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转轴运作声,十五米长的货柜箱渐渐打开,白色的人形机体扶着两侧的栏杆缓缓站起,抬头仰望那片深邃的夜空。
战斗正式打响前,布莱尔向珐利作出最后说明:“珐利,护卫队已经出动战机拦截,你只要负责击落逃过火力网的格拉芙沃鲁德即可,格拉芙沃鲁德的防御力很低,瓦尔西昂的等离子枪与镭射剑应该足够应付了。”
“我知道了,体育场里的疏散情况怎么样了?”
“这……”
看到屏幕里布莱尔那难以启齿的模样,珐利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结合刚才在贵宾席所看到的光景,他推测似地问道:“人群太多,来不及疏散对吧?”
“既然你都猜到,我就不瞒你了,由于场内观众太多,疏散进度进展缓慢,不过芙蕾跟凯因已经被军方的直升机接出场外,你不必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珐利凝视着数百米外的体育场,“还有多久才能全部疏散完毕?”
“按照目前的速度,半小时。”
“格拉芙沃鲁德的攻击区域?”
“笔直逼近这里,最先头的漏网之鱼预计3分钟后抵达。”
“我绝对要死守这里!”珐利踩下离合器。
瓦尔西昂双眼一闪,依靠喷射器的助推一跃至体育场旁,拔出右小腿外侧的等离子手枪,警惕地盯着夜空。
体育场内则是一片混乱,原本出入口就因过多的人数而拥挤不堪,在听到尼伯龙根军来袭的警报后,仓皇逃窜的人群不顾一切地冲向能逃离的地方,结果便是踩踏事件层出不穷,就连现场维持秩序的军方人员都无法阻止,医护人员根本挤不进去,只能傻眼地望着伤者在人潮中不断尖叫呻吟。
明明十分钟前这里还是一片幸福的歌之天堂,此刻却成了死神的狩猎场,当自私人性赤裸裸地暴露在自己眼前时,璃恩惊呆了。人们争先恐后地想逃到场外,全然不顾台上的偶像,即便就在数分钟前,他们还说过会对她献出自己所有的爱。
“大家……冷静啊……”璃恩怯生生的声音被暴走的人群彻底掩盖。
“你还在发什么呆?快逃啊!”塞西曼拉起她的手臂跑向后台,“直升机已经就定位,坐上去我们就安全了。”
“我不要。”璃恩甩开了她,坚定不移地站在原地。
塞西曼顾不上维持平日的温和形象,粗暴叱问:“你在说什么傻话?想死吗?”
“塞西曼小姐,你们逃吧,我要留下。”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璃恩作了个深呼吸,慢慢举起话筒,“我是偶像,是为大家带来幸福的使者,通过自己的声音,抚平他人心中的伤痕,这就是我的梦想。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因为爱我才来的,也就是说,他们会陷入危险,都是因为我……”
“你太自责了!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快跟我走!”
“塞西曼小姐,你说过吧?台下的观众们是我的男朋友,既然是恋爱的对象,就不能把他们抛下。”
“胡扯也要看时机!你这丫头是疯了吗?”
“我没疯,我只是想履行一个偶像的义务。我相信大家仍然爱着我的声音!”
“别开玩笑了!”塞西曼打算强行拖走她,却发现璃恩的力气大得惊人,她的双脚简直就像是钉在了舞台上,纹丝不动。“你知道公司为了培养你花了多少钱吗?你身上肩负着多少人的期待?结果你竟然打算为了这群只顾自己逃命的粉丝送死?”
“我有必须做的事,因为我是……偶像!”璃恩把话筒音量调至最大,同时使出全部力气对着话筒大吼,“大家,请冷静下来!!!!!!!!!!!”
围绕全场的音响因破音而发出尖锐的嗡鸣,一时间所有人都痛苦地捂住了耳朵,原本还相当嘈杂混乱的体育场,骤然鸦雀无声,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聚集到站定于舞台正中的璃恩。
“大家,请听我说,虽然事态紧急,但现在正是考验我们的时候。冲动行事只会让自己跟他人受伤,爱与秩序才能带来真正的和平,我很喜欢你们,因为你们是出于对我的爱而来到这里,所以我相信,大家也都是充满爱心的人,你们的心不该是为了暴力而砰砰跳动,你们的汗水也不该是为了伤害他人而闪耀。求求你们,找回自己吧,然后就能看到,真正的道路!”
第一只突破火力网的格拉芙沃鲁德径直袭来,瓦尔西昂射出的等离子束不偏不倚地穿过它的脑袋,令其变为夜空中的绚丽烟火。爆炸地点离体育场不足百米,可所有人都奇迹般地站定在原地。
“我们不是还有阿斯嘉特吗?”不知是谁突然喊了这么句话,“它会保护我们的!”
一时间,人群再度沸腾,只不过这次他们不再推挤大喊,而是井然有序地靠墙慢行,中间的空隙则留给了伤者与医护人员。
“疏散进度加快了,真有你的,可爱的偶像小姐。”布莱尔长叹口气。
目睹全程的珐利也露出欣慰神情,“谢谢你,璃恩。”
话音刚落,瓦尔西昂举枪射爆第二只格拉芙沃鲁德。
“满意了吧?”塞西曼再度拉起璃恩的手臂,“快跟我走。”
“还没有。”璃恩挣脱了她,迈出大步,站定在舞台前端,“演唱会继续进行,请大家听我的歌吧!”
尽管音响师,灯光师早已逃之夭夭,璃恩仍靠着扎实的唱功清唱出一首首歌曲,充满活力的歌声给疲软的人们注入动力,许多人逐渐恢复笑容,照顾起附近的老弱病残人士,协助他们优先逃离。
听着那激昂动人的旋律,珐利的内心仿佛也燃烧了起来,瓦尔西昂拔出另一把手枪,使出双枪流接连击落更多格拉芙沃鲁德。
“真是愚蠢!”嘴上虽有责备,愤怒的塞西曼却始终没有离开璃恩身旁。
就在这时,新的空间漩涡在体育场上空出现,十条格拉芙沃鲁德一边展示着锋利獠牙一边发出滋滋声,猛扑向舞台。
“璃恩!!!!!!!!!!!!!”
瓦尔西昂的双枪在解决完先头的两条格拉芙沃鲁德后,珐利立即把它们丢向后续的敌机,由于触碰到物质,格拉芙沃鲁德本能地自爆了。
“还有六条!”珐利连思考的空余都没有,驱动瓦尔西昂跳入场内,只见它拔出腰间的两柄镭射剑唰唰两下,随着蓝光切裂夜空,又两条格拉芙沃鲁德消失于爆炸当中,紧接着剑柄被瓦尔西昂抛向高空,继续引爆两条敌机。
可瓦尔西昂已经没有任何武器了。“上啊!!!!!!!!”
推进器喷出的气流掀飞了场内的大量座椅与设备,舞台上的璃恩与塞西曼死死地抱住脑袋趴在地上,虽然强大的风压吹得人难以睁眼,璃恩却依然透过左眼眯起的缝隙窥视着前方。
不知为何,瓦尔西昂的背影是如此英勇可靠,令她怦然心动:“珐利……”
“这就是最后的两条了!”一跃而起的瓦尔西昂挥出双拳,同时捶进两条格拉芙沃鲁德的口中,将它们揍上天空。
不停扭动身体的格拉芙沃鲁德们在高处相撞,生成了这场演唱会中最为宏伟的爆炸,冲击波将地面上的众人压得无法动弹,耀眼的光芒更是暂时夺走所有人的视觉,除了璃恩,对珐利心生仰慕的她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清澈的黄色瞳孔倒映出屹立于光辉中的瓦尔西昂。
就在大家都以为总算能够松口气时,新的空间漩涡出现了,而且就位于璃恩正上方五十米处!
“小心!”瓦尔西昂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把璃恩所站的区域拥入怀中,突袭的格拉芙沃鲁德来不及改变轨道,迎头撞上瓦尔西昂背部从而自爆,霎时间碎片四溅,黑烟与火花蔓延至整个会场。
而失去动力的瓦尔西昂倾倒向前方,不堪重负的舞台随即崩塌,将来不及逃离的璃恩与塞西曼埋在了无数瓦砾下……