我停下打字的双手,仰头对着天花板吐出一口气。
当周围没人干扰自己写作加上辞去工作彻底投入写作以后,无论是效率亦或是精神两方面都要变得好多了。
非要说点麻烦的事情也就是成钥有的时候深夜饿了想要吃点东西大冬天的又不愿意下楼,于是我得去准备双人份的夜宵。
可现在困扰我的倒不是小说这边的事情,嗯……该怎么说呢?个人生活方面的事情?
唉……对自己就诚实一点吧,骗得了谁啊……是个人感情方面的事情。
从之前在公车上与柯筱沫约定周末一起出去玩以来,到今天为止的第四周。我与柯筱沫在昨天又单独两个人出去玩了整整一天。
几乎在每个周末来临之前她都会问我有没有时间出来,而除了写作没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干的我自然是有这个时间的。
可我开始自发地畏惧这件事情了。
我不清楚如果继续这样用着模棱两可自己可以接受的理由一次又一次的拉近和柯筱沫的距离最后会变得怎么样,至少就我现在的工作与生活状态大概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如果只是单纯的做到不断产出小说正文这件事情,并不需要投入过多的精力在写作上,只是单纯的几小时码个几千字我相信很多网络作者都是可以做到的。
不过如果你是说想要不断提高自己关于形容词使用、外貌描写、故事架构、行文风格甚至是故事内核这些。那么你需要各种各样的其他的办法的来提高自己。
对于绝大多数正常人来说当他们看到我日常的工作状态时,十有八九会觉得我在摸鱼。
可是讽刺的是对于小说作者而言恐怕即使是玩游戏都是一种不断提高自己的过程。那更别说什么番剧、连续剧、电影、小说这些东西了。
当一个想要不断提升自己的小说作者面对故事这个载体而言,可能在他人眼里看来有些可悲。
比如经常在电影院提前猜出了结局什么的,故事进行到一半就没太在乎接下去的剧情转而开始思考编剧的手法和人物行为的逻辑关系是否合理。
可以说你对单个作者/编剧或者是某个类型的剧本愈发的了解,那么你可以猜出人物后续实际行为的可能性就越大。因为优秀的作者和编剧他们笔下的人物通常都是按照绝对的逻辑性来进行行动的,除非按照阵营九宫格来划分有个角色属于混乱邪恶,不然通常的故事都是可以用此来作为推测角色行为的标准的。
所以每天都处在这种状态下的自己比谁都清楚,现在的自己是没有办法去谈恋爱的。
说了一大堆也不是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还是绕回到时间不够这个老话上面去常谈了。
不过即使如此,自己还是穿好了外出的服装,拿上手机关好门,往着几个小时前柯筱沫与自己约好的地方出发。
不知道这样子的自己,什么时候会对她说出再见。
只是,至少不是现在。
当我能够确定今天的外出大部分可能会走路的时候,即便在冬天我也会有意识的减少自己穿在身上的衣服,毕竟室内场所和公车轨道交通通常都开着空调所以不会冷到哪里去。
我本来以为今天到场的人和往常一样,只有柯筱沫一个人。但是当我远远在集合地点旁边看到柯筱沫的身边站了另一个女生的时候,我顿时产生了自己该不该过去的想法。
还在我摇摆不定的时候,柯筱沫发现了在原地傻站着的我。她挥了挥手跟我打招呼,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也对她挥了挥手。
怎么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
柯筱沫抱着那名女生的胳膊和她有说有笑的过来了。
“灰泽羽,你看到我了为啥不过来和我打招呼啊。”
倒是我还没有整理好思绪回答柯筱沫的话,她的闺蜜朋友先开口了。
“沫沫,这就是你说的那位?”
“楚楚,不该说的话少说呦~”
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是碰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在那里笑个不停,也许是我看起来比较滑稽让她们一直在笑吧。
虽然我内心现在乱的要死,可是基本的谈话我还是能勉强做到的。
于是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用相对正常的语气询问。
“原来你之前说了今天会多来一个人吗?”
柯筱沫倒是不以为然笑着对我说。
“楚楚刚好在这个附近,反正是逛街就一起把她给叫上了。她的男朋友一会就到。”
“男朋友?”
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这是啥一上来就是双重约会吗?难度也太高了吧?你有考虑过新手能不能挑战这个难度吗?
柯筱沫和她那位叫做楚楚的朋友有说有笑的走在前面,而我作为工具人在后面帮忙拎着她们的购物袋。
这样子倒也让我比较自在,还能有时间想想到底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排名第一想要得到答案的事情是——你的闺蜜带上了男朋友过来,那我的角色到底是啥?
我见过有人在夏季星空的草地上凝望着满天星辰思考人生的,我见过有人在高山上眺望着秀丽的风景思考人生的,也许亲民一点很多人会在上厕所或者是洗澡的时候思考人生,更多的或许在床上还是晚上睡觉前。
而我却是帮忙两位女生提着购物袋,尾随在她们后面思考人生的。
而楚楚的男朋友倒也是随叫随到,不过一会就开着车子过来了。虽然不太懂车的我也知道这车子并不是特别昂贵,可是这个年龄能够开得起车自身的家庭条件也不会太差。
不是,这是要干嘛?男友对比修罗场吗?我还没成为正选队员呢,两位少女。
楚楚的男朋友样貌看起来挺憨厚的,肚子有一点微肥但是五官算是端正看起来挺舒服的。
他一见面不知道是不是工作习惯,先是和我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友好的递来了一支香烟。
“谢谢,不抽。”
我没有接下他的烟,反而让他笑的更开心了。
“不抽烟好啊,好多人包括我在内一直都想戒掉,可是怎么都戒不掉。话说,怎么称呼?”
“灰泽羽,灰色的灰,恩泽的泽,羽毛的羽。”
“你好,我叫王公。”
“贵族?”
哎呦,怎么自己这个嘴一没注意就开始说烂话了……要被当成奇怪的人了。
可对面这位却不以为然,反倒是哈哈的笑了起来。
“挺多人刚开始的时候会记错的,是恭喜的恭啦。王恭。”
“哦哦,我的。”
对方和善的气氛让我也放松了一点,可是心里却始终叨念着之前的那个问题。
王恭看到我手里帮忙前面二位提着的购物袋,二话不说的就接过去了一部分。
“兄弟在哪儿上班啊?”
本是一句无心的常规发问,这个问题对于我来说却不太好回答。
我总不能一句无业游民甩到对方脸上吧?得想想该怎么说才好。
“前段时间多少出了点事,暂时辞职了,过段时间再去重新找工作。”
真实情况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场合,你让我随便打打太极还是可行的。
“上班是挺容易出现这些让人心烦的事情的,实在不行就换家公司继续干就完了。”
“是啊是啊。”
本来是问向我的问题,这下我倒成了陪笑的存在了。
死宅在面对社会性人士的交流时,这种技能看来还是需要多多磨练。
接下来我与这位王恭兄弟就这么在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现实感满载的工作话题。
这实在这是我不太想聊的部分,因为我现在的自身情况除了努力找不到其他需要干的事情,更不提什么职业规划之类了的。
临近饭店,似乎是两位妹子也总算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四人开始商量起了下面去哪里吃饭。
“灰泽羽,不然你给点意见?”
“我是真的什么都能吃,所以主要还是看你和楚楚想吃什么吧,王恭你觉得呢?”
王恭虽然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个很好相处的和善人士,但是与最初的憨厚感相违他在决定问题上相当的有自己的主见。
“不然我看就选两位妹子喜欢吃的东西就好了,楚楚不是上次说想要找个商业街背着巷子的小馆子吗?依我看不如就选那里吧?柯筱沫觉得怎么样?”
“好啊好啊。”柯筱沫很开心地拍了拍手。
嘛,其实我的意见本来就不怎么重要这种时候倒是无所谓了。
如此一来我倒是也自在一些。
等到吃饭的时候,柯筱沫吵着说好久没有见到楚楚了,非要和楚楚坐在一边,于是座位的情况变成4人的小桌子我和王恭坐在一边楚楚和柯筱沫坐在一边。像极了电视剧里的那种联谊现场。
然而这样的安排倒也让我比较心安理得,毕竟从今天出门到现在为止,我的个人角色定位就非常的奇怪。
即使现在在饭桌上,服务员上好了菜,大家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有说有笑的不断交谈。我依然觉得自己像是在国际棋盘里混入的那颗红色飞行棋一样。滑稽的找不到自己的定位,或者说今天我究竟是来干嘛的。
唯一的共同点大概是作为棋子而言,飞行棋和国际象棋的棋子都有“吃”这个动作。
直到她们晚餐也吃的差不多了,王恭拉我出来和我商量起了结账的事情。
“灰泽羽,你这次是第一次和我们一起出来,所以这回的饭钱就由我来出了。”
“不好吧,女性不出钱我觉得无所谓,但是作为男性好歹要和你平摊吧?怎么可能好意思让你一个人出钱?”
是的,即使是我手头不宽裕的现在。有些性质上的问题是一步都不可以退让的。
“灰泽羽兄弟,听我的。这样我们两个在这么继续争下去她们俩可就要过来看热闹了。你也不想让妹子付钱吧?这次就让我先付了,下次你再请回来不就好了嘛。”
我知道如果这么争下去一定会争个没完,所以带着不愿我还是同意了王恭的提案就是这次的饭费让他请客了。
饭后似乎是楚楚晚上还有事情要做,王恭、楚楚两个人和我与柯筱沫简单告别之后就开着车子离开了。
我原本是打算坐出租车把柯筱沫送回去的,可是柯筱沫说公车也可以直接到她们楼下,所以就坐公交车就好了。而且这个点的的士不怎么好拦,依她看最好还是做公车好。
我环视了一眼四周,在熟悉的昏黄色路灯的照耀下,马路边站满了准备拦出租车离开的人。情况如此,我于是同意了柯筱沫的提案。
上了公车以后我们两人找了靠后一排双人座的位置坐下来,这才有了今天第一次可以私聊的机会。
“话说,今天怎么把我叫过来了。我还以为就只有你一个人呢。”
柯筱沫看着我有些迷惑的脸庞,有些嘲讽的微笑起来。
“本来就是楚楚提出来说想要今天过来看看你的,我看有机会就把你叫出来了呗?”
诶?
“等等,啥意思?原来楚楚和她的男朋友不是刚好在附近吗?!”
“周末的时间,在忙抽出点时间出来也是没问题的好吧。而且上次就是我和楚楚还有他男朋友三个人去外面玩的,总觉得异常的尴尬,所以这回不就把你给带上了。”
柯筱沫仿佛在陈述着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徒留我一个人在她身边来来回回的反复思考,却始终找不到最初问题的答案。
今天我所扮演的角色究竟是什么呢……
“话说灰泽羽,你现在不是已经搬出去住了吗?住的地方只有你一个人吗?”
“算是和朋友在一起住吧,反正一时半会家也回不了了。”
“那就这样吧,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再出去上班也不错。”
“我其实……”
唉……算了。
好几次在和柯筱沫聊天的时候,我都差点忍不住就把自己真实的情况给告诉她了。但是我无端的在想,柯筱沫很可能会因此就逐渐的和我撇清关系……
不对啊,这样其实也是我想要的不是吗?为什么我会在惧怕把真实的自己告知给柯筱沫呢?
难道……其实我是在害怕她离开吗?
“灰泽羽,灰泽羽!”
身旁的呼喊让我找回飞出脑海的精神,旁边的柯筱沫拍打着我的手臂叫我看她的手机。
“楚楚和王恭回话了哦~今天的考验,你算是通过了。不过你别太得意,我的考验还没有结束。”
“嗯?不是,柯筱沫你再说啥和啥啊?”
柯筱沫扶着脑袋如同很铁不成钢的家长一样,痛苦的说。
“灰泽羽,原来你是这么笨的一个人吗?”
“等等!我反对!怎么突然开始对我进行人身攻击了?我哪里笨了?”
柯筱沫挥了挥手对我一副嫌弃的样子。
“你还在问这种话,就已经足够代表你蠢得无可救药了。”
“你说的话,我发现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我也搞不懂,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瓜了。”
就这样,我和柯筱沫在车子上互相茫然的面面相觑了一路。
公交到站后,我和柯筱沫走在离她现在所住公寓最后的一小段路程,据柯筱沫所言她现在所居住的地方也是同她朋友一道租的。
两位女生一起居住的宿舍什么的,好有粉红色少女的感觉啊。
今天直到此时此刻,我才终于可以用一个身为死宅的思考回路来想问题,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点黯然。
可是用这样的思考方式貌似才是真正的我。
我把柯筱沫送到了楼下,柯筱沫转过身子背着手低头从下而上地看着我。背着手左晃晃右晃晃的身子还有从刘海下带着羞涩感盯着我看的眼睛。
那个样子,真的好可爱。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额……晚安?”
“真的是蠢到没救了……行吧行吧,晚安你个傻瓜!”
柯筱沫,气冲冲的就从单元门跑上了楼梯,在半路上还回头精准的骂了一句“灰泽羽笨蛋”。
总觉得对于死宅来说这是一个十分熟悉的画面,但是人类的记忆和逻辑性有时会间歇性的出现错乱,我突然无法把这种行为和我所知的行为准确的画上等号。
亏我还是个写小说的,真是丢人。
待我都快要回家的时候,手机上微信传来有信息发送过来的声音。我点开手机,柯筱沫在手机上说着这样的一句,让我有序朝着回家方向迈着的步伐瞬间停了下来。
“总之,男友测试你算是合格了!晚安!”
我愣住的盯着亮起白光的手机屏幕,脑海里错综复杂的所有思绪到这一刻终于全部梳理成型。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吗?”
到了现在,再怎么迟钝的人也知道了柯筱沫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的意思很明白,灰泽羽通过了她的男友测试。
换言之,那个我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牵挂着的柯筱沫愿意成为我的女朋友。
奇怪了,明明应该是相当开心的事情。用个恰当的比喻情绪应该坐着火箭升到月球去了也没什么不合适。
可是我反复目视着屏幕上的这句话,内心里却仿佛已经酸涩到挤出了泪水。
我动起手指,在微信上给柯筱沫。
并不是答案什么的……不,说是自己选择的答案也没什么不对。
我只是这样,在回复栏里写上了。
“我知道了,晚安。”
这句话对于柯筱沫来说仅仅是名为灰泽羽的存在对她告知了他知晓了这件事情而已。
可是对于灰泽羽来说,他已经做好了诀别的打算。
从上大学的某个时间点开始,我常常会这样想,那就是当我女朋友的女生可真是可怜。
我这个人最大的爱好除了与故事相关的活动以外(比如看书、电影、写作这些),大概就是放松的时候喜欢打打游戏了。
因此我的个人时间每一天都被安排的很满,我大概从高中开始往后就很难再体会到无聊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所以我分不出太多的时间去陪伴其他人,就连家人有的时候周末安排的聚餐我也经常推掉。
本身辞职以后到搬入成钥家,我做出的决定就是安心的好好写作不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同样也不想为其他的事情过度的分神,但是在这个时候柯筱沫她出现了。
出现在这个对于我来说前后不搭的时间点里,可悲的是我在错误的时间里却不小心的喜欢上了她。
这一定是上天开得玩笑吧,长这么大切身实际的体会到了月老所说的有缘无分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两个人的相遇可以在更加靠前或者更加靠后的时间点上,我想即使是笨拙的我也会积极的像个柯筱沫口中的傻瓜一样对她展开追求的攻势。
可是,她出现的时间点就是如此的令我无奈。
现在的我,灰泽羽不具备去谈恋爱的资格。不管是时间也好,经济条件也好。
所以我默默的在手机上删除了柯筱沫的号码,之后继续在微信里也删除掉了。
算是对自己与柯筱沫的这段相遇给出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这样一来她应该就没我的联系方式了吧……”
可恶,好难受啊……
我用手捂着脸,无力在路旁蹲下。明明没有任何人在看我,却总以为如果用手遮住了脸就没有人能够看得到我现在脸上的表情了。
“应该到此为止了吧。”
我收起手机,继续朝着成钥家的方向走去。
我想,这样的我根本配不上她。与其之后出现各种各样的事情,不如在现在就把一切都结束好了……
距离那个删除了柯筱沫联系方式的时间已经有一周了,征文的一卷内容也即将在完结阶段。
那天晚上所预留的心情,所剩下的不舍都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去。终有一日把每个人所有的过往都变成回忆。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黄昏的夕阳带着仅剩的红色染在阳台外面的建筑和阳台靠外的玻璃框上。给冬天的落日带来了一丝哀伤的寒冷感。
在没过多久的时间就要去吃饭了,今天晚上成钥有事出去了,晚饭就一个人出去随便吃点东西好了,回来以后还要接着写稿。
我拿上自己电脑桌旁插着充电线的手机,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手机在这种时候却毫无征兆的鸣响起来,手机铃声在无人的房里似乎被加大了好多倍。
我赶忙接起电话,来电显示上并没有什么推销之类的来电类型字眼。我以为是某个没录入电话簿的朋友打来的。
“喂?”
“喂什么喂啊!说说你怎么把我删了!”
“诶?”
“诶什么诶啊!灰泽羽你现在立刻给我出来!我们在上次你送我回家的附近见面。”
刚接起电话的时候大脑还没有立即反应过来,接起电话以后才发现自己千算万算把删除通讯人以后最后的一个步骤给忘记了。
来电拒接啊……灰泽羽。
因为我自以为已经把柯筱沫联系方式都已经删完的关系,所以在我的世界里这通电话是不应该存在的。
可是她之后的行为就立即解释了为什么她有我的联系方式。
我支付宝上面的联系人忘记删了……
支付宝作为和手机绑定的软件,好友之间是可以互相看到对方的手机号码的。
“到哪儿了,我在外面好冷。你快点过来!”
“呃呃呃……我马上就到别急。”
这是支付宝上面我们的聊天记录,因为情况紧急的原因我直接在某个打车软件上叫了专车送我过去,现在是晚饭的时间这样是最快的出行方式了。
毕竟我是无法能够保证可以最快的就拦到出租车。
过了20分钟左右,我到达目的地以后就迅速的打开车门然后再手机上完成了车费的支付动作。
没有停歇地跑向柯筱沫与我约定见面的地点。
我也许需要再一次的做好准备,即使只是朋友也好。
柯筱沫,在很远的地方看到唯独我这个一路跑来的身影就猜到是我了,还没在她身边站稳就被她狠狠地打了一下肩膀。
这让我直接当场楞在原地。
“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我就休假期间去外地旅了个游,回来突然发现想要和你发微信已经发不了了。还好支付宝上面还留下了你的联系方式,不然我就找不到你了知道吗!”
“我没搞懂,到底现在这样算是什么意思。”
柯筱沫生着气,明明是在生着气。可是泪水已经悄然在她的眼角边出现了。
“交代问题!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把我给删除了……”
“额……这个有点难说。”
“难说就想办法简单说。”
柯筱沫的样子看来是不打算轻易放了我,女王过头的气势让我脑中原来柯筱沫的形象被撕裂了。
“柯筱沫你知道我离家出走了吧?”
“知道啊,你之前不是说过了吗?”
我顿了顿,在心里下定了决心。这是无法逃离的一个问题,跟单行道一样是绕不过去的。
我用着试探般的口气说道:“那你知道,我真正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离家出走的吗?并不是因为简单的吵架或者是工作什么的……是因为我想要去做的事情,家里人不支持。”
“那不是很正常的嘛?这和你要说的有什么关系吗?”
“接下来才是问题的重点……我想要去做的是成为一个职业作家。”
柯筱沫歪歪头,不明白我的意思。
“那样不是很好嘛?有什么的?”
“不,那样一点都不好。”
柯筱沫并不清楚我口中话语真正的含义,我必须一点一点的慢慢向她解释。也许到现在我才刚刚真正地打开了对于柯筱沫的心扉。
“我现在想要去做的事情,是一个非常耗费精力和时间还成功难度非常大的事情。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的经济条件都会很紧张,并且平常也抽不出来太多的时间……”
“那这样一来的话,我从哪里去找时间陪你呢?”
这其实是我觉得比钱还要无奈的事情,毕竟天底下正常的男女朋友不可能在热恋期就把对方给扔到一边吧?那种行为已经不是一句白痴就可以形容的了。
但是对于我现在的状态来说,我却只有这样子的选择。
“灰泽羽,你难道觉得我这个人很难相处吗?”
“没有啊,只是我自己觉得不能对女朋友这样。所以不如在和你的关系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这样结束好了。”
还是就是,我觉得是自己很难与他人真正的去相处,问题从来都在我身上不会在柯筱沫身上的。
柯筱沫摇摇头,她像是要拼了命去否定我的想法一样。
“我其实是不在意这些的。”
柯筱沫抹去眼角的泪水,并不想把悲伤的一面展露在我的面前。
“灰泽羽,你还记得1月月初左右你问我要什么生日礼物的事情吗?”
“记得。”
柯筱沫闭上了眼睛,开始回忆起从前。
“那个时候,你在公司走廊碰到我的时候靠过来问‘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你还记得我当时说了什么吗?那个时候我说的是‘不如就把你送给我’吧。”
“啊……我以为那个是开玩笑的……”
柯筱沫又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了苦笑。
“没有女生会对没有好感的男生开这种玩笑的哦。”
柯筱沫盯着我的眼睛,即使是在周围并不明亮的环境里,我依然能够清楚的感受她的视线与我的视线在空气中不断的交织着。似乎我们都想再进一步的去询问对方心里真正的答案。
而本来就一直在动摇着,或许从遇见柯筱沫开始,这种动摇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只是双面生活的压力太大让我好像就这么遗忘掉了,也可能是故意选择性的给扔在了大脑的角落里。
“可是,我到时候可能钱不是很多……”
“我不在意这些。”
“可是……可是,我到时候可能在赶稿的时候很难抽出时间陪你……”
“我不在意这些。”
“但,我不可能就这样在交往以后把你丢在一旁啊……”
“我不是说了嘛!我不在意这些啊!”
柯筱沫带上了哭腔,她的样子让我的心脏也为之攥紧了。
我之前在无数次自我否定的时候,因为作家存在着一丝意淫。所以时常我会思考如果有哪个女孩子即使如此也愿意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到了那时我最后的一个反问究竟会是什么。
因为从小开始的经历,在异性交往这一个点上。我根本没有任何的信心,即使客观的评价自己外观或许算的上还行也无济于事。
因此对于和异性的交往,我基本是不会刻意的往男女恋爱关系的方向去靠拢的,因为我会本能的开始找出自己各种各样的缺点,然后在对方还没考虑亮不亮灯的时候就自己伸手先把灯给提前灭了。
可是即使如此,柯筱沫依然就这样闯入了我的世界。她明明是一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却这样带着不容辩驳的女王般威严气势撕开了我的保护色。
所以我将无数次在一个人的时候面对这种情况早已构思好的最后的一句反问,面对着柯筱沫说了出来。
“即使是这样的我,也可以吗?”
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露出了美丽到能够焕发出光彩的微笑。轻轻地用手指拂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我自己的脸上留下痕迹的泪水,温柔地注视着我。
之后说出了那句将我的抵抗尽数崩塌,使我的世界为之重建的话语。
“傻瓜,当然可以了,因为我喜欢你啊。”
忍受不住的我,哭喊着柯筱沫的名字抱住了她。也宣告着我最后的一丝倔强也随着她的话语,如同魔法一般的消失了。
那天晚上,即使是这样的我却也交到了可爱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