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后,内心焦虑的珐利站在维克多家门前,几经犹豫方才毅然按下红色按钮。
“叮咚~”清脆的门铃声对他宛如警报。
白桐色的木门伴随“嘎吱”音效被推开,从里面伸出的侧脸是珐利始料未及的。
“珐利?为什么你会……?”那是张布满忧郁的帅气脸庞。
“凯因?我也想问,为什么你会在芙蕾家里,而且这么早……”
9点刚过,说早不早的时候,但对于一个独具的单身少女而言,本该是起床梳洗的时候却有个同龄男子待在家中,实在让人不免心生猜疑。
尴尬的对峙令双方不约而同地避开眼神交流,直觉告诉珐利,事情没那么单纯。
“我可以进去吗?”珐利略显紧张。
凯因转身望了眼屋里,犹豫数秒后轻轻摇头。
“这样……”珐利瞬间觉得大脑都被净空了,完全想不出接下去自己要做什么,除了微颤的眼珠外,整个人僵在原地。
“别误会,我跟她没什么,只是芙蕾现在不适合见你。”
这回答让珐利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但绝非是能令他心安的答案。
“不适合是什么意思?芙蕾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她还在睡觉。”
“为什么你会知道?”
“因为昨天我住在这里。”
理所当然的答案,这才符合逻辑,但却不符常理。
虽然四人之间也有过一起过夜的经历,但唯独这次,珐利极度惶恐,这份动摇与怀疑并无包含着对凯因的厌恶。只是,结合凯因的表情跟行动,比起失恋,另一种更加可怕的想法让珐利更加有了冲进屋内一探究竟的欲望。
“让我见她。”珐利神情坚决地踏上石阶的第一层,丝毫没有退让余地。
“不行!”
“让开!”
“别这样,珐利!”
就在珐利左脚刚踏上最后一层石阶时,凯因突然准备关门,早有准备的珐利想也不想地直接把右手插进门缝,被卡在门框与木门间的五根手指因急速撞击而淤青,但珐利却一声不吭,继续施力拉开木门。
被这股气势吓到的凯因也只得放弃阻扰,乖乖退后让他进入。
“谢谢你。”珐利与凯因擦肩而过时,低头不语的凯因听到了这三个字。
当凯因惊讶地抬起头后,他那充满歉意的视线却只能直视那正在攀登楼梯的背影。
来到二楼的珐利径直走向芙蕾房间,他在抬手前考虑了许多可能性,自以为做好了觉悟才轻敲起房门。“芙蕾,我要进来了。”
等不及闺中少女给出回应,少年便扭动门把打开房门,随之进入双眼的光景却又一次让他大吃一惊——
身套白色连衣睡裙的芙蕾正压在穿着粉色睡衣,身形娇小的空身上,一边坏笑一边抚摸空的脸颊,嘴里还念念有词:“凯因又不萌眼镜娘,小空你应该多做点改变才行嘛,就让我来帮你吧~嘿嘿嘿嘿~”
“不要啊!芙蕾!”空发出害羞的尖叫,芙蕾却无视她的抗议,温柔地搓揉起空那微隆的双峰。
调戏持续了约半分钟后,芙蕾才恍然回头,“哟,早上好~珐利!”
“呜……珐利,早安。”被压在身下的空声音里带有几分泣感。
“早……”一时反应不过来的珐利下意识地答道。
“那么早来我房间?嗯哼~”芙蕾眼神妩媚,侧坐在地上,食指轻划过嘴唇,“莫非是想趁着爸爸不在家?跟人家……?”
“不,不是这样的!”珐利急忙摇头辩解。
“够啦。”不知何时已站在珐利身后的凯因正扶额苦笑,“你就放过珐利吧,芙蕾。他是担心你才过来的。”
“担心?嗯?我又没怎么样。”芙蕾含住食指,一脸天真地望着两名少年,“难道珐利是担心我被凯因给……?诶嘿~”
“别玩了,芙蕾。”凯因有些生气地呵斥道。
这一诡异的态度转变立马令房内的气氛凝重起来,特别是空,她乖乖地正坐在床边,厚重的镜片下虽不知隐藏了怎样的眼神,但紧抿的嘴唇却暗示了事件的严肃性。
“昨天晚上,就在阿斯嘉特被回收后不久。我们接到了维克多叔叔的电话,要我们来家里照顾芙蕾。”凯因将手搭在珐利肩上,不忍地看着强挤出笑容的芙蕾,“我刚到这里时,她正一个人躺在黑暗的房间里拼命喘气,虽然叔叔说已经有专人为她进行过治疗后才送回家的。但那种状态怎么都不像是普通的急病……”
“别说了,凯因。”芙蕾狠狠地瞪着他,“我最讨厌啰嗦的男人。”
被责骂的凯因只得乖乖转身面向楼梯,迈出步伐前,他凑在珐利耳旁小声提示:“你在担任地球救世主的同时,千万别忘记谁才是你要守护的人。”
接着凯因便失落地独自走下楼梯。
“空。”芙蕾换上笑脸面对好友,“这可是获取帅哥好感的机会,加油!”
空硬直了一会,“嗯……”
从她的语气里显然读不出半点喜悦或娱乐,更像在乖乖遵循命令,慢慢起身走出房门。
“请好好照顾芙蕾,珐利。她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
声音不大,却字字刻在珐利心底。
房门被空带上后,二十平方米的粉色房间里便只剩下站着的珐利,靠在床边的芙蕾。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彼此之间还存有超越友情的好感,本该是一出令人心头小鹿乱撞的紧张场景,却因两位好友的留言而显得悲凉。
自刚才起就沉默不语的珐利走到床边,陪芙蕾一同坐到地上。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芙蕾将头靠在少年肩上,幸福地微笑道。
“答应我一件事。”
“除非求婚,不然拒绝。”
“……”珐利不舍地轻抚起少女的头发,“昨天救了我的,果然是你吧?”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我很想相信,但你不会骗我,我也不能骗你。”
“真是个笨蛋。”始终闭着双眼的芙蕾不禁苦笑,“非要这么刨根问底的吗?”
“刚才他们对我说了,谁才是我要守护与照顾的人。我知道,除了地球,活在这上面的每个生命,特别是我所熟悉的人类,才是我战斗的理由。”
“好可惜~我不是那个理由呢。”芙蕾故作遗憾道。
尽管多少猜到了些她话中的含义,可珐利仍然没有勇气去承认甚至说出真相。由于察觉到恋人的胆怯,所以芙蕾面不改色地替他说出两人心中共有的答案——
“谁叫我……不是人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